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凤还在抹着嘴角的血,身子突然跃起,飞起两腿剔向独孤川的胸膛。
独孤川连眼角都没有看她,但手掌已切在她足踝上。
她立刻就凭空跌在地上,完美而绢秀的足踝已弓曲,就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扭断了玩偶的脚。
独孤川还是没有看她,淡淡道;她已经完全是你的,你若没有特别的法子对付她,我倒可以给你几个很好的建议。”
风凤看着自己弓曲折断的足踝,泪流满面,咬着牙道:“你这个畜牲,你不是人,不得好死的,我以后怎么把你当做人。”
王成龙已挣扎着战起,冷冷地看着她等她骂完,才冷冷道“你只后悔认错了他?你自己做的事呢?”
风风硬声道我做了什么?……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王成龙道:“你没有?”
风风流着泪道“我是个女人,每个女人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男人,我为什么没有?你凭什么一定要我将终身交给那半死的老头子?”
她瞪着王成龙,大声道:“若有人要你一生去陪个半死的老太婆,你会怎么样?”
王成龙的眼角又开始跳动,但目中的仇恨与杀气却已少了。
凤凤挣扎着爬超,又跌倒,嘶声道“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你若是个人,就应该为我说句公道话。”
王成龙握紧双拳,道“这件事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做的。”
凤凤道“你以为我喜欢做,喜欢来路一个可以做我祖父的老头子睡觉?”
王成龙道“你为什么要做?”
,凤凤道:“我有什么法子,十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卖给范大姐,她就算要我去陪条狗睡觉,我也没法子反抗的。”
王成龙道“可是你…中。
风凤大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你难道没有为范大姐杀过人你难道没有为她做过违背自已良心助事?不错,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可是你呢?你又能比我强多少?”
她突然伏倒在地,失声痛哭,道“爹爹,娘。
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把我送进火坑,我也是十月怀胎出来的,为什么要比别人命苫?”
、王成龙脸色苍白,目中已露出痛苦之色。
他忽然觉得她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她也是人,也有权活着,有权选择自己所爱的人,跟这人渡过一生,生目己的孩子,再将他们养育成人。
这中是人的基本权利。
没有人能剥夺她这种权利。
她虽然出卖了徐伯,但是她自己的一生,岂非也同样被人出王成龙忽然发觉她也有值得同情的一面。
她欺骗别人,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要活下一个人若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是可以原谅的。
你绝对不能只看她那可恨可恶的一面——只可惜世人偏偏只懂得看到人可恶两那一面,却将自已可恶的一面隐藏起来。
人们着懂得像宽恕目己一样去宽恕别人,这世界一定更可爱得多。
风凤的痛哭已渐渐变为抽泣,然后慢慢地拾起鞋,凝视着王成龙唉声道:“你不是要杀我?现变为什么还不动手?”
王成龙的脸也因搐苦而扭曲。
他本来的确是一心想杀死这女人为徐伯复仇,但现在已无法下手。
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已根本无权杀她。
任何人的生命都同样可贵的,谁也没有杀死别人的权力,王成龙在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慢慢转过身。
独孤川正笑着看他背,仿佛觉得这两个人的情况很有趣。
王成龙忽然道:我们走吧。”
独孤川道“哪里去?”
王成龙道“徐伯那里。”
独孤川眨眨眼睛,道:“这女人呢?你不想杀死她了?”
王成龙咬紧牙关,冷滑道“比她更该杀的人,活着的还有很多。”
…独孤川忽然笑,悠然道:“范大姐说的果然不错。”
王成龙沉下股,道:“她说了什么?”
独孤川道“她就知道你不忍下手杀这女人的,你自已根本就没法子为自己而杀人,她却可以要你去杀人。”
王成龙道“哦?”
独孤川微笑道“因为你的心肠根本就不够硬,也不够狠,所以你永远只配做一个被人利用的刺客。”
王成龙只觉得自已的日在收缩,怒火巴燃烧至咽喉,津香川还在笑着,笑得就像一把刀。
王成龙咬了咬牙,忽又道:她人呢?”
独孤川道:“你想见她?”
他不让王成龙说话,接替又说:“你见到她,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敢反抗她?难道你敢杀了她?——你着真的敢,我甚至可以绑住她的手来交给你”他大笑,又道:“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敢的,因为她是你的恩人,是你老大,你欠她的情,一辈子也休想还得清的”王成龙站在那里,忽然间已汗流满面。
独孤川悠然道所以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去吧。”
王成龙茫然道“走?”
独孤川道我已经将这女人交给你了,你杀不杀她,是你的事王成龙点点头道:我明白。”
独孤川道,所以你对我说的话也得算数。”
王成龙又点点头。
凤风忽然挣扎着爬过来,稳住王成龙的衣角,嘶声道不要去,千万不要替这畜牲做任何事,否则你只有死得更快。”
王成龙脸上又变得全无表情,淡谈道“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凤风道“他说的话都是放屁,你又何必一定要守信?”
“王成龙道:“因为我不是他。”
风风看着他,目中的神情很奇特,好像很惊讶,又好像疑惑。
她实在不够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呆子。
她从未见过。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看到人性中最高贵的一面,才懂得人性的尊严。
独孤川忽然招了招手,花从中立刻就有人飞步过来,现在独孤川的命令就和昔日的徐伯同样有效。
独孤川冷冷道:“将这女人送到申盟去,我知道屠堡主很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
他的属下立刻应声道;“是”立刻就有两个人过来,从地上拖起了风凤。
风风眼泪又流下,却连挣扎都投挣扎。
一个在火坑中长大的女人,都早已逆来顺受。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忍受。
王成龙忽然道:“等一等。”
独孤川道“难道你也想要她?”
他微笑着,又道:“那也行,只要你能提着徐伯的头领送来给我,你要什么都行。”
王成龙沉着脸,道:“我只问休,你刚才说的是屠堡主?”
申祖想必也像徐伯,被他们最信任的朋友和最得力的助手出卖了。
独孤川当然早巳和马天鹰秘密勾结,这阴谋必已计划了很久,武老刀的事件正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
他们借着这机会让徐伯和申祖冲突,几次血战不但使徐伯和申祖的力量都为削弱,也使得他们的心上的压力一天天加等到这压力变得不能忍受时,他们只有作孤注一掷的火拼决独孤川当然早巳算准,到了这时徐伯就一定会将全部权力交给他。
因为这时徐伯已别无可以信任的人。
这也正是他阴谋中最重要的一环,到了这时,他已可将徐伯一脚踢开。
这阴谋复杂却完美,简直无懈可击。
就连王成龙都不能不佩服。
,独孤川凝视着,忽又笑道“现在你不必再问,想必也明白我们演的是出什么戏了。
王成龙道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
独孤川道:“哦?”
王成龙道:“在这出戏里我演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独孤川想了想,道:“你本来只不过是个很小很小的角色。”
王成龙道“小角色?”
独孤川道“本来只想利用你加重徐伯的压力,利用你使他更信任我,但后来“…王成龙道:后来怎么样?”
独孤川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后来你却使自己这角色的戏加重了,我几乎已有些后侮,根本就不该让你这角色上场的”他的确后悔过,因为他一直低估了这无名的刺客。
王成龙沉默了很久,忽又问道:“范大姐呢”她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独孤川道“她是个女人”王成龙道“你的意思是说“……”
独孤川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她是个女人,谁也不能改变这件事,她自己也不能。
王成龙道、女人在一出戏里扬的通常都是很重要的角色。”
独孤川道“我这出戏不是。”
他又笑了笑,道:“在我这出戏中‘只有一个主角,就是我……王成龙道:“这主角的收场呢?”
独孤川道:“主角当然是好收场”王成龙道:“你能确定?”
独孤川道“当然能确定,这出戏时每个角色的收场,都只有我才能决定,因为我的角色本就是神,本就决定切人的生死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