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仙姑……”赵君锡跑过来,道:“不如你再给我些银子,我去买一些来!”
“你说的容易,那些银钱可是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你以为我真的有点石成金的本领吗?你可真是可笑!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过是来做客的,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靠我!”说完径直出了院门。
赵君锡一脸愁容,蹲下身子将打碎的碟盘捡起来放在一边,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
顾晨惜躲在墙后面看,气不打一处来来,“死人,你就不会自己去赚钱吗?”骂归骂,还是起身去了集市,找了个人询问这附近可有私塾学堂一类。还好,没费什么功夫她便找到了一家私塾需要一个教书先生,她便把赵君锡家的地址给了那人,那人一看竟然是个新进的秀才,十分欢喜,一径跑去赵君锡家去请了。
赵君锡正在烦闷,只听外面咚咚敲门,以为是顾晨惜回来了,起身去开门,一看竟然是一个中年男子,忙道:“请问,你找谁?”
那人一见赵君锡,立马躬身道:“先生可是姓赵?”
“是,小生赵君锡!”
“这就对了,我找你啊!我的私塾正好缺个私塾先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去那里教学生,每个月我会给你一两银子的报酬,你看怎么样?”
赵君锡一听一个月竟然有一两银子,大喜,点头应道:“可以,可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呃,那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就明天你看行吗?”中年人笑道。
“可以,可以,那我明天就去!”赵君锡激动道。
“那我就先走了!”中年人说完就准备离开,赵君锡喊道:“先生请慢,您是怎么找来的?”
“哦,是一位姓顾的姑娘让我来找你的,怎么,你们不认识吗?”中间人笑问道。
“认识,认识!呵呵呵,您慢走,慢走!”
中年人点头离开了。赵君锡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走出门外看了看,顾晨惜还没有回来。
他一进去,顾晨惜就闪了出来,嘿嘿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点石成金哪!”她话刚说完,只听的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顾晨惜!”
她急忙回头,只见君陌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冷冷道:“好玩吗?”
“好,好玩?”顾晨惜吞了吞口水,挤出一个笑容,道:“你,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回去呢!”
“你回去?我看你是想帮人家娶媳妇吧?”君陌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冷声道:“你真的准备回去了吗?”
“是,是啊!我真的准备回去呢!”她明显的底气不足,连君陌的眼睛也不敢看。
“怎么说都不听!你怎么这么犟呢,知不知道在这里有多危险,要是被白墨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你不用看我看的这么紧!我不用法术,就和普通人一样,他们抓不住我的!”顾晨惜有些烦了。
君陌见她不仅不体会自己一番苦心,竟然还如此和自己说话,顿时也火了,“你在青溪是不是装病?你想到凡间玩,所以故意装病给我看?你压根就没有病!”
“你说什么?”顾晨惜将他一把推开,“我装病?我脑子又没有毛病,我干嘛要装病?我想玩就玩,用得着装病么?你真是莫名其妙,我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想法,有自己的思维,你能不能不要像看着小孩子一样看着我,我是人不是宠物!”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不体会也就算了,怎么还到处和我淘神?带你来玄武山是散心的,你一句话不说就跑到山下来,难道你还认为你这么做是对的?”他气急了,双手死死的捏着她的肩膀,使劲晃。
顾晨惜被晃得头昏眼花,脾气蹭的就上来了,朝着他就是一脚,“怎么,你想跟我动粗吗?”说着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来。
君陌没想到她竟然踢自己,火气更大了,“你竟然敢打我?”
“踢你怎么了,你要是再敢限制我的自由,我就跟你恩断义绝!”顾晨惜冷冷道,“我可不是那些离了男人就活不下的小女人,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
“跟我走!”君陌虽然满腔怒火,但依然极力的忍耐着,拉着她的手就走。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少拉我!”顾晨惜脾气一上来,死犟死犟的,真是九匹马也拉不回来。她的力气又没有君陌大,只能任由他拉着,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认命的主,见挣脱不开,干脆低头朝着他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君陌吃痛一松手,她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顾晨惜——”君陌大吼了一声,声音在空巷子回荡许久,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虽然恼火至极,可是又不敢把顾晨惜一个人丢在凡间,只好寻了这地界的土地,查找顾晨惜的踪迹。
顾晨惜趁着君陌不注意,一溜烟跑到了芷媃家里。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挂着大红色的绸布,窗户上贴着喜字,十分的喜庆。她看了看,西边房子弄的最花哨,新娘子一定是在这里了。于是她隐了身穿了进去。
简朴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脸颊酡红,微低着头,一个干练的中年妇女正在给她头上带花儿。
“芷媃啊,嫁到太守府上可不比在家里了,凡事要看着点,对几位姨太太要尊重,不要和她们争风吃醋,我们家小门小户的,能进到那样的人家不容易,可不要让人家觉得咱们家穷没有教养,知道了吗?”中年妇人一边插花,一边絮叨。
芷媃的脸上白了白,小声道:“娘,那君锡哥哥怎么办?”
“哼,你管他做什么?他不过就是个穷书生罢了,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跟了他,去喝西北风不成?我们养了个闺女已经是赔钱了,他不给彩礼还想娶媳妇?再说人家现在已经攀上高枝了,早就把你给忘了,你还想他做什么?你别想那么多了,等你嫁到了太守府,就是太守府的姨太太了,我和你爹这老脸上也有光,那一百两银子除了能给你置办风风光光的嫁妆之外,还能给你弟弟娶一房媳妇!你不要再惦记那个穷小子了,免得以后姑爷知道了不高兴!”妇人不高兴道。
芷媃绞着丝帕,没有再说话。妇人替她插好了花,抬头看了一番,满意点头道:“我们芷媃真是俊俏,要不然这一条街的姑娘,太守公子怎么就看中你了呢?”
芷媃害羞的低头,妇人笑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你什么都不用干,娘都安排好了!”说完就出去了。
芷媃见她娘出去,将绣帕扯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手摸了摸脸颊,叹气道:“君锡哥哥,这辈子我和你是没有缘分了,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你喜欢那个太守公子吗?”
芷媃下意识摇了摇头,道:“不喜欢!”话出口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墙角的凳子上做个一个白衣姑娘,正托着腮帮子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芷媃吓了一跳,刚才她一直跟娘亲说话,没有人进来啊,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姑娘来,还如此的眼生。
“这个你别管。我来就是问你如果赵君锡能掏得起彩礼,你是愿意嫁给太守公子当小老婆还是嫁给赵君锡!”
芷媃听她提起赵君锡,眼睛一亮,道:“是君锡哥哥让你来的吗?”
顾晨惜讥讽笑道:“你的君锡哥哥为了你抛家舍母的跑到玄武山想要了却红尘,你却在这里梳妆带花,准备嫁人,如今你有做出这副吃惊的模样来,是几个意思?”
“什么,君锡哥哥去了玄武山?”芷媃惊叫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顾晨惜看了她一眼,道:“他在山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还说你是被父母逼迫的,没有办法才答应嫁给太守公子。他说你不是嫌贫爱富,说他这一辈子非你不娶,难道你都不知道吗?我看你这模样,怎么都不像是被逼迫的,难道你果真是自己愿意的么?如果是这样,”她叹了一口气道:“赵君锡的一片真心,可真就是白费了!”
芷媃听完了她的话,脸色惨白,道:“他不是娶了吴家小姐了吗?”
“什么,娶了吴家小姐?”顾晨惜冷笑,“你可真会开玩笑,他家穷的那样子,你都不愿意嫁给他,吴家小姐就愿意?你开什么玩笑?”
“他没有入赘吴家吗?”芷媃站了起身,浑身发抖,“吴家的人给他银子去上京赶考,而我,我是没有那个银子的!”
“是谁告诉你的,吴家小姐又是谁啊?”顾晨惜皱眉道,这怎么还挺复杂呢?
“是我娘说的。”芷媃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哽咽道:“一个月前君锡哥哥托人来我家提亲,娘因为他没有彩礼就把他赶走了!我和君锡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上过学堂,以后会做大事的,可是娘就是不听。后来太守公子来提亲,给了一百两银子的彩礼,爹和娘也没有和我商量就收了下来。我娘说她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我,如果君锡哥哥真的在乎我的话,就一定会拿来更多的彩礼来争取的,可是我等了半个月,也没有见他来。后来娘告诉我,君锡哥哥已经答应入赘到前街吴家去做上门女婿……”她抹了抹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放到顾晨惜手里,“我知道我这么做他一定会伤心,可是事情已经如此,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这是我问娘要的五两银子,你把它交给君锡哥哥,就说我们这辈子没有缘分,下辈子我一定做他的新娘!”
“赵君锡没有入赘,你娘骗你的!他现在找了一份活计正在努力挣钱,难道你就不想再给他一个机会吗?做人家小老婆有什么好的?那就是个大火坑,你要是真嫁到了太守府,只怕日子会更加难过!太守公子会真心待你吗?他那么多姨太太,你算哪根葱?你听我说,不管是为了赵君锡,还是为了你自己,明天这花轿你都不能上!”
“可是,可是彩礼已经收了啊,又怎么能反悔呢?太守有权有势,如果我不嫁过去的话,他就要把我爹娘抓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害了我爹娘啊!”芷媃犹豫道。
“害你爹娘?哼,我真不知道你那算是什么爹娘,哪有把自己亲闺女往火坑里推的?他们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一百两银子就把你卖给太守府了?你要是在那里过得好,他们就在外面作威作福,说是太守府的亲戚,如果你过得不好呢,他们还会管你吗,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在太守府中自生自灭?”
芷媃看了她一眼,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她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那是她的亲爹娘啊,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更何况街面上多少人家羡慕自己,怎么看都一件风光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