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慧思索着：“不对呀，小天说假期带回来给咱们看看，我看他是当真的，哎呦，我还没做好当婆婆的准备呢，儿媳妇这都要领进门儿了？”
冯天大笑：“哈哈，你可真是。”他继续吃饭。
张明慧没了胃口，担忧的问：“小天以后要是结婚，还没房子呢。我可不想和儿媳妇一起住，哎，老公。你说你看看咱们两个像是快要当公公婆婆的人么？我怎么觉着我还年轻呢……”
冯涛哭笑不得，安慰张明慧：“你不老，小天结婚还早，一个电话，你还当真了。吃饭吃饭。”
张明慧继续叨咕：“不行呀，这房子的事儿是该考虑考虑。老公呀，你要继续努力赚钱呀，还要给儿子买一套房子呢。”
冯涛略一思考：“把咱们原来那套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不就完了？年轻人要锻炼锻炼，不能一步到位都给儿子准备好。”
张明慧拍手：“对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老公，那套房反正现在闲着，要不你找人装修一下，儿子回国好住。这国外开化，万一儿子回来再给我抱个小孙子，哎呦……”
冯涛制止她：“小天回国还早，着什么急。你说什么？我冯涛的儿子能干那么没谱儿的事儿？”
张明慧白了老公一眼：“哼，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你还不是结婚前就把我……哼！我不管，房子你看着装修，装好了我心里踏实。”
冯涛只好点头：“又提以前……好好好，我看着安排。”
两个人这才继续吃饭。
冯涛到了公司，处理了一些案头的文件。
快中午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打了一个电话：“喂，你把给粮油店装修的工程队队长的电话告诉我。”
冯涛拿笔记了一个号码，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喂，秦队长。我冯涛。”
秦队长：“冯总好冯总好。”
冯涛：“你下午来我公司一趟，我带你看套房子，需要装修，你给安排一下。”
秦队长：“哎哎，冯总我知道了，是商铺么？”
冯涛：“不是，就民宅，重新装修一下。”
秦队长：“好，冯总，我直接带着设计师去。去前给您电话。”
妇幼医院还是人满为患，周虹的诊室门外更是等待着一群患者。
孟凡春已经开始了初步的治疗，她不安的问周虹：“我这个……要是手术，是不是要切除？”
周虹拉下脸：“上次你和明慧来，我不是都给你们讲清楚了么？你是没听还是忘了？”
孟凡春嗫嗫：“我……”她上次根本就没心思听，是张明慧帮她问东问西的。
周虹无奈的再解释一遍：“你的治疗方案，我打算先期进行中药辅助疗法，再进行保乳手术，尽量降低对乳房的损伤，你的比较轻，不会切除的，也不用化疗。”
孟凡春如释重负：“哦。”
周虹一边写写划划，一边说：“提醒你一句，治疗阶段要节制夫妻生活，和你老公说一下，体谅一下……”
孟凡春头一低，没说话。
周虹猛然想起张明慧上次打电话说孟凡春正在闹离婚，赶紧道歉：“哎呀，凡春对不起，你看我忙的都忘了，你和你老公……我只是例行常规……”
孟凡春：“没事儿。他不回家。”
周虹：“还有，你自己调节一下心情，这个病，心情抑郁是大忌，不要有心理负担。”
孟凡春沉下头。
两个人都没话了，气氛尴尬。
忙了一天，周虹下班回家，她看看女儿在屋里写作业，就没打扰，一如既往的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苗苗听见动静，也来到厨房：“妈，我洗菜吧？”
周虹正在择菜：“不用了，你去写作业吧。”
苗苗：“噢，我马上就完，妈我一会儿过来帮你。”咚咚跑回去了。
周虹利索的准备着材料，因为懂医学，她炖汤一般会放一些中药材，当归、枸杞、桂圆之类。
不一会儿苗苗跑过来，直接去洗菜：“妈，炖什么汤？”
周虹制止她：“哎，你又是摸桌子又是摸笔的，先洗洗手再洗菜。鸡汤。”
苗苗打了香皂洗手：“噢。”
周虹轻描淡写的：“苗苗，我怎么看你衣柜里又多了好几件儿新衣服？什么时候买的？”
苗苗：“就我在外校上培训班的时候买的，都特便宜，妈，我没乱花钱……”
周虹：“你哪来的钱？”
苗苗低头不语。
周虹提高声音：“说呀！”
苗苗也不高兴了：“说就说，我爸给我的。”她把菜赌气的往水盆里摔打着：“我爸不让我告诉您，你们离婚了，我怎么和做贼一样？瞒着这个瞒着那个的。”
哧啦——周虹不说话了，开始下锅炒菜。
过了一小时，准备停当，母女二人一起吃饭，周虹突然瞥见鞋柜上一双新鞋，马上问：“苗苗，你买的鞋？”
苗苗吐吐舌头：“不是不是，我一个同学的，我看着好看，就借来画一幅静物。”
周虹：“哦，我说怎么是高跟儿鞋……苗苗，我和你说，你现在可不能穿高跟儿鞋，你这个年纪骨头还没完全定型，穿高跟儿鞋会改变脚的骨骼结构，不好。哦，这鞋画完赶紧还给人家，你也告诉她一声儿，尽量不要穿……”
苗苗赶紧答应着转移话题：“嗯，我知道了。妈，您炖的汤有股怪味儿。”
周虹：“我放了中药，补气血的，对你有好处。”
苗苗撇撇嘴：“没我爸炖的香呢，我就喜欢吃我爸炖的排骨汤，我看着我爸现在瘦了，哎，妈，我爸现在老是一身户外的行头，和他的吉普正配套，特酷！”她看看周虹转阴的脸色：“不过妈，我爸也就炖排骨还行，我还是喜欢您做的菜，花样儿多。”
周虹阴转晴：“我还不是为你，我自己的话，就在食堂吃了。你现在正长身体，妈希望你体质较强，身高达标，发育良好……”
苗苗不满的：“打住打住，妈你老和我说一嘴的专业术语。妈，有时候我都和您聊不到一起，要是我爸在就好了，我爸做策划，新鲜的话题可多了……”
周虹不说话了，默默吃饭。
一周后，冯涛嫌工程队的方案设计老套，让伊宁帮着出主意装修，他开车带着伊宁到了自己家原来的那套房子。
这是一套大两居，装修的样子已经过时，很久没人住过，房子一直空着，落满了灰尘。
冯涛开门进去，招呼着伊宁：“进来看看，帮我出出主意，工程队设计的装修方案我不满意。”
伊宁张望着：“不是那么多设计师么？冯总干吗挑了我这个业余的？”
冯涛笑道：“我琢磨了一圈儿，就你合适，你见多识广，又年轻有眼光，那些设计师自己还没见过什么好的装修，怎么可能设计出好作品？”
伊宁四处转着问：“这房子是老的户型了，您是打算装成什么风格？欧式？中式？还是田园？”
冯涛抱肘思考：“欧式不习惯，中式太沉闷，田园太简单，你帮我想想，最好是装成年轻人比较喜欢的样子，时尚，但又要有品质……”
伊宁好奇的：“冯总，这么上心，这是谁家房子？给谁用呀？”
冯涛走开拍拍墙：“算是我的礼物吧，反正你帮我参谋参谋，你就是最合适的设计师，晚上我请吃饭。”
伊宁笑着开始发挥：“我觉着，这两面墙一定要打掉，做成开放式厨房，和客厅连成片，这边呢，换成通透的玻璃门，阳光会直射过来感觉房间更宽敞。”她走到玄关：“这镜子拆了吧，太土了……”又走到卧室：“窗户换掉，墙面……哦，对了，我前一阵子见过一种海藻泥涂料，刷墙效果很不错，还吸音。”
两人人里里外外走着，伊宁比划着，冯涛饶有兴致的听着，满意的点头。
冯涛和伊宁一起去了西餐厅，两个人还在商量着装修的事儿。
伊宁甚至拿出一张纸，画着解说着。
餐上来了，冯涛把纸收起来：“好，先吃饭，看来我是找对人了，你的想法我很赞同。”
伊宁羡慕的：“我要是有套房子就好了，其实我挺喜欢看那些家装设计的杂志，有机会我一定要自己装修自己的房子。”
冯涛问：“怎么？你在青岛没买房子？”
伊宁充满憧憬的说：“我刚工作没多久，我打算好好存钱，五年内交个首付买房子，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套房子，也是我自己的家呀！”
冯涛问：“闹了半天你不是青岛人？”
伊宁看看冯涛：“我老家是湖南长沙的，在北京上的学，毕业后青岛电视台把我要过来了。”
冯涛：“怪不得，湘妹子就是漂亮。女孩子，一嫁人不就有家了？”
伊宁心里美得笑了：“冯总，我要靠自己呢。”
冯涛认可的点点头：“那你现在住电视台宿舍？”
伊宁不满的：“哪呀，电视台宿舍早没单身宿舍了，我刚来没几年又没资历，更不可能给我安排宿舍了。我和别人合租的一套房子，嗨，别提了，那女孩老是半夜还不睡，走来走去的收拾东西，害得我都睡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冯涛：“是你同学？打个招呼让她轻点儿。”
伊宁无奈的：“不是呀，网上找的，之前不认识，大家只是合租，平时都客客气气的，我也不好说人家。再说，再有两个月房子就到期了，到时候我再找新的房子吧，唉，我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小鸟呀——”她夸张的扇扇胳膊，仿佛真的是一只鸟。
冯涛记在心里，没再说话。
两个人说继续吃饭，时不时说笑着。
周六，苗苗又和张德阳在一起逛街。
临别，苗苗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张德阳：“说好了的，你帮我先放到你家吧。不然我妈看见又该唠叨我了，都快烦死了。”
张德阳也不接，不满的：“这是女孩儿的鞋，我带回家多不好呀！”
苗苗撒娇：“哎呀，我都求你半天了，你就答应吧，你回家先藏起来嘛，过一阵儿我再拿回去嘛，好不好？”
张德阳无奈的接过来：“那好吧。真是。”
二人手拉手走了。
张德阳回了家，赶紧钻进屋里，环视自己的房间，找不到合适放鞋的地方。
张德阳鬼鬼祟祟来到客厅，寻找着合适的地方。
孟凡春在卧室叫：“阳阳，你回来了？”
张德阳吓得赶紧把鞋塞到沙发底下，答应着：“嗯，妈我回来了。”
孟凡春走过来：“你吃饭了么？”
张德阳：“我吃了。妈我回屋了。”转身走了。
孟凡春本来还想说什么，话噎了回去。
张德阳在房间玩PSP，早把藏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阳光很好，大杂院里，休息在家的女人们忙碌着准备改善生活。几个退休的男人又聚在一起下棋。
刘荣芳在水池子边上专心地择菜，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