馨雅一直跑,胸口突然又疼了几分,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样。这是钟无颜给他和诺下的同心盅,只要对方有危险另一个人就会胸口疼痛,钟无颜说,这样一个人遇到危险,另一个人就可以及时去救援。可是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寒毒发作以后,馨雅一部分的魔法就隐藏在了体内,一时之间无法运用。
身后欧亚晨紧追不舍,夏颖跑的气喘吁吁,一张脸涨得通红,肚子也开始有些疼痛,汗水已经流满了这个脸颊。
但是馨雅像是拼了命一样的跑,终于体力有些不支。弯下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烈日下奔跑是件痛苦的事情,对于馨雅这样女生来说更是痛苦,刚刚跑的时候还好,一停下来两眼就发黑,头脑昏昏沉沉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晕倒在地上。
晨跑过去扶住快要倒下的馨雅,阳光刺得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晨,打电话,叫一辆车。”馨雅抓住欧亚晨的手臂,眼里全是祈求,嗓子已经干哑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带这沙哑,但是眼睛里还有着一种坚定的光芒。
“好。你先休息一下。”晨咬着唇点了点头,这时候让馨雅放弃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叫车,把馨雅扶到路旁的大树下后,赶紧拿出手机启动了定位系统,让欧氏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让人送车。
夏颖喘着粗气的来到馨雅旁边,手扶着树干,呼吸急促的让人以为是一个哮喘病人。
还没5分钟欧氏的车就已经来了,馨雅打开车门,一旁的欧亚晨眼疾手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留下夏颖一个人还在大树旁边一副呆愣状。
“你要再不上来,就在这荒郊野外的过夜吧。”晨打开车窗看着夏颖,表情里有些着急,甚至都亲自下车来拽夏颖。
关好车门后,车子疯了一般冲出去,快到外面的景物都成了一条线,快到车子都要飞起来——
“汐琰,有些事情你该去问你的母亲。”钟无颜闭上眼睛,生命快要结束了,诺的伤口慢慢的愈合,只剩下胸口衣服上一大片的血迹,钟无颜吐了口血。黑色的头发慢慢的变白,到最后已经完全成了满头白发,一旁的白汐琰垂下眼,她知道已经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候了,因为会魔法的人一旦失去魔法头发就会变白,生命也就这样结束。
“师傅。”低低的一声,也许是不忍心看到钟无颜死不瞑目吧,白汐琰叫完以后别过脑袋看向别处,一直以来师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钟无颜听到了声音,眼睛里重新闪出一点光彩,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妈。”随着诺的叫声,白汐琰转过头去,诺叫钟无颜妈,怎么会这样呢?转过头去眼前的一幕是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钟无颜嘴角的浅笑还挂着,但是手却捂着胸口,一团鲜红的血从她的口中溢出。
“汐琰一定要……要改邪归正。”钟无颜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不远处的一条小路,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馨……手链……”
“什么?”白汐琰没有听懂,疑惑的问了一句,而钟无颜的力气却都用完了,直挺挺的倒下来,诺赶紧接住,一直淡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张:“你先别说话,我马上给你治疗。”
钟无颜摇了摇头,现在连喘气都变的有些困难,但她却一直笑着,笑的让人心酸。她慢慢的覆上诺的脸颊,像是愧疚什么的,钟无颜说:“诺…我的儿子,原谅我的不…称…职。”说道最后三个字钟无颜喘了起来,大堆大堆的血从口里流出来,一阵激烈过后钟无颜敷在诺脸上的手缓缓的垂下。
“妈。”
“师傅。”
寂静的草地上只有两道凸奥的声音,像是一只野兽发出最凄厉的叫声一样。钟无颜静静的闭上眼睛,手在草地上松松的搭着,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红一片白一片,唯一保持的就是嘴上的那抹笑容,带着母亲对儿子的疼爱,带着老师对学生的疼爱。
白汐琰像是脱虚了一样跪坐在地上,一直强忍的泪水再一次的落下来,大滴大滴的砸进土地里,心中的恨已经没有了,在钟无颜让她在叫她一次师傅的时候,白汐琰心里就已经不在怨恨钟无颜。
钟无颜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诺安静的看着,不喜不悲不怒,反倒像是一个局外人。白汐琰懂,其实诺心里面已经痛的不能再痛,每次遇到伤心的事情,诺就会像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人,他已经善于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脆弱。他胸口前的一大团血渍还没有干涸,红色的头发再也不想往常那般夺目。
钟无颜的身体发出亮人眼睛的白光,然后奇迹一般的被分解,在空气里漂泊,每一个小光点像是比太阳的光芒都耀眼。在白汐琰和诺的身边飘去,最后落在草地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