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这个男人冷峻霸道,但是对她也甚是温柔。“那王爷听好了,上回老妈子说的可是人妖恋呢。说是一条白蛇喜欢上了一名书生,然后幻变成了一个绝世佳人,陪着他的左右,那名书生不知道白蛇是妖也爱上了白蛇,还跟她结为了夫妻,后来。”
安素问的嗓子十分柔婉动听,在寂静的室内就像一道悦耳的琴音,徐徐饶耳。
“王爷,你猜后面的结果是什么?”故事快要讲到结尾,安素问留了一个玄关,含笑的问起慕天。
慕天轻阖了下眉眼,半响才淡淡的说:“书生死了,白蛇继续再活几千年。”
安素问扑哧一笑,这人也真是不解风情。
慕天睨了她一眼,终于分了半点兴趣的问道:“那素问你说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那当然是白蛇感动了上天,天神饶恕了白蛇盗取灵丹之罪,从之她跟书生过着幸福的生活。”说幸福两字时,安素问的脸颊闪过一抹淡淡的红晕。
“恩。”慕天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这个结局让他感觉颇为无趣。“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
安素问轻咬下唇,轻轻的问:“王爷,你信妖神之说吗?”
慕天露出一丝嗤笑:“无稽之谈。”
安素问自己想了想,似乎好像是问了个啥问题,不禁笑了笑。
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滑过慕天的脸颊,慕天微微的闪了一下神,似乎印象中,曾经有过谁的发丝倾泻了一地,火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竟是比这还要来得柔顺丝滑,仿佛天下间最上乘的丝绸都无法与之媲美。
慕天身子一颤,不自觉的便伸手推开了她。
“王爷?”安素问疑惑出声。
慕天才慢慢回神,阖下双眼挡住了眼中的异光,手重新揽上了她的肩。
“王爷,安姑娘的药好了,是否现在端进来。”门外,有侍女轻唤道。
“进来吧。”
唯心一直低着头跟在两名侍女的身后入内,窗边软榻下,一双绣花鞋与金丝边的靴子摆放整齐。
她微微的晃了一下神,手腕往衣袖内更探入了几分。
侍女端着一碗乌黑黑的药汁上前,道:“王爷,药好了。”
“放桌上吧,叫煎药的人过来。”慕天扶着安素问坐起,双眸紧紧的盯着后面的一抹淡白。
这还是下山后,她第一次正视他的双眼,再也不是那一夜赤红如滴出血的双眸,而是深邃中蕴含着一丝暴戾的双眼。
慕天瞥了她一眼,从软榻上下来,一名侍女跪下替他穿上了靴子。“此药你确定无碍?”
他果真还是不信她吗?她很想问他如何才能信她?可是这话她却也没有办法开口问。毕竟她也知道,一会要服药的人可是他心尖上的人,肯定会谨慎一点。
思了思,她只能无语的定定的看着他,如媚如幻的双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半响,谁都没有说话,他也定定的看着她,如鹰般的眼神中含着探究以及一丝玩味。
安素问也下了床,左右看了看,心下闪过一丝不明的忐忑,不过她也不想唯心再惹怒慕天,再加上,听说那趟上山十分的惊险,如果不是唯心,恐怕后果不堪啊。
她准备伸手去端起那碗药汁,这时,慕天轻斥出声:“通通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服侍姑娘吃药。”
两名侍女赶紧奔上前,端起药汁。
慕天往檀木椅上坐下,伸手向安素问:“过来本王旁边坐。”
安素问移步上前,乖顺的坐下,临坐下前看了一眼唯心,而唯心也刚好转了视线看向她。她便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唯心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利用一旁半垂下的珠帘掩住眼前两人相携而坐的画面。
为什么一下子觉得那么刺眼呢?而且此刻,心突然一下从了微凉变成了微微的刺痛了。
还散发着热气的药从慕天面前走过,随即一股浓浓的中药苦味便飘向鼻息,慕天皱了皱眉,他的五感一向比别人要好得多,这药除了有这苦味似乎还蕴含着一种他感觉很熟悉的味道。就像他站在战场上,随风扬起哪一种无处不在的味道。
手如闪电般的擒住了端药侍女的手腕,侍女手抖了抖,药汁溢出,低落在安素问绣花鞋上,瞬间乌黑了鞋上的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
侍女脸色大惊,颤抖道:“王爷奴婢。”尽管不知道自己是否哪里做错了事,但是看着王爷一瞬间便冷的脸,她其实很想立刻跪下求饶,可是,手腕还被王爷牢牢的扣在手掌里呢。
安素问也不知道何时,站起来想要伸手去碰慕天,却被他快走了一步落了空。
慕天讳莫如深的走向垂帘外的人影,一步一步,下颚紧绷。他终于想起那股味道是什么了?那是血腥味。
藏在袖子的手被他抓起,巨大的力量擒得她脸色一变,苍白如雪。
“说,草药里有什么?”他无视她瞬间惨白的脸,厉声逼问。
唯心使劲的忍住内心里的吃痛,眉头轻轻的揪起,下唇微微颤抖;“是药草。”
慕天眼一抬,眼神清冽寒冷,嘴角的笑意甚比寒冬:“若不是本王闻惯了那股味道,也许今日便让你蒙了去。”说完,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一下。
唯心脸色更加的渗白,额上开始慢慢的襂出细汗。慕天说的没错,药汁里除了多味珍贵药材,还有一抹药,而那药就是她的灵血,她是妖,千年的老妖了,妖的血若是被其他的妖类吸食,可以增加功力,治疗伤口。但是若是凡人喝了下去,定当承受不出那股妖灵,所以她才会寻找那么多药材来中和灵性,以便安素问可以安然的喝下它。
可是,她此刻又该如何去跟慕天解释这一切呢?难道跟他说,她是妖,所以才会要这样做吗?她陷入了两难的状态里。
安素问看了看面前的药汁,一时虽不明白慕天的问话,但是也是不忍慕天为难唯心,柔声劝道:“王爷,这药。”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慕天给打断了。“你若不老实说,那别怪本王毁约。”
看他的摸样,似乎下一秒他擒住她手腕的手便会扼上她的脖子。唯心一阵心伤,不管如何,他仍旧不信她,仍旧想要她的命。
咬了咬牙,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却被他又一个使力,更加用力的扼紧,那力道似乎要生生折断她的手。
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如蚊般的轻吟了一下。“疼。”
这一声虽轻,但是足以让慕天听到,紧握的指尖下传来濡湿的触感,鼻尖更是闻到那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他脸色一变,另一只手便飞快的撩起她的袖子。
洁白的手臂细柔无骨,但是手腕处,纱布包扎的地方上,一片刺目的鲜红,红得比以往他所看到的血还要红,血珠襂出,汇成一滴滑落地面,便在地上盛开出的一朵红梅。接着,又是一朵,又一朵。
“王。”唯心刚要出声,但是下一刻,眼前一黑,她便晕倒了过去。
双手自由意识的紧紧抱住晕厥过去的人,慕天心下一凛,朝着一旁傻愣住的侍女凌厉怒吼;“还不快去找大夫。”话一说完,已经抱起怀中之人飞快奔出厢房。
看着那抹伟岸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眼帘内,安素问低头看了看那还散发出热气的乌黑药汁,咬了咬牙,端起一口饮尽。
药虽还温,开始心却开始变冷,王爷,你是否已经忘记了还有个等着你陪着喝药的人?
唯心晕厥的时间很短,当慕天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她已经慢慢的恢复神志,幽幽转醒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慕天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紧张,但是那抹紧张闪得太快了,快得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你躺一下,大夫一下就过来了。”放下她之后,慕天便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用请大夫了。”唯心心急的随手拉住他的衣摆,她是妖,脉搏与常人有异,如果请大夫,那不是一切更加说不清了吗?
慕天下颚紧绷,半俯下身子让她看得清他眼中的坚决。
唯心一怔,心里一气,然后翻身朝床内移去。“反正我不要看大夫,死也不看。”这一刻,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此番的摸样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耍着小脾子。
慕天一愣,看着她弯起起后背,嘴角泛起一丝不受控制的笑意,往床上的空位坐了下来:“不请大夫你这手。”这番话,他柔了语气。
唯心低低的喊道:“就是出了一点血而已,没什么事。我不要大夫。”
手伸出,横过她的身子强硬的执起她手上的手腕,当看到纱布外鲜血仍旧没有止住,慕天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说:“留那么多血,比较大夫怎么得了。”
唯心突的坐起,下唇咬了咬,说:“你命人拿点药给我止一下伤口不就好了吗?”
“那你刚才晕倒。”
“要不是你捏得那么重,我怎么会晕倒。”完全凭着一股闷气,唯心句句堵他的话。
慕天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拿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