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卓然当然明白白雯晴的困惑,但他已下定决心要追回她,前阵子他惨遭滑铁卢,再次出击,当然要更慎重小心,所以他只好再次把那些号称情场高手的旁观者来指点。
  赵承哲给的方法很简单,不过他自己也做不来,除非遇上了让他真正心动的女人。
  “尊重、信赖、温柔,能做到这三点,事情就马到成功了。
  所以,他不得不尊重她找那个讨他厌的方泽天当她的司机,虽然他在心中已暗骂他几千几百回。
  他也信赖她在工作上的处理方式,他交代给她的事,她向来都能满分完成,而且他还会不吝惜的给她来个掌声鼓励。
  当然,他也学着温柔的笑、温柔的凝睇、温柔的说话。
  “明天有个钢琴会,你方不方便陪我出席?是佳霖回来了,这是她回到台湾的第一场巡回钢琴会,对了,我忘记了,你失忆,但是我想如果她看到你的出现,一定会很开心的,而且这次和她回来的人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她一时语塞,因为若是过去的楚卓然,肯定是一句生硬的话“明天陪我出席钢琴会!”
  其实,她倒希望他霸道点,让她还知道如何抗拒他对她的吸引力。但面对一个蜕变后的楚卓然,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楚佳霖她也很久没有看到她了,所以她点点头。
  在下午六点前,他们用完了晚餐,楚卓然开车载着白雯晴回到公司,而那辆刺眼的白色宾士已经停在路旁,高大斯文的方泽天一身白色衬衫、灰色西装裤的站在车旁,一样很惹人注目。
  白雯晴向他点个头,径自下车朝方泽天走去。
  楚卓然没有下车,安全带也仍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阻止自己不把白雯晴给拉回身边。
  他的视线跟方泽天的对上,他对他礼貌一笑,他也只能逼自己回他一个同样有礼而有格调的笑容。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好几次,两人还礼貌的交谈了几句,虽然看他极度不顺眼,但天生的傲气梗在楚卓然的胸口,令他无法说出要方泽天离白雯晴远点的话,那代表的是他的没自信以及畏惧。
  所以,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将他心爱的女人从方泽天身边抢回来
  黑眸中闪烁的坚定,即使离他有三、四步远的方泽天都能感受到,他坐进驾驶座内,看着白雯晴美丽的侧脸。
  楚卓然不会放弃她的,这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白雯晴第二天一到公司,楚卓然已经在上班了。
  咖啡煮好了,他已自行端上一杯,还有一份应该由她建档的资料档,他也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必做这些的。”
  “没关系,我刚好有空,不过待会儿要开会,你得接力了。”这真是很不一样的楚卓然,她拚命压抑心中的激动,因为她直的有被他疼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曾是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的。
  在她忍着翻涌的心绪时,他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今天穿的是利落的香来儿白色套装,但他其实很爱看她穿那些粉嫩的连身洋装。
  今天出席钢琴会的都是商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难怪她会这么穿,不过他印象中这种场合,她都是穿及地的晚礼服,毕竟这类钢琴会,男士们都是一身正式西装礼服,女人则是长裙曳地。“你有带礼服过来?”
  她摇头,“没有,我想这样穿就行了。”
  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在她拿著文件走出去时,他立即打电话给一家熟识的精品店吩咐着什么。
  这一天工作仍是满档,时间在开会、讨论半年营收报表、企划案等忙碌中匆匆流过,但即使再忙,楚卓然都没有忘记要带她去吃丰富的三餐,而且今天最让他乐不可支的是,从餐厅回到公司大楼后,不见那辆刺眼的白色宾士了,也许他以后可以多想想哪儿有钢琴会,或者自掏腰包多办几场呢!
  两人相偕搭乘电梯回到办公楼层后,一踏出电梯,白雯晴就看到她的办公桌上有好大的一个白色蕾丝礼盒。
  “送你。”楚卓然拉着她的手走到桌旁,笑笑的看着她。
  她一愣,抬头看他。
  “你一定很难想象,我们的婚礼是我一个人准备的,当然也包括我们的婚戒和礼服,只是那些你都忘记了。”他扬唇一笑,只是笑的有些苦涩。她明明是他的妻,可是却没有走进她的世界。
  她眼眶微红,他会去回想这一切,对她而言,意义很重大。
  “这样的我,是不是值得让你再次爱上我?”他的口气几乎是心疼的,这令她的喉头酸涩,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温柔一笑,双手抱起那个大纸盒,往休息室里走去,头也不回但带着满满的笑容道:“小笨蛋,快过来吧,洗个澡好换上衣服。”她眼眶一热,很快的走进去,接过他手上的纸盒,进入浴室。
  这间浴室很大,几乎占了这间休息室的一半,所以完全没有压迫感。
  在很快的冲好澡后,她穿上这件典雅又不失女性柔美的银白镶金穗及地礼服,她不知道楚卓然如此贴心,连整套内衣裤也是同色系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微将长发梳理一下后,这才走出浴室。
  他几近着迷的看着她,在此时,他真的觉得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在他灼热而赞叹的眼神中,她相信自己是很美丽的,即便他没有说出口。
  这间舒适休息室里,一向也备有几套让楚卓然可以在正式场合换穿的整套西装,所以在他走到浴室淋浴时,她已备好衣服,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敲门,因为他一向习惯沐浴后再走出来穿衣的。
  她终究没去敲门,不久,楚卓然沐浴完出来,不意外的,他仅在腰间系了大毛巾,看着她整齐叠放在床上的衣服,他朝她微微一笑。
  他走到床边,很自然的扯下身上的大毛巾,他的裸体,身为他的前妻应该再熟悉不过了,然而她竟仍像个青涩的女孩,怔怔的瞪着他匀称健美的体型,看着他肌肉上的微亮水珠,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她略微不自然的转身背对他。
  他看到了她在转身时那粉脸上的两团酡红,暗自心喜,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毕竟哪个女人对他的裸体会没有感觉但因为是白雯晴,他竟然可以如此开心,就像个情卖初开的小男孩。
  “过来。”他穿好衣服后喊了她一声。
  她暗暗吐口长气,转过身来,他把手上的领带交给她,她不得不再深吸口气,因为他看来好英俊,眸中的温柔更是前所未有,象是要让她沉溺其中。
  她拿着领带的手微微颤抖,在她踮起脚尖欲套住他的脖子时,他突然伸手环住了她的纤腰,把娇小的她往上提,吓得她惊呼一声。
  “别怕。我只是想抱你一下就好。”他的声音几乎带着一点点恳求,她好错愕,过去的楚卓然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的,尤其是对一个女人。
  他抱着她,眼神与她平视,他的拥抱带着温柔疼惜。“你相信吗?我居然好想念抱着你的感觉。”“雯晴,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趁着他抱着她时,将领带替他调整好。“我们动作得快一点,不是七点钢琴会就要开始了?”
  答非所问,他瞪着这个一点也不坦率的女人,但能怎么办套句好友给他的建议一一耐心。
  毕竟她曾被他的无心伤害过,而他一向粗线条、霸道又狂妄,要她感受到他的诚意与改变,的确需要时间。
  “好吧,我们走了。”
  柔美的旋律流泄在整个音乐厅里,以前白雯晴并不知道楚佳霖在钢琴的造诣如此之高,七年未见,她已经是享誉盛名的师姐著名钢琴家了。白雯晴其实还颇能沉浸在这样动人的音乐中,只不过,总有不少好事者将好奇的眸光投注到她身上,毕竟俊男美女的组合在哪里都是闪亮的焦点。
  钢琴会取得了莫大的成功,当一袭火红晚礼服的楚佳霖飘到楚卓然和白雯晴跟前的时候,连同为女人的白雯晴也不得不为之惊叹,七年时间的沉淀让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女生蜕变成了一个在国际音乐享誉盛名的天才美女钢琴家。
  “嗯?雯晴姐!”当看到陪伴在哥哥身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楚佳霖忍不住叫出了那个许久未曾呼出的名字。
  白雯晴颔首浅笑,心里却有种万千思绪,她不愿意让楚卓然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就算想上前给楚佳霖一个拥抱却不能。唯一能做的却是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悸动。
  “你雯晴姐她失忆了,这是楚卓然心头上的痛,但是却不得不直视的伤痕,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的后果。
  “啊,那是不是说雯晴姐已经把我忘记了?”楚佳霖有些难过,想不到事隔七年后,再次相遇却是这样的结果。
  白雯晴只能报之一笑,但是最终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轻步上前轻轻的抱住了楚佳霖,在楚家那段最艰难的时刻时,只有楚佳霖给了她莫大的关怀,她始终欠着她的恩情。
  “没事的,雯晴姐,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几年她一直在国外,对于白雯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后来知道了白雯晴在婚礼过后落跑的消息就毫无音讯了。
  楚卓然看着白雯晴,若有所思。
  “姐……”当白雯晴还沉浸在和楚佳霖的柔情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暮然回首,那个年幼的少年早已成为了彬彬有礼的公子。
  “小帆……”这一次白雯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了,这是她在世界里最牵挂了的人了,她已经整整七年的时间没有看到他了……
  果然,楚卓然看了白雯晴一眼,她果然是假装的。
  “我们先走,有什么话等回家再说……”这一次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可恶!说话啊!”他气得嘶吼,吼得他喉咙都痛了。
  她润润干涩的唇,交缠着十指,鼓起勇气回答,“我只是、只是以为我们不该,呃,就是我们的关系还是维持在上司跟下属就好,所以……。”因为那是他们仅存的关系。他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也就是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就算恢复记忆了也不会选择告诉他。
  “你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为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白雯晴,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是个超级大笨蛋!”他的怒骂令她心中的怒火也跟着狂烧起来。“是,我是笨,
  “说来说去,你在乎的是你那愚蠢的自尊。”
  “是,所以我是笨蛋,离开了你,变得一无所有,是我活该,对不对?!”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其实是我太贪心,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怎么了”
  她哽咽低泣,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看到她的狼狈、她的崩溃。她仅存而强撑的自尊也没了,此刻的她,就象是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脆弱而无助,她突然之间觉得好累、好累。
  房间里,只剩下她低低的哭泣声。
  楚卓然那双黑眸中的怒火在她的哭声中也渐渐平息下来,随即浮现的是认栽了的无奈。
  他吐了口长气,在她身边坐下,将哭得颤抖的她圈人怀中,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不哭……别哭……”但她仍抽抽噎噎的哭了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来,退出了他的怀抱。“对,没事了,所以,你也别再纠缠我了!”
  “纠缠?”这话很刺耳。这女人有没有说错?她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她却要残忍的推开他吗?
  “也许我用词不当,可是,你毕竟放弃了我不是吗?”其实她心里还是有怨也有恨,但没来爱又哪来的恨。
  “该死的是你,你少把责任往我身上倒,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你第二次栽赃了,不,是第三次,七年前一次,三年前一次,现在还有一次。”真是的,这个女人说话很没有良心,他刚才熄灭的怒火马上又燃烧起来。
  “不然你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是假的吗?”她哽咽,声音仍是难以克制的微微颤抖。这也是她最痛苦的地方,她做什么,他从不问原因,好听的说法是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事实上是他从不在乎她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