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表小姐,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你坐这!”说着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看他一大把年纪了,小碧螺和天佑都把他当长辈看,他非要自己搞出一副奴才的样子来。真是阶级思想太严重了!
秋大爷在椅子上坐下,眼睛却是不住的朝着房里瞄,“怎么还不出来,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您老就别操那份闲心了,不是有大夫吗?”顾晨惜推了推他的胳膊,道:“这个税之前就有收吗,他要你给他就是了,怎么会动手打起来呢?”
“茶楼开张的时候早就派人送过了,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个时候来啊。你是不知道啊,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是像来收税的,简直就跟见了仇人差不多!上来一句话没有说,劈头盖脸就动手了呀!”秋大爷双眼通红,气愤难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衙役!”
“那你们报官了没有?”
“报什么官!我看就是太守大人指使的!”秋大爷恨恨道。
“现任的太守?”顾晨惜从脑子里过了一圈,好像不是赵君锡了。
“是啊!之前我们和他有些小过节,没想到他竟然公报私仇,简直是太可恶了!”
“你们以前,呃,不是乞丐吗,怎么能和太守扯上关系呢?”顾晨惜好奇道。
“太守的舅老爷是吴员外,我有一次不小心撞了他。他就不依不饶的非要我赔他的衣服,说是没有钱的话就要把我给活剐了泄愤。后来太守把我和天佑都抓去了牢里,幸亏有神仙显灵,要不然我们可早就没有命了!没想到他们到现在还记着,找到机会就来报复了!”秋大爷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顾晨惜点头道:“这太守也太小心眼了,一个当官的怎么非要和百姓过不去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哼,他算哪门子的官,就是给他们吴家敛财欺负百姓的官!”秋大爷哼骂道。
正说着大夫从里间出来了,小碧螺赶了出来,道:“您先等一等,秋大爷也受了伤,你也帮忙看一下,开些药吧!”
秋大爷急忙站起身子,道:“不用,不用,我这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又急声道:“天佑怎么样了?”
大夫叹气道:“伤得不轻啊,肋骨都打断了三根,只怕要养一段日子了!”
秋大爷一听肋骨都断了,顿时火冒三丈,眼睛四下一望,见墙上挂着一把镇宅的宝剑,冲过去拿下来就往外冲,“我杀了他!”
顾晨惜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秋大爷竟然还是这么个暴脾气的人。急忙赶过去拦住,“秋大爷,就你一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还没有进去就被人打死了!快把剑放下,我们从长计议,绝对会给天佑讨回公道的!”
大夫见闹的这么凶,急忙又放下了几贴膏药,收了银子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小碧螺上前将宝剑夺下,沉声道:“秋大爷,你不要这么冲动,先下去养伤吧。天佑的公道,我自会讨要回来的!”
“碧螺,我……”秋大爷嗫嚅道:“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天佑,哎……”
“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下去养伤吧!”
秋大爷叹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顾晨惜摇了摇头道:“没想到这秋大爷一大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火爆,竟然要找人去拼命?”
小碧螺叹了口气,将宝剑重新挂了回去,坐在椅子上。
“看来,这个太守是成心要和我过不去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一手捏住茶杯,只听见有瓷片碎裂的声音,啪的一声,一个上好的茶杯就报销了。
“你不会是想杀了他吧?”顾晨惜在她对面坐下,问道。
“杀了他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小碧螺看了她一眼,“城郊外有一片闹鬼的林子,我想他们一家或许该去那里冷静冷静了!”
顾晨惜拍手笑道:“正合我意!”挑了一下眉毛,“咱们晚上行动!”
小碧螺点头,两人一拍即合。
夜黑风高,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在空中,一片片乌云飘过,像是给月亮蒙上了神秘的面纱,地面上的月光忽明忽暗。
突然树林中一阵异动,惊起一片栖息在树顶的乌鸦,哇哇叫着朝着有光的地方飞走了。
“啊——”一声惨叫,树林中瞬时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这里是哪里啊,我不是在家睡觉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抖索着,尖叫道。“老爷,老爷……”
“大外甥……”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喊道。
顾晨惜和小碧螺坐在云头看的分明,正是太守夫妇和吴员外夫妇。
吴员外肥硕的身子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舌头都不利索了。“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舅,舅舅,舅老爷……”太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吴员外跟前,“这,这是鬼林啊……”
“老爷……”一声尖叫,两个妇女披头散发的一头扎进两人怀里。“我怕,怕啊……”
“别怕,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吴员外一看都是自家人,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顾晨惜笑道:“没想到这吴员外胆子还挺肥的嘛,我去吓唬吓唬他!”说着就飞身而下。
几人悬着的心还没有落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鬼飘在半空中。冷清的月光照亮了她的模样,只见她舌头吐得老长,七窍都在流血。
“啊——”太守老婆尖叫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其它几人也吓得浑身哆嗦。
为了增加效果,顾晨惜还对着几人咧嘴笑了笑,一不小心咬在嘴里的舌头就直直的掉了下去,三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也直接晕了!
“这么不经吓!”顾晨惜切了一声,重新跃上云头。“吓唬一下就成了吗?”
“这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我们走!”小碧螺道。说完两人飞快的离开了。
可怜的太守和吴员外还有他们的老婆在这鬼林中吹了一晚上的凉风。当第二天黎明的曙光照的他们眼睛发花,这才算是醒了过来。
太守夫人最先醒来。看见了阳光她心里踏实了很多,将太守还有吴员外夫妇推醒。
“醒醒,老爷,员外,夫人……”
几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吴员外夫人是个出了名的母夜叉,被如此戏弄她心里着实窝了一肚子的火。一巴掌打在吴员外的胖脸上,喝骂道:“说,是不是你有骗了哪家的小姑娘,还是去花楼没给钱,才给我们招来这祸事!”
“夫人啊,冤枉呀,”吴员外捂着脸嚎,“昨夜里那可不是人啊,你什么见过人可以挂在半空中的?而且我最近都十分老实,听夫人的话,都没有出门……”
还是太守夫人比较镇定,道:“老爷,你和舅老爷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才这样对付我们的?”
太守抖了两抖,颤声道:“茶楼,一定是那个死叫花子装神弄鬼的!昨天我让衙役教训了那小子,晚上就出了事,不是他还能有谁?”
吴员外一听,一拍大腿道:“肯定是那小子,他会妖法。上次在衙门就是他作弄的我们,我的手断了,太守大人的背也被烫伤了!”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太守恶狠狠道。
“你不是说他会妖法吗,你一个凡人能拿他怎么样?我看不如请一个道长来捉妖比较妥当!”太守夫人镇定道。
员外夫人点头附和道:“是,是,是还是找人来收拾他们,我可不想今天晚上还住在这个鬼地方!”
“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太守夫人道。几人便互相扶着朝着城里走去。
因为时间还早,城门口来往的百姓不多。看守城门的官兵正一个个打盹,太守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吴员外也如法炮制,但是他的身躯过于肥大,竟然将一旁站岗的士兵给带倒在了地上。
“哪个不长眼的?”士兵凶神恶煞的吼道。
吴员外一个哆嗦,站了起来,掂了掂肚子,吼道:“你吼什么,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谁?”
一早上起来站岗本来就窝火,还碰到一个横的,再一看他们的穿着,都是只着了一件中衣,恼火道:“哪里来的流浪汉在这里撒野,兄弟们有人闹事,都赶紧过来!”
一时间,十来个看管城门的士兵都跑了出来,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大胆,我可是太守大人,你们擦亮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太守吼道。
那些士兵都是最底层的,平日里顶多见太守的轿子在城门口过上一遭,哪里见过太守本人。更何况他们此刻衣衫不整,哪里像一个做官的。
“哼,太守大人能是你这个熊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看你衣衫不整,定是干了什么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兄弟们,不用客气,暴打一顿把他们赶出城去!”
二十多个拳头小山一般朝着四人打了过来,只打的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城门。
吴员外和太守因为体胖跑不快的缘故,两人被打的很少严重,鼻青脸肿的。
“真是太过分了!”太守蹲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面,吼道:“竟然敢对我动手,他们都不想活了吧!”
吴员外也躺在地上哼哼,“我好累,好饿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回不了城,你就等着做乞丐饿死吧!”员外夫人见他这个时候竟然还惦记吃的,恨铁不成钢道。
四人狼狈的坐在一棵没有几片叶子的树下,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