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别哭了行不?”顾晨惜急的直跺脚,待要撇下她一个人走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不管,我就是要等爹爹回来!”宝宝见她如此铁面无私不讲情面干脆往地上一坐,两条腿扑腾乱蹬着,两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别哭了!”顾晨惜忍无可忍,抓着她的肩膀吼道。
宝宝见她真生气了,可是一时半会的还是止不住哭声,又怕顾晨惜真的走了,一手捂着嘴巴,肩膀不住的抖着,发出呜咽的声音。
“喂,是你们父女俩合伙坑了我,好不好?”顾晨惜挠了挠头发,蹲在宝宝跟前说教。
“哎,我说你们到底什么来头?你这丫头看起来没有十四也有十三岁了吧,怎么这脑子这么不好使?我真怀疑他真的是你爹吗?还是你们一伙的想要拐卖人口?我可告诉你,别再打我的主意了!信不信我——”
顾晨惜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杀了你,信不信!”
宝宝抖着嗓子,哽咽道:“娘亲是爱我的,怎么会杀了宝宝呢?”
顾晨惜顿时一头的黑线,仰天大吼道:“别叫我娘亲,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从哪里生出你这么一大姑娘来?我可没这好福气!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在此别过!警告你,别跟着我了!”
说完顾晨惜拔腿就跑,此时不跑可真就是傻子了,要是等到她那个爹回来就更别想离开了。
“娘亲,等等我啊!”宝宝急忙追了上来。
顾晨惜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宝宝拎着裙子风一般的追了上来。她不由得目瞪口呆,不是吧,难道这便是传说中风一样的女子?
她只顾着感慨,却忘了看路,待宝宝一脸惊恐的叫了一声小心,她已经华丽丽的撞到了树干上。
轰的一下,她脑子就蒙了。只觉得两道暖暖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她伸手摸了一把,鲜红的,温热的。
“娘亲,快坐下!”宝宝焦急的赶了上来,扶着顾晨惜坐下靠在树干上,从裙子下摆扯了块布替她止血。
“你,你……”
“娘亲,先别说话,一会血流的更多了!”宝宝十分娴熟的替她擦血,又拿出一只白色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涂在她鼻子下方。
收拾好之后,她拍了拍手道:“这下好了,血也止住了!娘亲,你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要吃些东西啊?”
顾晨惜仰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娘亲?”
宝宝笑了笑,道:“因为你就是我的娘亲啊!”
顾晨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好,既然你说我是你娘亲,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忤逆我便是不孝,我现在要进城,你要跟就跟着,不跟就自己走吧!”
“我自然是听娘亲的话的。娘亲要进城便进城好了!”宝宝这次却是很好说话。
两人十分顺利的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哇,这里这么好玩,好多人好热闹啊!”宝宝一边走一边发表评论。
顾晨惜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口袋里没有一个铜板,难不成今天睡大街不成?
“娘亲,你看,有糖人——”宝宝激动的抓着顾晨惜的胳膊叫道。
顾晨惜拉下她的手小声道:“糖人不好吃的,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不,我就要吃,就要吃嘛!”宝宝拉住她不放,伸手便去够面板子上放的糖人。
“你这小姑娘怎么随便拿东西呢,想吃糖人先拿钱,两个铜板!”小贩道。
宝宝疑惑的看了小贩一眼,又去看顾晨惜,“娘,什么是铜板?长什么样子?”
顾晨惜嘴角忍不住的抽搐着,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宝宝估摸着就是个弱智。而那个叫君陌长得十分漂亮的男人,肯定是个人贩子,见她傻卖不了钱,所以才丢给自己这么一个包袱!
“原来是个傻子!没钱你吃什么糖人,给我走开别挡我做生意!”小贩将桌子往跟前一拉,推了宝宝一把。
“你敢推我,我就要吃!”宝宝怒道,伸手便抓了桌子上的糖人往嘴巴里送。
顾晨惜见状撒腿便跑。
“拦住她,这傻子叫她娘肯定两人有关系,别让她跑了!”小贩怒吼道。
沿街的小商贩十分麻利的抓住了顾晨惜扭到了卖糖人小贩跟前。
那小贩长得五大三粗,一张油汪汪的大脸盘,瞪着黄豆大小的眼睛,“她吃了我五个糖人,总共一两银子!”
“呵呵,大哥我不认识她的!”顾晨惜吞了吞口水道。
“哼,你骗谁呢?不认识她,她能叫你娘亲?你给不给,不给我就先剁了她的爪子,你信不信?”
小贩说着从桌布下面抽出一把锋利的砍刀出来,拉着宝宝的手往案板上一放,“是给钱还是剁手?”
“娘亲,救命啊!”宝宝哭道。
“左邻右舍的朋友可都瞧清楚了,不是我赖三欺负弱小,实在是她们撞在了枪头上,抢了我赖三的东西!我早就有言在先,我这是小本买卖不赊账,可是她们有眼无珠,没有钱还敢吃我的东西!”
赖三拿着砍刀在桌子上咚咚的剁着,一只眼睛瞥着顾晨惜,“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姜城里谁敢拿我的东西!”
“我,我没银子!再说了就五个糖人,总共只有十个铜板,你怎么坐地起价要一两?”顾晨惜不甘示弱道。
“少废话,说一两就一两,到底给不给?”赖三吼道。
“娘亲,救我啊……”宝宝含泪望着顾晨惜,一句一个娘亲叫的她心都要碎了。
赖三见她迟迟不说话,急红了眼,嚷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真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他高举着砍刀朝着宝宝的胳膊砍去,周围一片唏嘘之声。
“住手——”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顾晨惜回头,只见是个清秀俊俏的少年,一身月白长衫,腰系青色玉带,身后跟了个青衣小厮。
“她欠你多少钱?”少年开口问道,轻轻柔柔的,像是春风里的一条嫩绿的柳枝轻抚过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