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六早上乐队要练习,小秋不再周五就离校,而是周六下午才去成光那里。跟成光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几乎一天,小秋还是挺舍不得的。
周五晚上便躺在宿舍听音乐、看书,谁叫他出去玩也跟着出去,反正是混个时间罢了。
乐队在一起练习的时间是非常开心的。几个人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乱喊乱跳乱蹦,好不痛快!不过小秋的缺点还是不够奔放,太内向。技巧可以,热情不够。李洪波说小秋其实很适合抱一把吉他静静地坐在高凳上浅吟低唱。
小秋本来就会玩几下吉他,高二以后没时间练,荒废得差不多了,如今又跟着李洪波开始慢慢练起来。李洪波问他:“韩语秋,怎么你会唱的歌都是那么老的?”
小秋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初中学吉他的时候学的,那时喜欢许巍、罗大佑,会唱的基本都是他们的。高中以后功课紧,家里又不让看电视又不让听广播,不会唱什么新歌。”
“男生没有不喜欢许巍、罗大佑的。你最喜欢哪首?”
“嗯,许巍的完美生活啦,旅行啦,漫步啦,很多数不清;罗大佑的我最喜欢你的样子,每次听到那首歌我就鼻子酸酸得想哭,觉得特别特别伤感。”
三个人都笑了,“你初中的时候才几岁啊,还知道伤感?”
李洪波说,“那首歌不好唱,你唱唱我们听听。劲风,你给点鼓点,但别太暴,小北你歇着,好好听,咱换个清冷的感觉试试。”
李洪波随手开始弹起前奏,那前奏不是特别明朗,小秋找不到开始的节拍,半天开不了口。李洪波说,“你唱,我们跟你,你按你自己的感觉唱。”小秋静下心,聆听着李洪波吉他声中凄清带着淡淡忧伤的调子,开始唱: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向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心爱)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许劲风很适时适度地加入鼓点,令歌唱的效果更加饱满。
唱完之后,许劲风和李洪波问王小北效果如何。王小北想了想说,“令人耳目一新,不再是罗大佑招牌的沧桑无奈,而是淡淡的哀愁和伤感。听起来都很感人,原唱是让人心碎得痛彻,韩语秋唱的令人想静静流泪。作为翻唱歌曲还是有特点的,虽然歌声和音乐配合得还有些牵强。咱们没有原创的能力,是要找几首歌来翻唱。不过,翻唱这么有名的歌是不是难度太大?搞不好会被骂死。”
李洪波摇摇头,“翻唱就要翻唱有名的歌,而且要唱出新意,唱出风格。我觉得咱们可以重点试试这只歌,象韩语秋这种帅哥,飘一点忧郁伤感的眼神,估计直接把评委就秒了。”
许劲风笑着问,“那评委都是男的呢?”
李洪波说,“小北也是男的,你问他感觉。”
王小北点点头,“我是觉得挺棒的,不过人家评委都是专业的。”
许劲风咚的狠狠敲了一下鼓,“喂,你们几个,还没怎么,就想比赛想评委了,也太急功近利了吧。”
李洪波撇他一眼,“是你吵吵弄乐队,是你吵吵要参加比赛,别假惺惺了。”
小秋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人拌嘴。
每周和成光在一起的日子,好像真的居家的感觉,除了他们两个不买菜做饭。
说说闲话,看看电视,出去逛逛街,散散步。
不过最近的几周,成光的同屋因为要考硕士突击复习,整日在屋子里埋头读书。顿时,小秋有了无家可归的感受。成光说还是下学期租个房子算了,现在离放假不远了,租了浪费。
于是,周六的下午小秋直接也不去成光那里了,在学校里打打球、看看学校的英文原声电影、或者“玩”他们的乐队。小秋觉得他们的乐队也就是瞎玩呢,不过玩的挺开心的,管他别的。
周日上午小秋会去找成光,两人一起出去吃个中饭,然后或者逛街、或者找个酒吧茶秀,再吃了晚饭散散步后各自回学校。
小秋说,“男生和女生谈恋爱好像也是这些程序吧”。
成光笑笑。
小秋又问,“为什么总是我这么远跑来找你,你都不去我们学校找我。”
成光说,“我老去找你对你影响不好。”
“那我来找你不影响你么?”小秋问。
“我没关系,你还是学生呢,有些人想象力很丰富的。我对别人说你是我一个院子住的邻居的孩子,周末跑来蹭饭打牙祭的。这也说的过去。如果我老去找你,就有点怪了。”
“有什么怪的。”小秋嘀咕着。
成光打了一下小秋的头,“傻瓜,缺心眼。”
“啊!”小秋猝不及防没闪开,“你又打我的头。我缺心眼不好啊,好骗好哄。”
如此这般地过了一个多月,成光同屋的考试考完了,学校也快放假了,成光的同屋直接就提前开溜,只跟成光说学校如果有急事找他给他打电话,可成全了小秋和成光两个人。
小秋往成光的床上一横,喜滋滋地说,“又是我们的天下了!”
早上起来,小秋帮着收拾房子,把垃圾扔出去,却突然看见袋子底有几只纸杯,杯沿上有一抹鲜艳的口红。
小秋心里一动,用手指捏出那只纸杯,里面的茶渍早已经干了。
小秋发了会呆,回头看看正在收拾床铺的成光,也不作声,把袋子扔到外面的拉圾桶里。
小秋回来后刷牙洗脸,端起成光的刷牙缸时,无意识地把刷牙缸的沿仔细地看了一遍,想起那纸杯上的红色唇印。
成光到食堂去买了早点,回来的时候看到小秋在发楞,吃早餐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
“秋,怎么了?”
“没什么。”
过了几分钟,成光又问,“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小秋鼓了鼓勇气,“那个吴焰是不是老来找你?”
“唔。有来过。”成光倒不隐瞒。
“她还那么纠缠你,还是,你还吊着人家?”小秋又问。
成光看着小秋,一把揽在怀里,“你吃醋了?我不是跟你讲过,不能跟她弄太僵。”
小秋推开成光,站起来,大声嚷到:“我讨厌那个女人,讨厌她来找你。”
成光起身走到小秋身边,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小秋又一拧身挣开。成光又再次紧紧地扳住小秋的肩膀,小秋挣了下,没有挣开。成光把小秋的身体扳过来,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下去。
“秋,别胡思乱想了。”
那个女人。小秋心想,真是非常讨厌那个女人,只要一想到她就有点心慌意乱。
要相信成光。别胡思乱想了。小秋对自己说。
可是,纸杯上的红色唇印,那么刺目地在眼前闪现着。
小秋只好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