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晚霞看着月门,往后退了几步,“师姐,我们还要进去吗?”
“你说呢!”顾晨惜扫了她一眼,这个晚霞真是不知道让她说什么才好。
晚霞之前虽然害怕,但是因为知道顾晨惜法力不弱的缘故,倒也没有害怕,可是到了这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生出了一丝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月门,心下怀疑,难道自己以前来过这个地方么。
顾晨惜已经走了进去,见她一脸凝重还在磨蹭,喊道:“还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赶紧进来!”
“哦,就来了!”晚霞甩了甩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月门,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向深处,两边樱花树长势喜人,枝叶交错,轻风微动,花瓣簌簌落在两人的衣衫上,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不知从哪里飞来了许多五彩蝴蝶,绕着两人不停的飞舞。
“晚霞,小心!”顾晨惜猛地将晚霞拉住,只见那些随风而舞的花瓣突然飞快的旋转着朝两人射了过来。
寒光闪过,刚才还轻柔的花瓣已然变成了锋利的刀片,顾晨惜的胳膊被划伤了好几处,素白的衣衫也染红了。
环绕她们飞舞的蝴蝶闻到血腥问,发疯似的膨胀了起来,眨眼便成了一人多高的巨型蝴蝶,两只触角变成了寒光闪闪的宝剑朝着两人砍了过来。
晚霞见顾晨惜受伤,急忙挡在了她面前,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根树枝,“死妖怪,来啊,来啊……”
那蝴蝶愣了愣,突然朝着晚霞吐出一团白雾,飞快的飞上去又飞走了。
顾晨惜吓了一跳,还以为晚霞定是被蝴蝶精给伤着了,“晚霞,你怎么样?”
晚霞也是心魂未定,摇了摇头,在脸上摸了两把,“没,没事!”她手碰到脖子,突然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玉没了!”
“什么玉?”
“我从小一直戴在脖子上的蝴蝶玉啊,大师父说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该死的蝴蝶,居然敢偷我的玉,简直该死!”晚霞气的直跺脚,那可是她的念想啊。
顾晨惜忽然明白了什么,拉住晚霞,“晚霞,或许她知道你的身世!”
“谁?师姐,你在说什么?”晚霞道。
她的话刚落,两旁的樱花树消失了,进而变成了一套江南别致的庄园,她们两个正好站在庭院中间。
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素衣翩翩的女子,挽着蝴蝶发髻慢慢朝两人走了过来。
素颜如玉,额间朱红的蝴蝶印记更显的她宛若天仙,一双美目波澜无惊,如同一汪清澈见底的冰蓝湖水,只一眼,便让人沉醉在她的眼底。
她的目光落到了晚霞身上,神色几变,加快脚步走上前来,将蝴蝶玉举到晚霞面前,柔声道:“不知这蝴蝶玉姑娘是哪里得来的?”
她虽然极力克制,但是从她的脸上不难看出现在的她很是激动,眼前这个女孩的神情还有相貌都说明了一切,这是她的女儿啊!
晚霞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一看到蝴蝶玉便伸手去夺,“你还给我,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你,你真的……”林仙儿手里的蝴蝶玉被晚霞一把夺去,她一把抓住了晚霞的手,哽咽道:“孩子,孩子,我是你娘啊!”
晚霞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大变,胡乱将蝴蝶玉收好,“你,你胡说,我是大师父捡来的,怎么可能有娘呢?而且——”她突然盯着她看,“你是个妖怪——”
林仙儿浑身像是触电一般,猛然丢开了晚霞的手,“孩子,我……”
她的泪珠一颗颗落在地上,变成湛蓝的钻石,莹莹发光,怜爱而又无奈的看着晚霞,一闭眼,丢出颗重磅炸弹,“孩子,我说的是真的,你是我和徐鸣的孩子啊!”
这次受到惊吓的不止是晚霞,连顾晨惜也吓了一跳,她想到了千万种可能,却没有想到晚霞居然是徐鸣的女儿!
晚霞简直快要崩溃了,她摔着手往后退着,大叫道:“你胡说,我没有爹,没有娘,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大师父不是我爹,你也不是我娘,不会的,不会的……”
突然她紧紧的抓住了顾晨惜,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师姐,你告诉她,她在胡说八道,我不是她的孩子!我是个孤儿,是玄武山的弟子,我是捉妖降魔的,怎么可能有个妖怪当娘呢?”
顾晨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这话这夫人应该没有说谎才对。只是她真是想不到徐鸣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往事,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师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她和大师父的孩子吗?”晚霞摇着她,问道。
顾晨惜摸了摸她的头,“晚霞,她没有说谎。蝴蝶玉原本就不是凡物,既然见到了你的母亲,你就跟她相认吧!”
“不,不——”晚霞后退了一步,痛苦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都没有出现,为什么现在又要出现!我恨你们,妖怪,你是个妖怪!”
“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呢,都是你那狠心的爹,他为了做玄武山的掌门,不惜将我和我的族人困在这镇妖塔中。你一出世,他便抱着你离开,让我们母女骨肉分离二十年啊!”
林仙儿想到当初的情形,咬牙切齿道:“徐鸣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师嫂,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大师兄当年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如果他真的狠心的话,又怎么会把晚霞留在玄武山悉心照顾呢?既然你们母女已经重逢,你也应该放下仇恨,享受天伦之乐了呀!”顾晨惜道。
虽然她不知道当年到底谁对谁错,可如今重要的是要取到密图,她可不想看着徐鸣和林仙儿争斗,耽误了寻找密图的时间。
“哼,享受天伦之乐?在哪里,在这镇妖塔中么?徐鸣他不顾当年我们的情义,亲手将我和我的族人封印在这镇妖塔中二十年,还让我们母女骨肉分离,这痛苦是你区区几句话就能化解的吗?”
林仙儿扫了顾晨惜一眼,冷声道:“看在晚霞的面上,我不伤你,你马上离开!”
“师姐,我们走!”晚霞过来拉着顾晨惜便要走。
林仙儿急忙拦住,“霞儿,你不能走,娘亲好容易找到你,我们母女还没有好好说话,娘亲也没有弥补你,你怎么能走呢?”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晚霞。
晚霞推开她的手,将蝴蝶玉扔给她,“这玉还给你,我不想有你这样的娘亲!”
顾晨惜不想逗留,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开导晚霞,现在还是想办法上到塔顶才是正经。
她拉着晚霞刚走了一步,脚便再也抬不起来了,低头一看,只见双脚竟然被冻住了。原来林仙儿的眼泪却是她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可以随意变化,杀人于无形之中。
“你快点放开我师姐!”晚霞喊道。
林仙儿自然是对这唯一的女儿言听计从,柔声道:“霞儿,只要你不离开娘亲,我就放了她!”
“你先放开她再说!”晚霞气鼓鼓道。
“好,好,只要你的要求娘都会答应的!”林仙儿手一指,顾晨惜的双脚就得到了解放,不过她的眼泪如同玄冰,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的脚已经麻木的走不动了。
晚霞过来扶住顾晨惜,“师姐,你没事吧?”
顾晨惜摇了摇头,还要自己这副身躯原本就是寒玉雕刻而成,若要是一般人,只怕这双脚是要不得了。
“霞儿,你们怎么会来镇妖塔?”林仙儿问道。
晚霞撇过头不搭理她,林仙儿便把目光落在了顾晨惜身上。这女子竟然能挺住自己的玄冰之泪,可见法术非同一般,自己还是不要和她硬碰硬的好。
“小蝶,让人准备糕点茶水!”林仙儿道。
不一会功夫,两人面前的桌子上便摆满了精致的点心,顾晨惜拿起一块便要吃。晚霞急忙拉住,压低声音道:“师姐,你怎么敢吃她准备的糕点?”
林仙儿听得清楚,笑着捡起了一块,咬了一口,“放心吃吧!”
顾晨惜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平日里也不见她聪明,这会子倒是脑子灵光了。
“你是徐鸣的师妹?”林仙儿问道。
“哦,我也只是摆在师尊门下,说起来惭愧,我在玄武山待了不过三月有余,你和大师兄的事情我并不知晓。如果当时我在的话,或许就不是今天的局面了!”顾晨惜道。
其实她挺同情林仙儿的,人妖殊途,徐鸣又是个顽固不化的主,她怎么偏生就惹上他了呢。
“其实不管你在或不在,结局都是一样的。”林仙儿面上现出一副神往的样子,“当年我们也曾经快乐过,只是在他知道我真实身份后,一切都变了!我真不明白,我的身份让他就那么难以接受么?最,最起码,我们是真心相爱过的。他,他怎么忍心……”
说到这里,她声音已经哽咽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