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黄花岭的景物全都显露出来。
大榆树的北佣,有一片乱石堆,寸革不生凸凹不平,很
难立足。可见水从石缝申淌出,流进小溪。
文江河一行四人来到这里,还要去大榆树那儿,寻找黑
心寡妇。可以断定白玉观音和黑心寡妇是一伙的,至少属于
同一个教派。
他们见乱石岗不大好走,便绕道而行,剐离开不远,梅
有刺便说道。“文哥哥,你看,乱石岗上有人。一
文江河回过头去,果然发现乱石中出现百几个人,他们
全都骑着蒙古马,穿着官兵的服装,带着兵刃,缓缓地走
着。
梅有刺说;“这些官兵,是不是追捕我们的?一
文江河说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得躲避一下,尽基
不和官兵交手。如果实在躲不开,当然不能相让。”
林中雨说道:“我们听大哥的安排。”
司马冬也表示:“人无头不走,乌无头不飞,大哥就是
我们的头儿。”
文汪河领着三个人进了林子。
深秋季节,林子里到处是落叶,枯叶被风刮起之后,直
往人身上扑,林中的景色非常荒凉。
他们都饿了,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开始吃饭。因为树
林中不能生火,只好吃身上带着的食物。
林中雨拿出几个鸡大腿,每人分了一个,
司马冬取出一包咸菜,每个人挟一口。
文江河摸出几个硬馒头,每个人都啃起来了。
梅有刺打来水,每个人都往嘴里灌。
尽管所有食物都是凉的,水更凉,但饥不择食,他们都
吃得津津有昧儿。
突然前面响起一个声音:“朋友们吃得好香啊,可老朽
还饿着肚子呢。”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有人来,如果不是来人说话,就是到
了身旁也无法察觉。
文江河身子一颤,心里暗暗叫苦,如果是敌人,那后果
不堪设想。他没发现来人,而在十丈之内,他连飞花落叶之
声都能听到的,这说明来人的轻功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了。
文江河一抬头,发现对面不及半丈的树下坐着一个老婆
婆,只见她满头白发,身穿灰布大褂,脚穿千层底布鞋,怀
里抱着一根蛇头拐杖,正眼巴巴地看着这几个人吃饭,好像
很饿的样子,看上去挺可怜的。
文江河站起身,轻声说道;“老人家如果不嫌弃,我们
还有点剩下的食物,送给您老充饥吧。”
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说道:“要饭吃还
嫌馊?我不嫌弃,拿来吧。”
文江河将剩下的鸡腿、咸莱、馒头和水都送过去,老婆
婆接过去,大口大口地吃着,很快就吃光了,嘴里还说道:
“就是凉点,要是热的,就更好了。”
文江河没想到老婆婆的胃口像年轻人一样好,竟毫不费
力地吃下那些又凉又硬的食物。他对老婆婆说:“在这深山
老林里,不敢生火,只好将就一日,请老人家谅解吧。”
老婆婆笑起来,说:“白吃白喝就不错了,要是天天这
样,我就去山神店烧几柱高香。”
文汪河一听山神店,想起夜里发生的事,便问道:“老
人家去过山神庙吗?”
老婆婆说道:“当然去过,还看了一岛热闹,打斗的虽
不精彩,还算激烈。”
文江河有点吃惊,说道。“老人家说的是不是昨天夜
里?”
老婆婆说道:“要是发生在现在,我不是无中生有吗?”
文江河更加确信这是个高人,说道;“老人家,能否将
尊姓大名让晚辈知道,晚辈有些事想请教,免得失礼。”
老婆婆说道:“老朽是野云闲鹤,不在乎什么称呼,叫
老人家就不错了。我不但知道昨晚的事,而且还知道你们正
在被官兵追捕,还有武林中的一些高手拦截,处境非常危
险。”
话声未落,便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几个人,动作轻
盈,一看便知是女的,她们穿着黄色衣橱,脖子系着黄丝
巾,其中有一个是带头的,缓缓地走过来。
那带头的女人说道:“我找你们多时了,终于找到了。”
文江河非常惊讶,、老人家的指点果然灵验,堵截的人已
经上来了。
带头的女人有着一张艳如桃花的脸,人虽不年轻,可充
满了诱人的魅力,特别是那双眼睛,能慑人魂魄。
使人感到不寻常的是衣服边上镶了一排珍珠,闪闪发
光,显得很富态。
那几个黄衣裙的都是少女,年轻貌美,每人手里拿着弯
月刀,闪闪发光,跟在带头女人的后面,一看就知是随从。
老婆婆笑着说道:“你们的动作好快呀。”
带头女人道:“还是没有你快,弥已经早到了。一
老婆婆道:“我到得是比你早,可我们已经成为朋友,
在一起吃了饭。而你却是他们的敌人,水火不容,在一起只
能拚个你死我活。”
带头女人道:“你大老远的跑到长白山,就是为交几个
年轻的朋友吗?这话鬼才能相信。肯定是要夺那《舆地图》。
不过在抚松地面上,你得了手也逃不脱我们的手,还是远远
地躲开吧。”
老婆婆笑道;“好个迷人狐,你是从门缝看人,把人看
赢了,你居然也想得那图,你问问这几个年轻人答应不答
应。”
迷人狐说道;“好个白发太君,难道我焦媚媚斗不过几
个年轻人?你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白发太君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要小看年轻人,
他们的江湖经验也许不如你,但武功不见得比你低,特别是
人品,要比你高。”
迷人狐看了文江河、林中雨等人一眼,冷笑着说道:
“白发太君,凭你那一把年纪,去吹捧年轻人,不觉得丢人
码?”
白发太君说道:“我说的全是实话,绝没有半点吹捧之
意。像你这样的女人,日子过得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是述要
去充当杀手,夺取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怎能不说是人品低
下呢?”
迷人狐发怒了,骂起人来:“老乞婆,你不要倚老卖
老,把我惹火了,可有你好瞧的。”
白发太君说道;“这几个年轻人,可以说是什么财产也
没有,只有一腔热血。他们历尽千难万险,为的是要使那
《舆地图》能派上真正的用场,把百姓从欺压中解救出来,
这不能不说是高风亮节。”
迷人狐大笑起来,说道:“我怎么看不出他们几个年轻
人能够推翻有几百万铁骑的大元朝?那无异于飞蛾扑火,自
取灭亡。”
白发太君用鄙视的口吻说道。“不管结局如何,只要有
这个宏图大略,就比你这样甘当走狗的人值得称赞。”
迷人狐脸色变得阴沉沉的,说道:“谁是走狗?”
白发太君说道:“谁是谁知道,自己不说,别人也能看
出来。”
迷人狐说道:“着不是看你年纪比我大上一倍,我非让
你出丑不可。”
这时文江河走上前来,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我本来不
该介入,但是此事与我们有关,不能不说几句。”
白发太君说道,“你有话就讲,不必客气。”
文江河说道:“实不相瞒,《舆地图》并没在我们身
上,但是我们能够找到那藏图的地方,而且此行就是去拿那
图。”
迷人狐说道,“你虽年轻,但很坦率,并没有隐瞒真
情。”
文江河继续说道:“谁都知道中国大地,连年灾害,不
知多少人死在天灾之下,还有更多的人在水深火热之中挣
扎。而皇帝和王公贵族依旧横征暴敛,巧取豪夺,鱼肉百姓,
任意凌辱。我把图取出来,要无偿地斌给有志于恢复大宋江
山,推翻元朝的仁人志士,而且分文不取。”
迷人狐不以为然道:“武林中人可漫谁关心你讲的那些
事。你说得再头头是道,也改不了我要得到那图的决心,因
为那是一笔巨大财富。”
文江河说道:“中国人正在受苦受难,而你却连一点同
情心都没有,还要趁机发财,你不觉得有愧吗?武林中人杖
剑江湖,就是要惩罪扬善,安良除暴,否则就不配做武林中
人。”
迷人狐怒叱一声:“放肆!我应该教训教训你。”
她手一挥,马上冲过来一个黄衣少女,少女伸出手来,
朝文江河肩头抓去。
文江河一动没动,正色说:“你要是如此无礼,也休怪
我不留情面。”
那黄衣少女的五根纤细的手指如同钢爪一般,带着一股
风已经到了肩头,文江河腕子一翻,正扣在比玉还白的手腕
上,只用三成功力一捏,那少女便发出一声惨口叽不能动了。
紧接着又有一个少女扑上前,推出一掌,击向文江河的
胸部。他身子一闪,将手里抓住的少女推到自己的位置,那
少女正好被击中,往后例去。若不是迷人狐手疾眼快,纵身
将入托住,她肯定要摔得头破血流。
迷人狐冷笑道:“怪不得你敢说大话,原来功夫不错,
我倒想看看窍到底有多大的修为。”
迷人狐圆眼一瞪,粉脸倏变,袖一抖,飞出一条黄丝
带,足有一丈多长,伸得笔直,象刀一般,可见内功何等精
纯。
文江河也“刷啦”一声雪剑出鞘,映出一片寒光。此时,
他感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飘进入鼻内。
白发太君叫了一声:“先别动手。”
迷人狐说:“你要干什么?”
白发太君道:“现在可不是动手的时候,不管谁胜谁
败,没有百八十招分不出上下。如果过了百十多招,还是胜
负来分,都累得精疲力尽,那正在山里搜寻的官兵围上来,
把这位年轻人抓走,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迷人狐一时无言,停立不动。
白发太君继续说道。“焦媚媚,你真假也算是个练武之
人,如果你得不到《舆地图》,而又得个帮官府捉拿武林中
人的恶名,那可就成了真正的走狗。如今太元朝气数将尽,
再助纣为虐,而什么也没得到,岂不是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