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刀算了算时间,八百里加急的飞报进京应该到了,但要等了回复,只怕一时还来不了,想来这回事情闹得这样大法,朝里的命令下来也定是要他出门了,除非他想要抗命,那样也是把他逼上了死路!
司空城确是头疼这件事,这回再怎样他也不敢对了朝庭的命使用那手将在外的招式了,当今皇帝虽是兴好游逸,但总不是个笨蛋,事情的轻重他总是分得出来的,若不是锦衣卫来拿人,就是要他捉住凶手正法——总是不能再稳坐在重重的环卫之下了。
妈的那姓商的王八蛋他老子的儿子真他妈是居心狠毒,倒真是该拿了千刀万剐!司空城恨恨地发着恨,但他见了商千刀的武功大进,也不敢轻易去找他了。
总是躲也躲不过了,司空城连连设了几次局,想要诱得商千刀上当,那商千刀竟也是精得要命,司空城挖空心思设的圈套诱得他都忍不住要想杀了送食物的差役混进去了,但事到临机他平空就生出了警觉,从了圈套里硬是脱身而出,还不着痕迹得连了司空城布置下的人手一点都没发觉商千刀曾经来过。
转眼已是第九天了,济南城的公差和丐帮弟子一点线索都没有,手下的人都要疯了,司空城却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头一天司空城一拳打死了手下一个神机营的人时也是脸色平和,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他便下了毒手,那死在他手里的汪文就这样死了,直看得在场的人背心直冒凉气。也不是司空城不知道手下人都尽了力了,但是要想到商千刀那狠毒的手段由不得他不气急败坏。
商千刀看了看那少年的伤已是没了性命之忧,放心了大半,对了侍候那少年的老佣人道:“少爷已是过了一大难关,眼下只要慢慢的将养,回复原来的武功是没问题,只是他的脸容却是毁了,你是独孤家最忠实的老家人了,师父他老人家也常常对了我说你的好处,少爷应该会听你的话,你要好好的劝解他,拜托你了。”
那老家人点头:“商大少你放心好了,大不了老奴点了他的穴道不让他乱动就是了。主人生前把了他的刀法传给你,也是因为少爷功力不够,待他长成后要你再传给少爷,商大少你可不要忘了。”
商千刀应声道:“这是自然的。这些天来那姓司空的家伙当真不出门,倒也真是亏了他了,想来朝里的命旨要到了,倒就真不信他能不出来!过一会我还是要去那里看着,这个仇若是不报,那当真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了。”
那老家人沉声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了,我看那司空城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心机之深,不可轻敌!况且了他们的势头很大,老奴也脱身不开要照看少爷,商大少你却只能单枪独马,不要大意呀!”
商千刀点点头:“这个我晓得!你去做些吃的来,我吃了就要出去!”
老家人应了声,向了后面走去。
这也是人厨子用心之深,当真是无与伦比,地面上荒草齐到了人高,地下却竟也是小小麻雀五脏俱全,地窖里头一应东西都有,这老家人平时又聋又哑还驼了背,外面的人见他在鬼宅外的小屋里住了也没有人跟他打交道,哑伯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有人在小时候就见了这哑老头是个老头子,过了十几二十多年这老哑子还是老样子,老里老气也不晓得什么时间才会老得死了断了那口气,根本就没有人来注意他,连了疑心病极重的公差也都没觉了这老得不像话的老头子有什么不对头。
商千刀吃了东西,顺了井壁向上用壁虎游墙的功夫上得上面,吸了口气,这时候天都还没有黑。离了这废井不到百步便是一个闹市,商千刀看了看远处,这才贴了张膏药在脸上,穿了件破衣在外面,拿了条打狗棒,然后从了怀里取出个破碗,脚上两只鞋都是鞋底被麻线连得的不到一寸,走起路来鞋底一扇一扇的,却又坐上来想了想,忽地跃出荒草丛,到得一个泥水滩前蹲下身子,伸了手在泥水里一搅,在底下拈了点稀泥在了脸上一阵抹,把了嘴巴向左一歪,眼却向了右面一斜,牙齿突了两个在外面,甩了甩脚,走了几步,却是一瘸一拐的了。,
这时的商千刀整一个就是活脱脱的个叫化子了,这也是他前天下午在了趵突泉旁行乞时被了丐帮中年独臂的化子叫了人打了一顿,向了那化子贡了从破袄子夹层里咬了牙取出的三两银子后那化子才就准了这从了泰安来的臭化子在他的地盘上找饭吃的。
这两天他在趵突泉左近乱要饭,竟那些勾栏茶坊见了他一口一个商爷的伙计丫头们没有一个认得出这个又脏又臭的化子竟是自己前些时候动则打赏就是十两八两银子的大主顾了,商千刀故意的走了上去问那些平日见了他比孙子的孙子还孙子的孙子要些饭,给果这帮比孙子的孙子还孙子的孙子把脸上的脸板得比大爷的大爷的大爷还大爷地喝斥驱赶了开去,这样的嘴脸着实让平日深沉的商爷气得哭不出声笑不出来了。
昨天那个叫虎爷的独臂化子跟他讲:“你小子想要入我丐帮,总是先要用心做事的,明天本帮帮主他老人家要到济南来指定长老,你小子给老子去偷三十只活鸡回来,明晚帮主他老人家还要亲自祭拜马长老。到时要用这些东西,这两天的例钱你就不用交了,你就去弄些活鸡罢。但你小子若是误了事,老子叫人打得另一条腿也断了,叫你只能在地上爬了去讨饭!”
但商爷哪会放了这个小小的化子在眼里,那帮化子打他还不如说是给他搔痒痒,什么叫作秋风?这他妈就不过只是清风过耳而已!说是给商爷抓痒那也有些嫌力气小了些,商千刀一听丐帮帮主张子风竟然要到济南城来,倒是呆了一呆,今晚上这人就是要去见见张子风的。
那天他这样打扮了出去时在大明湖对了水影一照,看了自己这副德性和德行也不由失笑,越看越觉了有趣,这时又是这副样子走出来,向了北面的齐天庙走去。
他远远地见了闹市里面有不少的公差,都要因为他杀了方行善后王从善一下子居然就“生了大病,不能视事”了,前天传说的山东布政将要到任,朝庭要召他回京,此时也把收拾起的行装还了原,还不知为的什么王大老爷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换好几个地方,所有的事情司空城一个人说了算,司空城在巡抚的私宅里头向外发的各种指令,上次封城闹得满城风雨,这回他可不敢再那样子了,但是无分白天晚上都派了公差到处注意可疑的人。
一人公差向了他走来,本想要问他什么的,却老远闻了他身上冲天剌鼻臭得惊天动地的臭气骂了一声,顺手在面摊上抓了个正在吃面的人的面碗向了那“化子”掷去。
商千刀视若不见,不想那公差刚一掷得那碗面飞了三四尺,吃面的那人身子一动,公差眼只是觉了发花,那面碗已是被吃面那人跃起来抓回了的手里。
那人手里接回了面碗,商千刀却是看得分明,那人手晃动间,本已飞溅出碗来的汤水给他竟是全接到了碗中,一滴都没撒到地上。
那人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从了江南一路过来我在淮安就卖了我那老马来盘缠,现在身上就只这三个钱,刚好够吃碗面,你却要给我扔了,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好些。不然你套了我去号子里头,让我吃几天白饭?”
那公人虽不曾看得那样清楚,但那人手里那个粗磁碗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在这冷风呼啸的晚上,他头上直是冒了冷汗:“对不住得很,是小人瞎了眼睛。”
商千刀只是好笑,那公差分明就是把了那人当作了自己,但他也觉了奇怪,这济南城怎的又有了这样的高手到了?他也是想不出这人的来历,一看天色不算晚,他索性“没见前面的水坑,”一脚踏进去立足不定,摔得倒了,竟是半天也起不来,既是连起都起不来了,更说不上要滚开的话了——想滚都滚不开了。
那人倒不想这公差这时竟是这样的低声下气,呆了一呆,道:“那么你就要赔我的钱!”
那公差慢慢地向后退,嘴里却应声:“是是,我这就赔!”
那人看得都更发呆了:“那好,给我十两银子!”
公差眼见了几个差人向了自己这边来,忙飞跑去:“快呀,商千刀在这里!”
商千刀不由失笑,四下里脚步声响动,唿哨不绝,竟是来得不少的人!
那人呆了呆:“商千刀在这里??”
腿快的已有了十几个公人到了,那扔人家面的公差戟指指了那人道:“弟兄们上哪,点子在这里!司空大人悬了一万两的赏银。”
其实哪用他说,单刀水火棍对了那人已是齐齐发下,七八条棍子,五六把刀,却都没打在那人身上。
那些公差们一个个牛得不行了,却不想连人家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刀和棍就都到了地了,那人手里一把两尺来长的剑带了鞘飞快地就点了这十三四个人的手臂,那帮公差半身剧震,一个个都呆了。
这天晚上金平正好也在左近,听了信号,带了人赶来,第一眼就见了那把剑给那人握在了左手上:“妈的一帮废物,商千刀用的是刀,这位爷台手里明明是剑,连人都认不出来还他妈的敢吃六扇门的饭,丢人现眼,还不给人家赔罪么?”
金平走到那丢了兵刃的公人面前向了他们啐了口,伸手不停气就是好一阵子,每个公人都吃了三十来记巴掌,这才走到那人面前:“尊驾还请恕这帮饭桶瞎眼之罪,在下济南府金平,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抬起了眼,冷冷地道:“在下只是个江湖浪子,怎敢当金爷大礼。贱名不足挂齿,说出来反倒是丢了祖上先人们的脸,不提也罢了。告辞!”
金平呆呆地呆了半天,却见那人说了告辞却屁股都没有动一动,低了头吃起了那青菜面了,苦笑了笑,抱拳道:“那么在下失赔了。阁下请自便!”
金平见这人古里古怪,告辞后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带了人就要走,却不想那人叫住了他:“金爷,听说商千刀在这济南城里是作了几件大案子?”
金平一怔:“阁下是才到济南的么?但总也见了缉拿那凶徒的告示罢?”
那人笑了笑:“见了。但是我想问的是商千刀的武功真的那么高么?”
金平眼睛一亮,嘴上却道:“那是自然!神机营的司空大人设下了重伏都拿他不下,这偌大老高的城墙也由得他来去自如,不然刚才怎的这十来个笨蛋敢向阁下乱动手在下要打他们呢!”
那人想了想:“原来你是知道他们人再多不是商千刀的对手,要给他们点教训么?那倒是你用心享良苦了。那么想来你们纵是见到了商千刀也不会向他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