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建勇拱手说:“太玄道长,久违,久违,恭喜你在朝廷得意了。
只是做罗金峰的副手,未免委屈些儿!”
原来这太玄道长乃是以前管树太帐下的第一高手,曼陀末年之世,群雄纷起,以管国千、管树太、张立虎三股势力最大,管树太当年为了抵抗管国千,曾与张立虎联盟,故此岳建勇与太玄道长也曾见过数面,管树太覆败之后。
太玄道人改投管国千,做到锦衣卫的总教头,位置仅次于罗金峰,罗金峰上次进山游说岳建勇之时,就曾拿他作过例子。
太玄道人早辰从罗金峰所发的啸声中,知道他在这里与人动手,不料赶到之时,罗金峰已是尸横地上,太玄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却佯作不知,问道:“岳兄,这是怎么回事?”
岳建勇冷冷答道:“罗金峰伤了我的客人,我杀了他!”
太玄道人道:“这小子不是刘铭奇么?”
岳建勇道:“不错。”
太玄道人道:“难道罗大人没有向你说明:这小子乃是朝廷所要搜捕的犯人。”
岳建勇道:“说过了!”
太玄道人双眉一竖。
道:“岳建勇,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你与罗大人说好,愿助他一臂之力,将张立虎遗孽斩草除根,却怎么反而包庇叛党,将罗大人杀了?”
岳建勇道:“这又有什么不是了?倒要请教?”
太玄道人气道:“你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岂有连这点道理也不懂之理,武林中人最讲信义,像你这样反复无信,该算什么?”
岳建勇冷笑道:“太玄道兄,我记得你是管树太的心腹死士。
却怎的如今又做了管国千的锦衣卫总教头?不知这又该算什么?”
太玄道人气得双眼翻白,怒道:“原来你还是忠于渤海,故意将罗大人诱杀!”
岳建勇大笑道:“难道一个人总要找一个主子吗?哈哈,你猜错了。
你一定要知道我为何要杀罗金峰吗?好,那也不妨说给你听。
一半是因为他伤了我的客人,另一半嘛,正是为你呵!”
太玄道人道:“怎么是为了我?”
岳建勇笑道:“免得你委委屈屈做罗金峰的副手呵!”
太玄道人大怒道:“岳建勇,你居然自恃武功,出言戏侮!”
两人如箭在弦,即将动手,左侧那个黑衣武士忽然踏上一步,朗声说:“人各有志,你既然不愿投效期廷,那自是不便相强。
咱们就按江湖道上的规矩办事。
请你赏一个面,这小子让我们带回。
罗金峰的事,咱们不再追究了。”
这两个武士忌惮岳建勇了得,太玄道人一想,己方虽有三人,未必胜得了他们夫妇,忍气不言。
岳建勇“哼”了一声,盯了那黑衣武土一眼,冷笑说:“我道是谁,原来是峨嵋剑客阳超谷!好呀,你们要将刘铭奇带走也并不难,留下两个人来与我交换,你们自己商议,愿意留下那两个人?”
这阳超谷是峨嵋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平生也极自负,只因对手是岳建勇,而罗金峰之死对他亦是有利无害,故此才愿与岳建勇和解,哪知岳建勇一点不留情面,再度出言戏弄,阳超谷也沉不着气了,蓦然冷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就留下两个人与你交换,这两个人都是你相识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换一个无名小子,总该值得了吧?”
此言一出,岳建勇也怔了一怔,睁眼看时,只见阳超谷忽地解下了背上的大红包袱,解开一看,里面包的竟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岳夫人不由自己的骇叫一声,这两个人竟是七修道人与蒲坚!原来太玄道人和这两个黑衣武士正是为了追捕刘铭奇而来到贺兰山的三个大内高手,这三人在山下碰到了七修道人与蒲坚,知道他们是从蒙古潜回的张立虎旧部,便合力将他们杀了。
岳建勇见了这两颗人头,也自心中一凛。
要知七修道人的七修剑法威震江湖,虽说蒲坚那日曾受了石天铎的一掌之伤,但这三人居然能够将七修道人杀掉,却是颇出岳建勇的意料之外。
阳超谷道:“怎么?这交易有你的便宜!”
岳建勇冷笑道:“很好,两个死的当作一个活的,还有一个,就将你充数了吧!”
蓦然间一掌劈出,说时迟,那时快,太玄道人右侧的那个黑衣武士把手一扬,两把梅花金针分向岳建勇夫妻射去。
这个黑衣武士名叫桑令狐,名头虽然远远不及太玄道人和峨嵋剑阳超谷的响亮,却是一位专使阴毒暗器的好手。
七修道人就是先中了他的暗器,才给阳超谷杀掉的。
但听得呼的一声,射向岳建勇的那一把梅花金针,全都反射回去,吓得桑令狐滚倒地上,好不容易才避过自己所发的这一把金针。
岳夫人没有丈夫的功力,她不敢用劈空掌,却用绝妙的轻身功夫,提气一纵,一把金针刚好贴着她的弓鞋底下射过。
岳夫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树剑”刷的一声,便向阳超谷凌空刺下。
阳超谷大喝一声,两颗人头脱手掷出,岳建勇闪身避过,脚踏洪门,当胸便是一掌。
太玄道人一展拂尘,搭着了岳夫人的树枝。
太玄道人的拂尘,用的是一股阴柔的劲力,岳夫人树枝一荡,没有摆脱;那边厢,阳超谷硬接了岳建勇的一掌,跄跄踉踉的倒退数步,岳建勇换了口气,倒踩了七星步,一个转身,反掌一劈,横切太玄道人的手腕。
太玄道人将拂尘一扯,意欲把岳夫人扯将过来,挡这一掌,却给岳夫人趁势将树剑向前一探,解开了拂尘的柔劲,树剑脱了出来,一抖手便刺太玄道人的双目!这几招快如电光石火,太玄道人倒转拂尘,架开了岳夫人的树剑,左掌往外一登,和岳建勇对了一掌,岳建勇因为元气大伤,这一掌不敢运用内家真力,但太玄道人也因为两面应战,这一掌和岳建勇刚刚打成平手。
岳夫人的剑法轻灵迅捷,一剑劈开,第二剑第三剑接连而至,太玄道人未及倒转拂尘,招数施展不开,一时之间,竟给她逼得连连后退。
桑令狐爬了起来,抖手发出两支透骨钉,岳夫人用树枝打落,太玄道人松了口气,这才站得稳步。
峨嵋剑客阳超谷也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虽然输了一掌,却也试出了岳建勇的中气不足,掌力先强后弱,心中大喜,拔出了雌雄双剑,立刻上前助阵,左刺岳建勇,右刺岳夫人,这两剑势捷力沉,确也算得是一流剑法。
岳建勇骈指一弹,“锋”的一声,把阳超谷的左手剑掸开,太玄道人业已倒转拂尘,一招“银河倒卷”,尘尾飘飘,千丝万缕,如卷如佛,这佛尖乃是用乌金玄丝所精炼的,每一条尘尾都可以钓起几十斤重的东西,拉力极强,若给它卷着手腕,腕骨非立时碎裂不可,同时又可用作拂穴,被那一丛尘尾拂扫,可要比重手法闭穴还更难当!岳建勇逼得再耗真力,使出劈空掌的功夫,太玄道人拂尘三卷,岳建勇也接连三掌,掌风呼呼,尘尾飘飘,打得个难分难解。
抬眼一看,但见妻子也陷入了阳超谷的双剑圈中。
本来只论剑法,自是岳夫人精妙得多,论功力,她和阳超谷也不相上下,但她手中拿的究竟只是一根树枝,而阳超谷却是两柄锋利的长剑,在兵器上,岳夫人先吃了大亏,幸而岳夫人仗着身法轻灵,“树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阳超谷双剑霍霍展开,斗了三五十招,老是想削断她的树枝,却总不能如愿。
岳建勇知道这样打不是办法,拼了全力,陡的一个劈空掌发出,把拂尘震荡得根根倒卷,猛然大喝一声,脚踏中宫,骈指便戳,眼见太玄道人便要毁在他的一指掸功之下,忽然听得暗器破空之声,桑令狐突然发出了两枚透骨钉,岳建勇力透指尖,砰砰两声,弹指过去,两枚透骨钉断为四段。
这一指实乃岳建勇毕生功力所聚,不料一击不中,太玄道人的佛尘又当头拂到,岳建勇接了两招,忽觉胸中气闷,冷气直刺心头,视力渐感模糊,身形也越来越迟滞了。
要知岳建勇阳的内外功夫,虽然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究竟不是铁打的身躯,他受了毕凌风寒阴毒掌所伤,继之恶斗罗金峰,跟着又用“龙吟虎啸功”暗助妻子,如今又接连使用最耗内力的劈空掌与一指禅功,己是将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