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阳光明媚,由吉祥镇通往白头山的路上奔驰着两匹铁青马,马蹄与地上的石头相撞,逬出一串串火花,杨起一片片尘土。马上的骑客是个刚到二十岁的英俊男子,脸似雪一般洁白,剑眉微挑,双眼明星般闪亮,鼻子挺起,嘴四周有一圈细细的茸毛,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勃勃生机。他身穿蓝色戎装,肩披上大风袍,头戴狐皮方巾,和善中透着一股威严。他的肩头落着一只白尾海雕,有公鸡般大小,羽毛黑锻子般发亮,一对闪着乌光的眼晴,机警地注视着周围,它只有尾巴是白的,像雪—样洁白。
白尾海雕又名海东青,《本草纲目》记载:“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靑”,是稀有的猛禽,皇族大臣打猎时用海东靑捕捉飞鸟走兽,价值连城。雪雾漫天,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越是接近山顶,雪雾越厉害,冷风如刀,直刺骨髓。
这骑马人是文江河,他捕捉到的那只海东靑,已被驯化得通了人性,让干什么就干计么,所以,人称这只海东青为白尾海離。
突然,文江河肩头的白尾海雕发出一声长肃,随着肃声,白尾海雕闪电般地冲向一只正在飞行的硕大的白天鹅,白天鹅被白尾海雕咬住了脖子,它挣扎着叫了几声,便坠到了马鞍上。马上驮了好几个大小口袋和包袱,文江河是下山采购过冬的粮食和生活用品的。白头山一到冬天,雪深盈丈,天塞地冻,无法下山往上运东西,住在山上的人必须在秋天准备好一冬所用的所有物品,所以,这几天他总是往返于松鹤洞和吉祥镇之间。
他回手将白尾海雕捕捉到的大天鹅拿到手上,用指头在脑袋上钻个洞,鹅脑缓缓流出,白尾海雕伸出钢一般的利嘴去吃鹅脑。日头没落,黄昏的景色已现,余霞似烟,虚无飘砂,风吹歌声,绐寂静的空山带来了一丝充实的感觉。
远处的歌声缓缓飘来:
晶莹的雪片冰清玉洁,
飞瀑的珠帘闪闪发光,
天池的女儿遥望大地,
什么时候能去人间一趟?
太阳升起又降落哟,
漫漫的黑夜长又长。
歌声忧美凄婉,如诉如泣,是天池后面玉雪峰的七仙子们唱的。歌声象箭一样穿进了他的心里,文江河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七仙子是七个最美丽的姑娘,她们个个身怀绝技,武功超群,可是从不下山,也不许别人去,她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文江河多少次想去看看仙子们的风采,可因怕违反了人家的规矩,而不敢涉足。
歌声拨动了他的心弦,他情不自禁地朝玉女峰看去,只见山峰浓浓的雪雾一团团、一块块、一堆堆,白茫茫,越积越多,真像用玉雪堆成。整个峰顶摆住了视线,即使是火火眼金睛也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好仰天长叹一声,很快跑走过去,天地间依旧风烟沉沉。
风寒雾重,黄昏的景色越来越浓,残阳似血,与雪雾形成巨大的反差。白头山已在眼前,虽然他还想听都功人的歌声,可付采购物品的重任,天黑前必须赶回松鹤洞,就是心上的人在歌唱,自己也不能耽误路途。他几次快马加鞭,可马越走越慢,山路崎眍险陆,全是大上坡,W好的马也不能疾驰,马只能吃力地往上爬。伏在他肩头的白尾海雕展翅高飞,去松鹰洞报信,但不一会儿就返了区来。它连声顿叫,哀声不断。
文江河心头大惊,他知道白尾海雕在报凶信,松鹰洞出了。他急忙将马停在避风处,施展轻功,纵身飞上峰顶,直奔洞口,发现两只海东青已死。
萄地,一阵阵铁器的撞击声传了过来,声音一声比一声震耳,这绝不是普通的金铁交鸣的声响,而是一种普通的金铁交鸣的声响,而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功力通过铁器发出的动静。
他快步走进洞里,只见一个满面貯笑的人正拨弄着一个挺大的铁算盘,铁算盘’发出强大的功力,将师父长天君震得脸色苍白,师父巳摇摇晃晃,究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他很
奇怪,凭师父的松鹰功,怎么也不会到这种地步,见此,他急忙叫了一声:“师父,弟子来了。长白天君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师父正在盼你来,你来得正好,用这把雪剑教训一下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看见地上有六具尸体,其中五其已被石灰埋住。他从长白天君手中接过雪剑,说道:“您老先歇息一会,待徒儿将这亏染我净土的恶魔伏诛,再送师父回房休息。”,笑而鬼王抱着铁算盘,用轻蔑的口吻说道:“你把《舆地图》交出,我放你师徒一条生路,否则就和这六具尸体一样。”
文江河手里拿着雪剑,一步步走向前,毫无俱色。他大声说道:“不许你如此撒野!”
笑面鬼王再次拨动算盘珠,满洞嗡嗡直响,松脆的石头化灰,到处飘动。
文江河只觉得从铁算盘上发出的功力,象无色的波涛,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卷来,浪头全部拍打在自己的讶上,如果内功不济的血肉之驱,拍打几下就能粉身碎骨。如此大浪,如此震动,对他来说却只是像刮大风一般,他竟走到了笑面鬼王面前。
笑面鬼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拨动了上百下算盘珠子,相当攻打了百多回合,却没有将文江河击到,他拨动算盘珠的手青筋暴起,他就像在抱亲生儿女似的,把算盘紧紧贴在怀里。
洞内又恢复了宁静,其实,文江河并非轻松愉快,他也感觉到了强大的震动力,声音震得他五脏六腑直往上翻搅,
腑内像是有两只脚在不停跑乱顧乱端,但他还是用内力顶住了震动。他身子挺得笔直,目光如同闪电,直逼笑面鬼王。笑面鬼王还在笑,笑得面部肌肉不停地颤动,突然,他身子一跃,钱算盘从怀中伸出,直击文江河门面,若击中,人不死也得面目全非。
文江河见这奇门兵刃袭条,精神一振,他用雪剑一迎,相交时,两者发出的一响,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竟停在空中,一动不动,相持了挺长工夫。笑面鬼王道:“我这铁算盘除了上面有三十六个跌珠子外,还有六根铁杆,四根铁架,全可以瞬同飞出,专打要害穴道,你可得留心,休怪我暗下毒手。”
他先说明铁算盘的奇妙功能,似乎一点不想占便宜。文江河冷笑着说道:“早听说铁算盘威力无边,今天我要请教一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笑面鬼王招式突然一变,将铁算盘立起,然后象车轮样转动起来,发出撥肠闹心般的声晌,这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
听,神经脆弱的人听一下就会发窥的。
文江河的心被嗓音弄得一片慌乱,方知铁算盘还有干扰功能,他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身子跃起,雪剑倏然平飞,一招“雪花拂面”,直指正转动的铁算盘,雪剑插进铁算盘中,算盘卡住不能动了。
这一剑进招极快,身法美妙,剑光喷出森森寒气,令人跟花综乱。笑面鬼王微微一笑,手往下一压,又顺势一扭,把雪剑夹住,再往后拉,想夺走雪剑。文江河知道对方手法诡秘,内功精纯,非等闲之裴。那铁算盘若是一般铁打造,早被雪剑切断,肯定是非凡之物,他不由加了小心,至少用了八九成功力,才将剑收回。笑面鬼王几击都没得手,急于敢胜,顾不得身份,他逮将铁算盘从撗里扫出,不但震力极强,还能把人拦腰截断,同时含有多种变化,形成十来种打法,烕力巨大。文江河一出剑便先把铁算盘硬逼住,然后大喝一声,
“接招。”他身子一欺近,猛地将雪剑斜着削向笑面鬼王的手腕。幻起一片寒光,布满了森森剑气。又出“雪压万物”招,剑式如江河奔泻,滔滔不绝,凌厉无比。
笑面鬼王笑声朗朗,身子凌空飞起,腕子一翻,躲过剑锋,把铁算盘迎头罩下,不但力道很大,而且产生了强烈盼震动,如一块巨石压在头顶,文江河不得不后退好几步。两股潜力相接,发出了撕纸般声响。
笑面鬼王依然笑容可掬,身子落回原地,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他轻极愉快地说道:“你小小年纪,例有点功”夫,竟能躲过我这‘泰山压顶’。文江河巳知笑面鬼王一身修为,内力深厚,武功到了改发随心之境,比自己高出一筹。如果硬拚,不见得败落,也难占上风,应该智取。他打一声口哨,这口哨是用舌头发出的,很轻很细,却能传出很远,将白尾海雕唤来。
瞬间白尾海雕编动着黑色翅膀,带着一股凉风,长肃着飞进来,白尾海雕两只眼睛像黑宝石般闪闪发光,那气势惊世骇俗。
笑面鬼王似乎没当回事,只说了一句:“好俊的海东青,能假黄金二两。”文江河爪剑一指笑面鬼王,又吐出一片寒光,一招“雪落凤东”,剑气立刻将笑面鬼王围住了。
那白尾海雕从高处凌空扑下,伸出尖爪,向罩在剑气中的笑面鬼王的肩头抓去。如果抓住,至少能把一个膀子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