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在众人头顶爆炸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都能够闻到弥漫开来的危险气息。
  悦颖和项少寒强强对视,战争一触就发。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风起云涌,几次都擦出了骇人的光亮,霹雳作响。
  新帐加旧账一并算,今个项少寒定是不可能轻易饶了她了!想来今天不是悦颖死,就是项少寒亡,不免来场恶战了!就像逆水行驶的小船,不努力向前就只能向后退,拼了!抓住了袖中的飞针,悦颖不经意的瞅准了项少寒的四个大死穴,整装待发。
  “咱们以前有没有见过?”那个南宫夜怎么这么面熟?敛起眉头,项少寒在脑海快速搜索有关这个人物的资料。但是,在他的记忆中,还真是不曾见到过南宫夜这个人物。
  抓针的手突然一滞,悦颖面露不解,话语没经大脑就不脱口而出了:“你不记得我了?”
  视线紧锁惊讶中的悦颖,项少寒的疑惑更甚:“难不成我们真的认识吗?”
  下意识的碰了一下脸颊,凉快的质感让神经大条的悦颖这才猛地记起,她是伪装过的!南宫老爷子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曾经学习了一门技艺,那就是这个易容术了。就算悦颖的性子直爽率真,举止行为和男子无什么不一样,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就怕有个什么意外,怕被谨慎的人觉察了去而招来不必要的事情,于是南宫老爷子就把易容术传授给了悦颖。好在悦颖对这个易容术也十分好奇,人也聪明,一回两回的,倒也把这门技艺学的有模有样的。因为比武那天见过悦颖容貌的人不少,她也不能将容貌改造的过大,就是将原来的脸型改的稍稍大气一点,更有点男子气概,还有加上那颗可以把她的声音变换的奇药,这时,英勇的她加上沙哑的男人嗓音还真是像足了一个雄姿飒爽的男子!
  晓得项少寒没有认出悦颖,悦颖的身子板马上就挺得很笔直,说起话来也有了信心:“在荣阳城,我南宫夜就敢说,知道我的人十个家庭里就有九户了!你知道我,那也不奇怪!”
  狂妄!项少寒用鼻子轻蔑的哼了一下:“就是稍有建树罢了,却这么的狂妄自大,不懂得遮掩锋芒,谦虚礼让,真的是眼高于顶,嚣张骄傲!你可以活到今天,倒是个运气!”
  “我嚣张骄傲?哈,对啊,我是嚣张,可是我就算再嚣张也嚣张不过你呀!有胆子胆敢当街轻薄我南宫夜的娘子不讲,你这个登徒子还理直气壮自以为伸张正义的对我教训起来了!哈哈,你说,究竟是谁比较嚣张?”故意在登徒子三个字上咬紧牙强调,话语中的嘲讽味道显而易见呐。
  “登徒子?呵呵呵——”项少寒不怒反而笑了,惊天动地的狂笑让悦颖心里面阵阵心惊。她难不成是把他给惹火了吧?看他笑的这么可怕,他难道是想到了啥折磨她的手段?闪电似的把手重新伸进袖子内,只要项少寒稍有不轨的动作,她就会一点不犹豫的将他给射成一个刺猬!
  停止大笑,项少寒伸出肌理均匀的手指,对着悦颖身后的紫妍一指,张狂霸气之态显露无疑:“我项少寒是什么人物?啥样的美人没有碰过!如果不是她相貌刚好符合我的标准,哪怕是多瞧她一眼我也会嫌麻烦!可以让我项少寒看对了眼,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运气,何来登徒子一说!”
  这话令身后的紫妍气煞了一张小脸,虚弱的身体开始无法抑止的颤抖了起来。那个登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这么羞辱她,这叫她颜面何存,她南宫大小姐的面子何在?一想到自个就要变成人们闲谈扯淡的话题,她感到非常的委屈,两行眼泪从她那好看的眼眶中缓缓的流了下来。
  这下可惹急了悦颖,要晓得她可是最看不了美人流泪的,特别像紫妍这种像沾着雨点的梨花一样,又似秋天露水挂在枝头的样子,娇柔虚弱的无声流泪,更令她感觉让美人难过流泪是一种犯罪。不晓得怎么抚慰美人的悦颖,只得把矛头直指罪魁祸首道:“你这人究竟会不会讲话啊!你要是不会讲就别讲,不讲话没人会把你当个哑巴!看看你办了啥事啊!好好的女孩子家家,你干嘛要惹哭她?惹到你的人可是我,揍你的人同样是我,要报复你可以冲着我来啊,何苦刁难一个女孩子家家?只会拣软柿子欺负,欺负女子你也不感觉羞愧!你居然还大放厥词说你是枫云山庄的当家,武林首屈一指的高手项少寒?真是让我怀疑,项公子会做这种缺德事?”
  悦颖一番理直气壮的指责让围观的众人看向项少寒的视线里多了份不屑和疑惑。一身邋遢,身上挂彩,头发凌乱,行为无礼,就算长相倒仍然俊逸潇洒,但从现今的种种来瞧,他怎么瞧怎么像个登徒子,外表像金似玉,其实里面却是破棉絮,和那傲视江湖,冷酷无情的项少寒当真是差距了有十万八千千米啊!脸上的疑惑愈来愈深,众人开始对他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他会是那个天下第一枫云山庄的当家吗?”
  “我看着不像啊!项公子能是这幅样子?”
  “说的也对。项少寒是什么人物,难道会做出那样不入流的勾当?”
  “以我看来,他肯定是假扮的!项公子武功高强,难道能容易被人给打败,还让人给修理的这么狼狈?”
  “天啊,那位公子的胆子可真大,连项公子都敢假扮!”
  “真是向老天爷借了狗胆了……”
  ……
  众人的不屑和指责的视线和言论,令项少寒的脸色红绿白交加。只见他的双拳用力地握着,微微泛白的关节发出嘎嘎的响声,听的面前的悦颖身子不自禁一震。
  凡事总有个限度,要是做过了可就要惹来祸端了!项少寒可是十分高高傲,张狂的鼻孔向天的人,今天在大家面前这样的侮辱他,如果再不停止,就怕她今天就要横着进南宫府了!
  “安静一下,各位请听我讲!”冲着闹哄哄的人群,悦颖两手成话筒状靠近嘴巴高声大喊。一会儿后,安静代替了嘈杂,众人将疑惑的视线投向悦颖,期待她接下来要讲的话。
  见所有人都住了嘴,她才说道:“各位请听我讲,刚刚我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了一下,今天的事,错不全在这位兄台身上。”一面说着,她一面走近沉着脸的项少寒,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好笑的感觉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整理一下思绪,她挣了脸色,面色正经认真:“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丽的事物人们总想要拥有!我家的娘子出门并没有梳成婚女子的头式,这一点的确是我的疏忽,从而才致使了这位兄台错把她看做未出阁的女子来追求。美好的事物人们都想要拥有,追求美女亦是男子的天性,因此总的来讲,这位兄台也并没有啥大错,只是我南宫夜鲁莽了,没有把状况看得很清楚就鲁莽动手,致使害得兄台这么境地!这位兄台说我嚣张狂妄,这一点确实是没有讲错!兄弟,为了表示我刚才对你鲁莽的不对,请受南宫夜一拜!”讲完,悦颖当真真心实意,面有歉意的对着惊讶中的项少寒标准一拜。
  见悦颖没有半点敷衍,真真是后悔不已的样子,项少寒当真是诧异而不解了。这个南宫夜当真是叫他看不清楚!害他狼狈的是他,大庭广众之下给他赔礼的同样是他,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是,他放下身段当众给他赔了礼,这一点倒让他心头上刚刚那股快要破体而出的杀气给微微压了下去。悦颖不晓得的是,同时在前一秒,项少寒的手早已摸上了腰上的软剑,那些在场的人几乎就要全部变成为他的手下亡魂……
  “但是,这位兄台,恕南宫夜失礼,在下就是想肯定一点,兄台真的是那个天下第一枫云山庄的当家,项大侠吗?”
  “难道?不相信吗?”项大侠这个叫法显然对项少寒很受用。脸色平和不少,他眯着眼睛,手仍旧覆在软剑上面,冷睨着双眼闪闪发光的悦颖。这双眼……怎么就这样似曾见过?
  “啊,寒冰剑!原来你果真是项少侠!”看见了他腰上的软剑,悦颖惊喜的大声尖叫,眉宇之间都是对项少寒毫不隐藏的崇拜和敬畏。她之前听说项少寒使用的兵器是享誉武林的寒冰剑,现今他这个人确定是项少寒,所以他的剑就肯定是寒冰剑了!那这一点肯定是不会弄错的!寒冰剑一出,必有人亡!这个死男子,刚刚难不成是想血洗这荣阳城大街?
  项少寒不知个中缘由,见悦颖一眼就识破他腰间宝剑,当下对悦颖是刮目相看:“好眼光!果然是有点本事!”
  “项少侠,你可是我自小就崇拜的英雄豪杰!为人不识项少侠,即是英雄也枉然!雪萧剑一出,世人谁和争锋?项少侠也知,我南宫夜生性狂妄,没有服过人,更没有像任何人低过头,而项少侠却是我第一个打心眼里佩服的人!十六岁下山,十七岁打败天下第一高手,二十二岁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天下第一山庄!这份能耐,这份魄力,岂非常人可比!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今个南宫夜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项少侠,实在是南宫夜的罪过!请项少侠念在我年幼的份上,莫和小辈计较,南宫夜感恩不尽!项少侠,请再受南宫夜一拜!”
  悦颖的二拜令项少寒的火气消了一大半。实际上他连他自个也感到不可思议,由于他的权势和地位,因此平日里阿谀奉承的他人当然是不在少数的。拍马屁的话听的多了去了,自然是早已形成免疫了,再好的奉承话也让他的心绪平静无波。可现今,他却由于这个小子拍他的马屁,对他的阿谀奉承而洋洋得意,一肚子气消失的烟消云散,真是奇了怪了!
  暗暗看了一下,见项少寒早已由多云变成无云,伴随着渐渐转晴的苗头,悦颖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戏还得做完整的是不!大步往前一跨,悦颖双手抱拳一身的凛然正气:“各位兄弟姐妹,今日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南宫夜一个人不是!有什么污言秽语的,只管冲我南宫夜来就是!可是,项少侠可是我南宫夜最敬佩的一个人物,我可不愿意听到有关诋毁他的谣言!南宫世家在荣阳城的地位你们是晓得的,如果你们触到了我的底线,那就休要怪我南宫夜不讲道义了!”
  他项少寒还需他南宫夜保护?看那小子的姿态,给他的意思好似是无需担心,什么事都有他顶着!哈哈,那小子果然是嚣张的要命,同时他倒也嚣张的有趣,很是好玩!
  项少寒果真如悦颖所想,无云转晴啦!就算他嘴角的笑意没有很明显,不过眼尖的悦颖还是抓住了。
  等驱散了众人,悦颖冲着项少寒豪气的抱着拳:“常言道只有经过交手,相互了解才能更好的结交!现今,我们可以在此遇见这就说明有缘分。有缘分的人,不管相隔多远都会相遇的,没有缘分的人即使面对面走在走过,也聚不到一块,既然老天爷安排了你和我今天相识,那咱们也不好违背老天爷的美意是吗?走,项少侠,今个我南宫夜做东,设上酒席给项少侠赔礼谢罪!”
  “好一个有缘分的人,即使相隔多远都会相遇的!真没料到你小子居然有如此文采!好!那项某就接受你的邀请了!你也别项少侠项少侠的叫了,还是叫我项大哥吧!”
  “啊?”悦颖愣住了,这是啥子情况?她说设上酒席赔礼道歉那仅仅是客气话罢了,嚯,那个死男子,沿着坡下驴,居然卯上了!难不成真的想着他自个调戏良家女子理直气壮了,是正确的,错的那个反而是这个‘不识趣’搅乱了他心情的人家相公?她赔礼,她谢罪,这是她给他面子好不?挨千刀的,讲他胖他倒马上喘上了!
  “难道,不乐意?”
  冰冷的语气让正暗暗腹语的悦颖猛地反应过来:“怎么会不乐意呢!我就是觉得太惊讶,太吃惊了!真没想到我南宫夜居然也会有和项少侠谈兄论弟的一天!我这是太兴奋了……”
  项少寒了解,伸出手掌搭在悦颖的肩头:“那我之后就称你夜小弟……”
  啪!身体反应,悦颖毫不犹豫的打在了放在她肩头的手掌上。直到打下去后,悦颖才发现她刚才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在项少寒怀疑以前,她急忙将已打上去的那只手变成握,把他的大手轻轻转了过来:“呀项大哥,真是抱歉,害的你掌心都擦破了皮……”看似内疚的抚摸着项少寒之前被擦出血的手掌,实际悦颖的心底正在狠辣的咒骂着:真可惜,只是擦出了点血,如果能废掉那该多好啊!
  悦颖柔软如棉的手掌抚摸在他粗糙的掌心上面,引起了项少寒阵阵的心悸。在悦颖的触碰下,他忽然觉得自个很奇怪,整个心脏像猫抓一样,有点痒,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