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了说道:“你老实点我就只把你剐一万刀子,让你死痛快点。”
张子风强自镇住心神,喝道:“你是什么人?早些说出师承来历,省得误伤了你!”
那人冷冷地声音冷冷地从他的嘴里一字字地传出来:“我没师承来历。在我们那里我只是个端茶送水的小厮,我的武功也只不过是我们那里的一个仆人的管事随便教的,像我这样的人我们那里有两三百个,说了你也不晓得。”
张子风吸了口凉气:“你胡说八道,少装神弄鬼,丐帮耳目遍天下,若真有你说的那样的事,本帮怎会不知?”
那人仍是一字字地道:“你丐帮算什么东西,我们那里老爷的弟子们不计其数,你认得哪个?你可识得我么?”
张子风冷笑:“你硬是要装神弄鬼的我也不管,总要拿下了你再说!”
易南苦着脸:“小表弟,哥哥我手上一点力都用不出来,没法子帮你了,你就把这姓关的拿下罢!”
张子风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竟不顾那黑衣人,棍尖晃动,细细密密地缠向了易南的身子。人影一闪,易南身子竟给那黑衣人挡住了,张子风司空城和商千刀这样的大高手的眼力竟也只看了道淡淡的人影,不由骇然!
张子风心头震骇,但手上却不停,向了那黑衣人攻去。
易南却在那黑衣人身后大笑:“好表弟,这几年不见你,真想好好地瞧你的武功,你不要跟这姓关的客气了。”
这人两次说了张子风是姓关的,丐帮弟子里大半竟也是面色变了,一个个惊疑不定。
张子风见那人不闪不挡,心头一喜,棍子点在了那人身上,一口气下来连点了那人从头到脚几十处穴道,张子风虽是觉了自己的棍子像是点在了木头上一般,但不暇多想,这一招乱棍打狗使得全了才退了下来,这才见了那人还是站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张子风知道以自己的功力,纵是这人护身的功夫极强也不可能行若无事的受下来,这一阵打,便是铁人也要给打得垮掉,何况这人是个长了骨头长了肉能说会跳活生生的活人?
那人待得张子风退了回去,这才一字字地道:“你点得够了么?这下轮到我了罢!”说着话他慢吞吞地从了肩头拿下了个小包,慢吞吞地蹲下慢吞吞地解开结,里面是一段段的精钢打造的短棍,和一个闪亮的枪头。这人把了一段段的短棍对接而起,末了把了那枪头也装了上,这才站起身来,在他手里竟是一条丈来长的大枪!
张子风几次要想乘了那人装接枪的时候上去偷袭,但每一次想要出手,却发觉对方那随随便便的一蹲竟是浑然天成,直如挂角羚羊,无迹可寻,头一次还当了是错觉,第二次也当是错觉,第三次却分明感觉到从了那人蹲踞的身体发出了极浓重的杀气,竟是迫得自己不敢出手,他死都不信,却又不得不信:自己全力拼死玩命打中那人竟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但他不敢出手,但是司空城也觉了那强得无以复加的杀意压迫得自己连气都出不匀了,手上的五毒芒拿在手里竟根本不敢发出!
商千刀想得头都要破了,也看不出这人的武功路数,但他也越是觉了自己眼福不浅,这济南城不知怎么的,风水变得这样的怪法,竟来了这样的高手,而且这些高手竟是连他也根本没听说过的。
那人的大枪在手,站了起来,看了那张子风:“这枪我用得不顺手,本来种花的大叔教的我练的是软鞭的。但是主人吩咐了,凡是本门中人外出一律要以枪作兵器,省得被人认出来,这一次我回家拜祭父母,主人也给了我一条枪,回去还要缴还入库的。”
张子风呆了呆,想要出手,却发觉了自己全身都给了那人的枪头指住了,若有稍动立时便是杀身之祸!
而那人立在那里也是随随便便的,什么架势都没有摆。
易南突然道:“司空大老爷,你想想,自己跑得了么?跑了也是死,你倒不如留些气力罢。”
司空城心念刚一转,待要把了一个化子向了那黑衣人的枪头推去,就见了那大枪向了自己挺了来,这一枪简单到了极点,出手间连了他也觉出了这人招式的生硬,取的准头也不是太准,那竟真是兵器不顺手的样子,但自己竟也是无从抵挡,本能的双手齐扬,五毒芒向了那人射去,五毒芒刚一出手飞出不到三尺竟全都倒卷了回来,司空城魂飞魄散,心智全无,根本就不敢出手了,那五毒芒向他飞卷回来,却从了他的身边擦过,那人竟以枪尖点了司空城身上的穴道,司空城立时动弹不得,众丐帮弟子瞧了他受制于人竟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来救!
张子风见这人向司空出手,趁机想走,易南却笑嘻嘻地看了他悄悄地对了他说道:“东厂的刘大海在平原就给我们两个杀了,张帮主也是我们放了,你明明就是塞北神龙关遥嘛,怎能如此不孝,竟然连姓都改了?连了人家当强盗的报名都要说的是:‘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堂堂的关三爷竟不如下流的强贼?这也罢了,但你为什么放着你的摧心掌不用,却去学了没出息的化子打狗捉蛇要钱讨饭的功夫,不丢你的身份么?”
“张子风”呆了呆,举掌便向那易南击出,易南身子向后一退,“张子风”招式用老收回手掌时那易南就像是粘了在他的掌尖了一般向前一趋,左掌再出时,易南飞起了脚尖踢他的肘关节,“张子风”沉腕便切向他的足踝,易南的左脚已是收回了,右脚不待左脚着地立马飞了起来,这一脚飞起时左脚跟了又起来,连环几脚乱踢,“张子风”一时不防这秀才受了自己一掌这么快便能还击,倒有些手忙脚乱。
易南逼退了这人却不追击,大笑:“亏了张帮主跟你八拜之交,你竟然剥了他的脸皮做成了人皮面具来冒充他,这样做法当真天理难容,还不束手就擒么?”
易南说这话声音故意放得极开,话一说完,当真惊得所有的丐帮弟子都呆了。
“那秀才说这帮主是假的,是冒充的!”
“怎会是这样?这倒低是怎的了?”
“那秀才是放屁!”
“帮主呢?”
“是呀,马长老死了,本帮怎会还同了神机营的人在一起?实在是有古怪!”
“大家不要信这鬼秀才的屁话,他们反天会定是想吞了我们丐帮,没安好心!”
一时间人都纷嚷了起来,议论疑心不绝。
易南向了那人道:“关遥呀关遥,你以为那样应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么?你晓不晓得孟贤昭就是在平原西北被我们设伏杀了的,那里正是我们反天会的根本所在,你却跟了锦衣卫的人把张帮主骗到那里下毒手,总是我们迟了,但总算张帮主给我们是救了出来了,你还想要怎样?还不、想认罪么?”
司空城听得吃了一惊:孟贤昭竟是眼前这秀才害死的!
“张子风”吼了声:“胡说八道!我张某一世行走江湖,岂会被你小小挑拨之计所诱!”手里化子棍直缠易南的脚,要饭碗罩向了他的面门。
易南身子飘动:“呵呵,你想要杀我灭口么?可惜呀可惜,只是你没机会了。你再学了张帮主说话呀,刚才你的声音怎么不对了?”
“张子风”大怒道:“放屁,我学了他那么久,怎会——”话一出口却又呆住,却已是迟了。
易南笑得打跌,差点给这人一掌劈在项上,指尖虽是扫得他疼痛难禁,却还是忍不住笑道:“是呀,你学了他那么久,他对你根本就没有提防之心,你自然是学得很像的,其实刚才你的声音也并没有什么破绽呀,你也明明知道我是在骗你的嘛,何苦非要认帐呢?这回只怕就是张帮主不现身,丐帮的兄弟你也放你不过了,刚才我杀的可全是你的心腹手下,小生在几天前在临清就悄悄地在这些人的衣领上涂了些香玉堂的胭脂,这记号你们却根本没发觉,这可有些对不住了呀!”
“张子风”呆住,就在这闪电之间,那易南已是身形如电直逼而进,伸手戟指直点了他胸前的将台大穴,右手格开那人的化子棍和讨饭碗,那人含胸侧身让出棍路手里棍子向上一提,棍尖指向易南的关元,易南竟是把了自己的小腹给了他,伸手硬是从了那人面上扯下了那张长髯的面具,现出了张极是威严的脸!
关遥也是大行家,见机行事决断之快少有人能及,棍子本就离了易南的关元大穴不到半尺,当下更不迟疑向了易南的关元穴死命点去!
眼见就要得手,手上却一震,关遥立即回身,这才见了那黑衣人手城的枪尖正停在了易南的小腹前,在间不容发间震开了那足以致易南死命的一击。
易南手里拿了那张面具,叹了口气:“张帮主呀张帮主,当真是苦了你了。”
丐帮弟子一个个呆若木鸡,再也作声不得!
就在这时,听得远处一声大喝:“关遥,枉我跟你相交那么多年,竟然如此居然狠毒要置我于死地,当真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