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兴伟和张明慧在一起吃晚饭，两个人言谈举止之间，明显亲热了许多。
张明慧问：“我和你说的我那个医院的同学，你联系了么？”
毛兴伟吃一口菜，想了想说：“还说呢，先头儿是一直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我还没怎么说话，就挂了。”
张明慧：“哦，反正她上班时间是挺忙的，估计看你的号码又是陌生号……你没提我啊？”
毛兴伟：“还没来得及提呢，那要不你打个电话，干脆约她出来见个面吧。”
张明慧：“嗯，我看也只能这样了，直接找去医院说这事儿也不好。啧，为了你下个月的业绩，我就出马一回吧。”说着便掏手机。
毛兴伟嘿嘿笑着。
张明慧拨了周虹的电话：“喂，周虹，我明慧呀，你在家呢？”
周虹：“刚到家，正准备做饭呢。”
张明慧：“那行，那我不多说，周虹你明天下班没什么事儿吧？我先预定了啊，一块儿吃个饭。”
周虹：“什么事儿电话里说不就完了，我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事儿呢。”
张明慧：“哎，我不管呀，有别的事儿你先推了，我反正预定了啊，见面再说吧，我明天下午开车去医院接你去。就这么定了呀。”
周虹：“哎－－”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张明慧收了电话，对毛兴伟道：“搞定，明天你和我一块儿接她去吧。我跟你说，我觉得这事儿有谱儿，他们医院确实是要改造，说是要评三甲医院吧。”
毛兴伟：“行呀，老将出马，就是厉害。”
张明慧嗔笑：“呵，我这头回出马都老将了呀。”
毛兴伟笑眯眯的看着张明慧：“你呀，哪哪都嫩着呢。”眼睛在张明慧身上的敏感部位扫来扫去。
张明慧：“去你的。”拿筷子敲了一下碗。
日子一天天过着，刘荣芳和刘荣海现在照看着那两个摊位，有了弟弟帮忙，刘荣芳轻松了很多。刘荣海没有姐姐那么外向开朗的性格，但是也是本分实在的人，再加上本来两个摊位就挨着，老主顾也都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刘荣芳的弟弟，所以时常光顾，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姐弟正抬货说话间，刘荣芳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去看，杨元庆来了。
杨元庆：“荣芳，先别忙了啊，我和你说点儿事儿。”
刘荣芳站起身：“哎，元庆来了啊。荣海，给你杨哥拿个凳子坐。”
刘荣海赶忙拿了凳子，把杨元庆让进摊位：“杨哥，你坐。”
杨元庆摆手：“不坐了，就站着说吧，荣芳，我上回和你说的让你们姐弟俩接手这摊位的事儿，你们商量好了么？”
刘荣海看看杨元庆，又看看姐姐，低头不语。
刘荣芳也一反常态，扭捏着：“元庆，你看这事儿……”她顿了顿，想了想还是明说了：“元庆，这两个摊位都是你一手操办起来的，现在生意很好，你说要转让给我们，我也明白你这是帮扶我们，我心里挺不落忍的，我要真接手了，这明明是赚钱的好事儿，可是那不就是断了你的财路么？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呀。”
杨元庆自己扯了凳子坐下：“嗨，我说你们净多想，我们家现在就是主要做直接上门供货的生意，这不是弄了个自己的海鲜物流车队么，管不过来，销了这两个摊儿，一是省心了，二是我倒还降低成本了，我琢磨着你们姐弟两个接手这两个摊儿比较合适，现在荣芳也都熟门熟路了，手里也有不少固定客户了，我就把你们当一个批发商，我也没亏着本儿卖给你们货呀，你们赚你们的差价，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么。”
刘荣芳看看弟弟：“那，荣海，咱们就按你杨哥说的，接了这两个摊儿？反正你也辞了工作了，就在青岛好好干吧。”
刘荣海点点头：“姐，行，家里也都支持，那咱们一块弄吧。”
刘荣芳：“哎呀，真得谢谢你元庆。要不请你吃个饭吧？”
杨元庆慌忙又站起来：“哎呀，谢我干什么，原来我在这个摊儿销量还没你来以后的一半呢，这些客户都是你围下的，我还多了销量，我该谢你才对，你老是这么客气。这摊位费呢，不急，年底再说，你满就踏实先干着吧。”
刘荣海：“那杨哥，晚上一块吃个饭吧。”
杨元庆：“改天吧，我和你姐是老同学了，不用那么多客套，我先走了啊。”
杨元庆离开了。
姐弟二人都面有喜色。
刘荣芳：“哎呀，以后这两个摊儿就是咱们自己的了，我这心里还真是挺高兴的。”
刘荣海一边挑着扇贝，一边说：“姐，我发现你挺会做生意的，早怎么没注意呀。”
刘荣芳：“嗨，还不是慢慢自己琢磨的，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你还别夸我，要不是上次开的大排档赔了那么多钱，姐想着赶紧赚钱还债，才动脑筋琢磨怎么多销货，要说我这个同学可真是帮了不少的忙，不但给我底薪，还定个基本价，多卖的钱都算我的，够仁义了。只是姐走到这一步上，也是逼得，不然也不至于把你个大学生也拉回来练摊儿，唉……”刘荣芳手中的活儿慢了，想要掉眼泪。
刘荣海赶紧去安慰：“姐，你说啥呢，我这不是自己愿意回来的么？我原来那工作，我都没和你们仔细说过，别看是技术活儿，但矿上有污染，其实不好，又累。我现在能在家帮你分担些，我这是应该的啊姐。我真没觉得不好。”
刘荣芳转为笑颜：“你不觉得委屈就好，现在家里住的窄巴，等姐还完债，咱们慢慢存钱，到时候争取买上一套大点儿的房子，让爸妈也享享福……我们同学周虹就是贷款买的房子，首付交些，剩下的慢慢还……”刘荣芳畅想着。
刘荣海：“嗯姐，有奔头儿，还没抓到那黑中介的人吗？”
刘荣芳叹口气：“早跑了，不定躲到哪里了，肯定是离开青岛了……我看，那些钱算是白瞎了……”
话题沉重了，姐弟俩都不吭声了。
周虹跟着张明慧、毛兴伟进了饭店，她有点儿不情愿，可是已经来了，碍于张明慧的情面也没办法。
毛兴伟张罗了个包间，殷勤的帮两位女士拉开凳子。
毛兴伟：“周姐，您看爱吃什么，您来点菜。”他把菜单递给周虹，满脸堆笑。
周虹接过来又递给张明慧：“你们点吧，我最不会点菜了。”
张明慧白她一眼：“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吃饭最讲究了，这样吧我们一人点一个，一会儿小毛再点。”
商量着点好了菜，张明慧问：“周虹，我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呀，哎，怎么保养的，透露透露呗。”
周虹笑笑：“哪儿有啊，我在医院一天到晚没个闲，连水都顾不上喝，你看这皮肤都发干了。”
张明慧：“行了，像咱们这岁数，能保持成这样，那就是相当的不错了。你还不知足，哎呦，你看现在街上那些小姑娘们，一个个粉粉嫩嫩的，啧啧，羡慕死我了……”
周虹笑而不语。
毛兴伟讨好：“我看二位姐姐，都比那些个小丫头片子更有魅力、更迷人。”
张明慧：“去去，光会说好听话儿哄我们。
毛兴伟夸张的拍着腿：“哎呦，我哪儿敢呀，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周虹还是笑着也不说话。
毛兴伟试探的问：“周姐，刚才在车上聊了几句也没细说，你们医院配备医疗软件的事儿，落听了么？”
周虹：“嗯，上马是肯定要上马，不过这事儿可不归我管，上什么设备、用什么软件要副院长决定，还要筹备委员会小组多数成员同意，听说还得招标，程序好像挺麻烦的。你看你们非找我出来，这事情我恐怕真的帮不上忙呀，到让你们破费。”
毛兴伟：“周姐，瞧您说的，我全指望您帮我牵牵线呢，你们这副院长，要是生人直接找他，肯定没戏，您得帮我做个介绍，知根知底好放心做工作。您是不知道这内幕，其实招标都是走个过场，这事儿我经多了，也就是一个幌子掩人耳目，您看，周姐，还得仰仗您牵个线啊。”
周虹犹豫着。
张明慧：“哎呀周虹，你就看我面子，帮他个忙儿吧。你不是很多年年就认识那个副院长么？也就说句话的事儿。”
周虹想了想：“那我试试吧，我跟他说说。不过应该是一个月以后才会正式启动，现在都在筹备阶段。先拖一拖再说吧。”
毛兴伟端起啤酒：“周姐，不急不急，小弟先敬您，这事儿让您费心了，成不成，小弟都会给您备一份儿心意的。”
周虹愣了一下，才明白毛兴伟指的是好处费，她摆摆手：“不用，我和我们副院长说说看，如果他有意向再和你联系，成不成我都只是搭个桥，别的不用说那么多了。”
张明慧敲边鼓：“周虹你给帮着使使劲儿，这小毛人不错，机灵，软件上他们公司实力很强，也不会给你坏事儿的。我们公司反正用着是真不错，售后服务也好。”
周虹点头，她猜测着张明慧和毛兴伟的关系，不得其解，也不好意思问。
三人吃着菜，话不多，气氛不温不火。
刘荣芳和刘荣海喜气洋洋的，每个人手里拎着几袋剩下的海鲜，进了大杂院。
刘荣芳和邻居们打着招呼，一边把一袋从摊儿上淘汰下来的个子较小的虾拿去水池边上洗。她招呼弟弟：“荣海，你把那条鱼给张婶拿去吧。”
张婶凑过来：“呦，荣海，有什么喜事吧？”
刘荣海：“你问我姐。呵呵。”
刘荣芳笑道：“张婶，我和荣海把海鲜摊儿自己盘过来了……”
张婶：“好呀好呀，那就是自己的生意了，我说你们两个一进门就眉眼带笑的。”她拎了鱼：“我就不客气了啊，这鱼真不错，看眼珠儿就新鲜。”
刘荣海：“张婶，那鱼我已经掏了内脏了，没刮鳞。”
张婶：“我自己来就行了，走了啊。”回自己家厨房了。
不一会儿，刘母推着刘父的轮椅回来了，刘荣海连忙去接父母。脸上依然带着笑。
刘母问：“小海，也不说话，傻笑什么呢？”
刘福业主使者刘荣海，等待他回答。
刘荣海接过轮椅：“爸妈，就我和我姐包海鲜摊儿那事儿成了！”
刘母高兴地：“哦哦，好好，这样你也就能长期在青岛了，过两年成个家，咱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
刘父也点头：“好好干，多帮衬你姐，回屋吧。”
三人向屋内走去。
饭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又多加了刘荣海的椅子，更显得屋内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