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随从高喊香锦公主,路边百姓皆投来羡慕之色。皇上承诺做到了,一个女子织成了西金国香锦。
  二十多天后,抵达京城,圆圆住进了豪华的香锦府。
  三女打量着华丽的府邸,就如传说中所言,上次她们来时也找到这地方,只是门口是一堵墙,大门是新开的,难怪整个都城不知香锦府所在,直至林城主将织锦成功的事上报朝廷,根据香锦的名字命名香锦府。
  “今日起,我们四人换回南木国服饰。”圆圆吩咐着,西金国的服饰不是不好,还是没南木国的衣衫漂亮。话音一落,三个女子很快找到各自的房间,随从已经将她们的行李搬至花厅,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的衣服。
  杜鹃儿看到几块云锦、云纱:“小姐……”
  “当日离京,我怜惜杜二公子、沈少妇人异乡思家,便想带几块她们自家作坊生产的布料,也慰思乡之苦。不曾想,一直没有机会见面。鹃儿,把云锦、云纱送给你二哥吧……”
  杜鹏指挥着家奴卸下四女的行李:姑娘就是不一样,光四季衣衫就装了几大箱子。
  将布料递与杜鹏,又淡漠伤感地将圆圆的话重复了一遍:“二哥,我回府了!”
  捧着熟悉的布料,感觉着熟悉着的温柔,他仿佛抚摸到慈母的纤手,他离家太久了,最初六年被软禁,强逼织锦,他为了杜家的将来,只是织着粗糙的布料。心中涌过一丝暖流,他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里面还有一方锦帕:上面刺绣着一枝梅花,颜色光彩夺目,质地柔胜云锦。难道这就是雪锦,他早有耳闻,却一直未能见到。雪锦在南木国都不能满足,能运到西金国的少之又少,加上尤其昂贵,能穿此料的人极少。宫里的皇后、贵妃也仅此一套。
  次日清晨,太监宣旨,抬了四骑大轿。
  四女被抬入皇宫。
  杜鹃儿的心砰砰乱跳,这可是去见西金国皇帝。
  碧波一脸平静,她早已经宠辱不惊,不得不叹服圆圆才华和吃苦精神,一次又一次失败她总能站起来,甚至还得面对杜鹃儿的热嘲冷讽,她依旧面不改色,这样的女子,该有怎样的胸襟。
  小翠合在双手口里呢喃着:菩萨保佑,我古小翠也能有今日还做了西金国的翠清主。
  议政殿。
  “宣香锦公主进觐!”太监高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宣鹃清主、碧清主、翠清主进觐!”
  轿子在一片空旷地汉白玉地板石上留下,白玉地板能清晰地映出人的倒影。圆圆昨夜特意找出离开南木国时订做那身丝光雪纱衣,头上点缀一排白色绒花,顶着长至腰身的头纱,眉宇间点了一粒漂亮的梅花妆,还扑了些许胭脂,这些是在轿子里完成的。
  近一年多,圆圆略胖了些,身材比以前高了点。迈着美丽轻盈的莲步,移往大殿,神态平静,眼睛平视前方:不可以紧张,自己什么奇遇都有了,今生无憾。
  众人眼前,仿佛一个临世仙子,飘然而入。
  二皇子只当她是随意说说,不曾想她真的为了承诺织成香锦。还一再花巨资重建作坊,而今香锦的成功令西金人颇为自豪,它的柔软颜色加上其淡雅的香气,足可以与雪锦一比。
  “香锦公主袁圆拜见西金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举止大方,按南木国礼仪参拜。
  众皇子皆打量着此女,这与当日所见竟判若两人,她的淡雅,她的平静,还有她的惊艳令人寡目相看,像纤尘不染的仙子。
  “你就是袁圆?”西金国皇帝眼前一亮,那女子美艳绝伦,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居然织成香锦,“真不是愧是南木国织锦奇女。”
  “袁圆谢西金国皇帝盛赞!”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徘徊在去与留的问题上。
  “鹃清主杜鹃儿、碧清主碧波、翠清主古小翠叩见西金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绝色美人身边,竟然也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杜鹃儿像艳丽的红蔷薇、碧波又似莲荷,而古小翠又似雏菊,各有其美。
  “哈——哈——”西金国老皇帝大笑,“袁圆,听说你至今未嫁。寡人有九个儿子,个个相貌出众,你若看中那个不妨告诉寡人,定让你做正室之妻……”
  圆圆优雅浅笑:“圆圆谢皇帝陛下隆恩,当日承诺今已完成。圆圆肯求皇帝陛下派齐隆为特使,护小女荣归故里。”
  “寡人的九个儿子你就没一个瞧上的?”
  “小女明白,九位皇子个个才华横溢。弱水三千,小女只取一瓢。只可惜小女心中早有所爱之人,还请皇帝陛下派特使送小女回国。”“小女不胜感激!”
  “鹃清主、碧清主、翠清主,你们三人呢?可有相中寡人之子的?”
  杜鹃不屑的扫过二哥,岂能为荣华富贵折腰,小姐做得很对,连个香锦坊都恭手送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相送的。“回皇帝陛下,小女杜鹃儿是随小姐来南木国织锦。小姐回国,杜鹃儿理应随小姐重返南木国。”
  碧清主道:“碧罗愿追随小姐侍奉一生。”
  “小翠也愿意追随小姐,不离不弃。”
  虽是女子,可是她们对主子那份忠心令人感动。
  “香锦公主,不要说得太肯定。在都城休息几月,秋天时,你若还不能挑中皇子,我与皇上准你们主仆四人离开西金国。”“都城正准备开一家香锦庄,还得劳你出力。不日,林城将运来大批香锦布匹,待香锦庄生意上路,再说离开。”
  小翠可不乐意了,她正想早日见到奶奶:“怎么可以这样呢?小姐已助西金国织成上等彩锦,而且为了让布料适合西金气候,还特意织成翠绒能御寒。你们怎么能再挽留她?”没完没了,她们已经说好了可以离开,来西金国已经太久,自己虽然还小,可是小姐早该结婚生子,虽然小姐嘴上未说,但小翠明白:她想回南木,想见英王羲迅。
  “小女可以代劳,也会按照京城雪锦庄的规模为西金国皇家开庄设铺。”“不过,想要三个人。”自己对都城不熟,倘若在这儿开设香锦庄,需要人手帮忙。
  “讲!”西金国皇上道。
  “齐隆、杜鹏、沈蓉蓉!”齐隆在西金朝中是出名的大好人,除去病弱的三皇子,其余八个皇子勾心斗角,私下里又自成帮派,都想成为储君。这是西金国皇上近来最大的烦恼,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是最明显的四个派系。虽说二皇子与六皇子皆是焦皇后所生,可他们早已是貌合神离,私下里争斗。大皇子乃是长子,更应该被立为储君,五皇子生母乃是皇贵妃,身份高贵,他也当仁不让。
  圆圆所以点要杜鹏与沈蓉蓉乃是想让二人立功,事成之后可求西金国皇帝,放他们返回故土。
  “好,准奏!”
  “多谢皇帝陛下。”
  她回南木的心已定,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留下她,倘若英王没有等自己已经儿孙绕膝,她会携小翠、碧罗回到宁州桃园,那里曾是母亲的故居,在那里快活的生活,再不问世事。
  自己与碧波一组,将杜鹃儿与小翠划为一组,领着几名香锦府的侍女在都城里物色铺面。
  都城比圆圆的要大,既要地段热闹,铺面可足够大,还必须对方肯出让。光是这三条,看似简单做起来却极难。连看了两天,铺面看了不少,可是合适的却只有三四家,谈判的事就交与齐隆、杜鹏去谈。
  “死丫头,总跟我作对,我觉得不错,那铺面与京城的雪锦庄差不多,只要……”
  “住口,什么雪锦庄差不多,和你们杜家的云锦庄差不多吧。你是开云锦庄还是物色香锦庄铺面?”
  人未至,杜鹃儿与小翠的吵嚷声先传来,刚到院子,两人吵闹的声音更大。
  “小翠,你怎么老和我作对。你看的那家实在太臭了,可是在菜场上,整日都是牛羊的血腥,熏死人了……”
  “菜场的人最多,小姐说了得找热闹的地段,那里最热闹了。”
  院子里搭了一张桌案,圆圆手里握着笔,正专心致志的绘着图谱,对二女的吵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碧波手里也握着笔,全神贯注。
  “碧波,不是说去物色铺面吗?你怎么回来比我们还早?”小翠不悦,虽是秋天,可是这样满大街的找呀看的,还是挺累人,小姐身子不好,多静养也没什么,凭什么碧波也在家里拿笔绘画。
  杜鹃儿撅着小嘴:“就是!”
  走近了:圆圆正在绘制西金国服饰,豪放中不失华丽,干练里又不失飘逸,款款都是精品,桌案上放着一纸又一纸报废的款式。碧波在给画好的服饰加添颜色。
  “碧波,用红色,红色好看……”
  “不,橙色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