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互相看看,一个人不耐烦地起身去打电话汇报了。
刘荣芳一家人在局促的空间里吃晚饭。
刘荣海问:“姐,还做不做基围虾了,气温高了,出货不及时,死的虾不少,这样算下来,咱是白忙活,不赚钱,还白贴了人力、时间。”
刘荣芳:“还得继续做,客户有需求就得做下去,不能叫人家认为咱们货不全啊。”
刘母:“呦,那不赚钱你们不是白忙活么?那还不如先停了。”
刘父在炕上遥遥指责:“这老太婆,你不懂,别瞎指挥。”
刘母看看刘父:“好好吃你的饭吧,耳朵那么长。”
常凯:“不是开着加氧气了么?还死?”
刘荣芳解释:“地方不够,盆儿里虾密度太大,底下的是被压死的。”
常磊:“妈,我有个主意!”
刘荣芳:“哦?”
常凯鼓励:“说说看。”
常磊:“我觉得可以把密铁丝网用钩子挂在盆沿上,支起来一层,这样把一盆虾分成了两层,充分利用了水盆的空间,虾也不会被压死了。”
刘荣海兴奋地:“好主意呀!姐,我看行。”
刘荣芳思考一下:“嗯,好小子,说得有道理。”
常凯得意的冲着儿子:“嘁,我儿子,高材生,解决你们这小问题,小意思,是吧?”
常磊不好意思的笑笑。
刘荣海:“明天我就去买铁丝网,咱试试看。”
刘母微笑着:“都吃饭吧,光顾着说话了。”
刘父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众人赶紧围过去,忙着拍背倒水。
张其军躺在宾馆的床上,却没有睡意,他前后想着,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突然会被“双规。”又想到最近的组织调查,心想真是倒霉,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儿,先不说自己被冤枉,升迁的机会恐怕也没戏了。奇怪的是,前前后后想这想那,他竟然没有想起过孟凡春和儿子。
张其军赌气的打开空调,又扯过被子,咣的一声把遥控扔在桌上。
和他同住的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不满的瞪了张其军一眼,也扯过了被子。
纪委调查工作组在张其军身上没有找到突破口,很是气恼,却又无计可施。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接到了电话:“喂,吴头儿,是我,您说。”
吴头儿:“赶快放人!那边详细问了举报信里提的几个证人,有个胆儿小的吓坏了,说了实情,他是被人花钱雇了提供伪证的,真是……这个张其军单位的竞争对手叫温则法的,故意诬告他。现在他们单位已经给那小子降职处分了。真混,害得我们查错了人。”
工作人员:“啊?那我怎么解释啊?这关了人家好几天。”
吴头儿:“态度好点儿,好好解释解释……靠给你了,别留后患,小心被投诉。”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哎,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恼火的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张其军洗清了冤名恢复了正常工作,他来单位上班。
武主任找张其军谈话。
张其军敲门进去,问好:“武主任,我回来了。”
武主任赶紧起身走过来,握住张其军的手:“受苦了,先坐吧。”
一时间两个人有点沉默。
武主任问:“你要不要休几天假?我看你瘦了一圈啊。”
张其军:“我没事儿。”
武主任叹口气:“温则法已经受到处分了,但是,上头对出的这个事儿很不满,这个职位,暂时……明年吧,还有机会。”
张其军点点头。
武主任劝他:“这样吧,你休两天假,下周一再来上班。小张呀,我也替你遗憾,不过你还年轻,机会还有的是。”
张其军木讷的:“谢谢武主任。”步履缓慢的出去了。
张其军闷闷不乐的回了家,情绪很低沉。
到家以后,张其军环视四周,屋里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却觉得有些陌生。
四处摸摸看看,张其军打发着时间。后来百无聊赖的看起来电视。
开门的声音,张其军快步上前打开了门。
孟凡纯粹不及防:“啊!吓死我了。”
张其军和孟凡春同时问出一句废话:“你回来了?”两人又同时点点头。
孟凡春换了鞋,问:“没事儿吧?”
张其军:“没事儿了,温则法捣的鬼,诬陷我。我休两天假,周一上班。”
孟凡春:“哦。”
张其军:“阳阳呢?”
孟凡春也不问张其军吃饭了没有,直接回答:“那你有空儿和阳阳聊聊吧,我最近很忙,他周六日也很少回家,也不听我的……你,开导开导他。老师又打电话了,阳阳还是逃课、打架、表现很差。”
张其军点头:“明天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孟凡春进了卧室,关起门来。
张其军感觉家里冷了很多,找了件外套披上。
第二天快到中午,张德阳回来了。
一进门,张德阳叫了一声:“爸。”便没话了,正要往自己房间走。
张其军叫他:“阳阳,你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张德阳只好过来坐下。
张其军尽量语气平和:“阳阳,老师说你最近在学校表现不好,为什么不好好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
张德阳斜着眼睛:“又是那个事儿妈告的状吧?”
张其军生气了:“怎么说话呢?阳阳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德阳闷声:“爸,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张其军指着他:“你!你是我儿子,我能不管你吗?你这样胡来,高考能考上什么大学?你这是自毁前途!”
张德阳倔强的站起来要走:“毁就毁了,我愿意。”
张其军气的不得了,站起身来,啪的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光。
张德阳咬着牙,发疯般嚎叫着:“我就是不考大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离婚协议我看见了!我就不上大学,我就不让你们离婚!”他呜咽着开门跑了。
张其军一下子陷入了内疚和痛苦之中。
周虹还是同意了杨立勇的请求,让杨立勇留下来在自己家过夜。
苗苗每次经过周虹的房间,都厌恶的瞪上一眼,表情仇恨。
苗苗来到客厅,故意把音响开得很大,放的还是节奏很快的音乐。
不一会儿周虹出来了,把音响关小:“苗苗,这都几点了,你杨叔叔明天还要谈事情,你怎么还开着音响?”
苗苗不吭声儿,走过去把音响关了。回自己房间了。
不一会儿,苗苗房间传来她唱歌的声音,一听就是小孩子故意赌气的腔调。
周虹无奈的再次出来,在外面敲门:“苗苗,早点睡。”
声音止了。周虹摇摇头,回自己卧室。
周虹的床头灯开着,杨立勇一脸不耐烦地靠在床头。
周虹走进去,歉意的笑笑。
杨立勇问:“小孩子都这么古怪?”
周虹:“孩子嘛,你没有经验,都有点儿小脾气,你别介意。”
杨立勇:“好吧,我知道你女儿不喜欢我,处处和我作对,为了你,我忍了。”
周虹:“立勇,你别那么想,过一阵儿苗苗就好了,他可能还不太能接受我离婚的事情。”
杨立勇一跃而起抱住周虹:“那你要补偿我。”说着就要亲热。
周虹躲闪不开,小声嘱咐:“你小声儿点儿,别把床弄得咣咣响……”
杨立勇已经用嘴堵住了周虹的嘴。
苗苗穿着睡衣,呆呆地坐在床前,手里拿着一卷卫生纸,一点儿一点儿发狠的撕扯着。
不一会儿,望了望桌上三口之家的全家福,苗苗的眼泪无声滑落。
华姐做了一个新发型,征求毛兴伟的意见。
毛兴伟巧舌如簧:“富贵,这发型太适合你了,这要换个人,肯定不好看,和你的脸型一配,还真是贵气。”
华姐美美的照照镜子,用手小心的整理一下发型,接着问:“你好长时间没过来,炒股炒的怎么样了?”
毛兴伟叹口气:“唉,亏着呢。”
华姐有点着急:“亏多少?我听人说股市还会跌,不行赶紧抛吧。”
毛兴伟劝阻:“你别听别人瞎说,股市现在是低迷,但不能撤出来,一撤那是百分百的赔钱,姐你放心,现在是楼市大热,国家肯定会出政策调控,等钱从楼市一撤,肯定涌进股市,那时候不但是回本,哼哼,还会大赚。有头脑的人,这时候可不是抛,有钱的话,真该趁机买进。”
华姐看毛兴伟一眼:“说得头头是道的。你确定有把握?”
毛兴伟拍一下腿:“当然,怎么?你再投点儿?”
华姐犹豫:“我再想想吧。”就此按下不再重提。
毛兴伟敲边鼓:“机不可失啊。”
华姐转移话题,问:“我发现你这人呀,神神秘秘的,好像很少和我说你的事儿。”
毛兴伟瞪大眼睛:“我有什么可神秘的呀?再说了,我也没什么事儿可说啊。”
华姐笑着:“你小子,我看着不太老实。”
毛兴伟嬉皮笑脸:“谢谢夸奖啊。”
华姐:“去去去,弄点儿饭吃,饿了。不出去吃了。”
毛兴伟立马站起来:“得令。”往厨房去了。
周虹、毛兴伟、副院长三个人在一起吃饭,饭店是毛兴伟选的,很是气派。看得出来,副院长对毛兴伟印象不错。
毛兴伟举杯:“王院长,小弟就仰仗您多照顾了,王院长您是领导,水平那不是一般的高,小弟很是敬佩,敬您一杯。”
王院长高兴的:“不敢不敢。”喝了酒,他对周虹说:“周大夫,我看小毛他们公司实力不俗,这个事儿有得做。”
周虹点头:“王院长,一切您合计着办,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就直接和小毛联系就行了。”
王院长:“那怎么行,小毛是你介绍过来的,有事儿我还是找你们俩吧。”
毛兴伟赶紧接茬:“对对,领导点兵点将,小弟随时待命,医院的情况我有不熟悉的,就问我周姐。”
王院长点头。
毛兴伟用公筷殷勤的布菜,一上新菜就很有眼色的挪动转盘,察言观色讨王院长喜欢。
周虹是想早点解脱回家,但是王院长和毛兴伟聊兴正浓,她只好无奈的等着。
酒足饭饱,三人出了饭店。
毛兴伟赶紧给王院长拦了一辆出租,护送王院长上车。王院长挥挥手:“小毛,我先走了,你负责送周大夫啊。”
毛兴伟应声答应:“哎,领导放心。再见再见。”
出租车开走了,毛兴伟对周虹说:“谢谢周姐帮忙啊,我看这事儿成的可能性大,走,周姐,我送你回家。”
周虹推辞:“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毛兴伟:“那哪行呀,我不放心,走吧走吧,我送你,顺路。”他伸手拦车。
周虹只好和毛兴伟一起上了出租。
出租车到了周虹家小区楼下,周虹下了车,毛兴伟让司机等一会儿,也跟了下来。
毛兴伟和周虹道别:“周姐,我看你们王院长挺信任您的,您看您还得帮我多多美言几句,要不,明天我再请您吃个饭,我再拿些资料给您。周姐帮我送到王院长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