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只是简简单单地威胁下他,提醒下他,而是很严肃地告诉他:一定会杀了他!这是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冷汗直流中,黎兵有些想打退堂鼓,因为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样都只有等着被人杀的下场,于是心里升起的绝望感告诉他既然做什么都无望,那还不如想怎么逃命。
可是却并不是他想逃命就能逃得掉的,单是那名叫“气浮散”的毒药就足以让黎兵毫无还手机会等着被随意宰割了,现在的他就好像陷入了危险的兽笼之中,随时都可能会没命。青松子一直盯着黎兵要答案,尽管黎兵没有想回答他的意思,他的目光还是那么肯定地落在黎兵身上,倒是引起身旁幂儿的不悦:“青松子,你这话怎么说呢?黎兵他刚才昏迷不醒是大家都看到的,他怎么可能听见我们说了些什么?”
“若是他什么都没听见又怎么会是这副表情?”青松子的双眼并没从黎兵身上挪开,带着寒冷的笑意,如果黎兵什么都没听见,他怎么会不反驳不诧异,像现在这样只是不敢看他呢?说明他心虚,他心虚得更证实了青松子心里的猜测,黎兵只是被体内涌出的气流与毒药相撞而导致状态失衡,无法动也无法言,但绝不是昏迷,他可以把他们刚才说的话听得字字真切,清清楚楚。
“可是黎兵他怎么可能听得见我们说的话?”幂儿始终无法相信昏迷不醒的黎兵会听见他们方才在争论什么,继续为黎兵辩解着。看着两个为了点小事就争执不休,没玩没了的两人,骆子芸都替他们喊累了,“算了算了,别管黎兵是不是听见我们之前说什么了,现在最主要的言归正传,谈回他冒充常凌的事情上去。为了不让你们两位心烦,就由我来长话短说好了!”
骆子芸走到两人中间,黎兵的身旁,指着青松子说:“这位是我师兄青松子,也就是你之前见过的九岁大的孩子常凌,至于他为什么能变得那么小巧玲珑呢,你可以在心中不解惊讶,但我现在不想给你解释其他太多的。我想说的是我师兄是真正的常有为的四儿子常凌的好朋友,现在是他的委托人,他委托我师兄来找到你,然后杀了你,你应该知道其中原因吧?”骆子芸瞪着黎兵满是惊讶的目光提醒他:事到如今还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吧,否认是没用的。
黎兵确实觉得惊讶,虽然他是全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的,但是骆子芸再度提起还活着的常凌时,黎兵总是满心堵满错愕。那是真的吗?常凌还活着?只是因为意外还毁了原来的长相,并没有不在人世间,可是他竟然冒充了那么个很不幸的人!黎兵点点头,艰难地组织着字眼:“我知道,因为我曾经用过他的身份躲开了一桩杀人案,虽然我对此表示无奈和歉疚,但是遭人追杀全因自己造的事,不能怪任何人。”
黎兵小心地抬眼去看身旁的青松子,看到他嘴角抽搐起一丝不屑的嘲讽,他为自己所做的正义之事感到自豪,觉得杀黎兵是理所应当势在必行的事,根本用不着黎兵那样体谅的目光。黎兵就算痛哭哀求他,也不过是那样,逃不出必死的下场,现在说这些话显得更是矫揉造作。
“黎兵”幂儿大吃一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黎兵会这么坦诚直接地开口,丝毫没有犹豫和遮掩,难道他就没有就现在的情况考虑下自己那么说的后果吗?他就一点都不担心青松子以此作为杀他的理由吗?他好像不担心不在乎似的,这些统统都跑到了幂儿那边去了,她在乎也担心,但是她该做什么呢?
“黎兵,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会杀人,我也不相信你会贪图常家的财产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你一定有苦衷的是不是?”幂儿望着黎兵,瞳孔里闪着灼灼的亮光,紧抓着黎兵的手,不知道是想给予黎兵支持,还是劝黎兵,或者都有吧!不过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到现在还是选择相信黎兵,那样笃定的神情,刺痛了青松子的双眼。
“这一切都和一个女人有关是吧?把你知道的都通通说出来吧,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如果你态度良好,也许我们能对你宽大处理。”青松子发出一声不易被人察觉的叹息后,整顿情绪对黎兵说。他说的“我们”当然是指他和常凌,黎兵听了心里有些喜悦,不知何故青松子竟然放下那个必杀他的眼神,转为复杂的规劝。
那是怎么一回事?他决定站在幂儿这边支持他呢?还是感觉他态度不错,想给他个机会,从公正客观的角度再去审度整件事?黎兵不确定是哪一个原因,不过他知道自己是该说些什么了,那些话一直憋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一团废气,堵塞得整颗心郁郁沉沉,总担心被人提起他不知如何应对,手足无措。但是今天的场面,如果他没有想到过一定是假话,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再度被人问起当时的情况时,可以像现在这样放轻松地讲话。
黎兵将当时的情形仔细复述了一遍,那些事情在他脑子里都还很清晰,再度描述起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望着电视机讲电影情节。当说到刘可丹一口咬定他是凶手的时候,幂儿气得咬牙切齿地咒骂:“活该她死了,我真是没杀错她,那死女人,竟然那么冤枉你,害你背了那么一顶大黑锅,早就该死了。”
青松子听了则是一阵惋惜:“怎么就死了呢?幂儿你不知道她对黎兵来说是多么地重要吗?事情是因她的指正引起的,如果想要澄清事情也是需要她推翻口供的,你杀了她,那要让谁去证明黎兵是清白的?我是说假如黎兵没杀人,他是清白的话,你这么做实在是太鲁莽,太不计后果了。”
“你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幂儿还没被人这么指责过呢!至少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没说她什么,那青松子凭什么对她那样指责?她心有不平,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黎兵拉了一把,也明白过来现在不是发泄不满的事情,于是转为一脸委屈,“我杀她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对黎兵那么重要,我只知道她想抢走黎兵的一百万,我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她自己挨不住。”要早知道她对黎兵那么重要,幂儿宁愿被她拿走一百万,也不动手,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卖呢是不是?
“算了,她已经死了,就算你再自责也是没用的。只要常凌真的还活着,那我就该把属于他的身份还给他,只是我真的不知道黑玫瑰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真的是被她稀里糊涂骗了的。”黎兵沉沉地叹了口气,现在想起来自己当然怎么就那么思想简单,以为跟着她的话说,只要不用自己蹲大牢挨枪子就行,从没想过用了那本就不该属于他的身份,到要还回去的时候该如何自处?他本就不是杀人犯,却又稀里糊涂地添上了冒认他人身份和妨碍司法公正的两条罪名出来。原以为黑玫瑰会帮他解决后面的麻烦,谁知道她只是准备推他出来而已。难怪他到这里后就一直跟黑玫瑰联系不上,估计是那女人听到了什么风声躲了起来,任由他自生自灭。
黎兵悲凉地叹息着,青松子皱起了眉头:“黑玫瑰?你说的就是幕后指使你冒充常凌的女人?她到底是什么人?和常家有什么关系?”青松子将心里的疑问全问了出来,也许这些问题常凌也能回答,只是现在不方便联系常凌,他只好问黎兵了。可是却只见黎兵摇头,“我和那女人认识前后不到十天,期间我因受伤都卧床疗养,和她接触的机会本就不多,像她那样有心机的女人怎么会把她的私事告诉我呢?她只是把我逼到死角,让我不得不点头。”
“她是如何逼你到死角的?”终于问到黎兵冒充常凌的原因了,他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将黎兵逼到不得不服从的地步,黎兵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笨,那么好愚弄的人,真的只是被人蒙骗吗?黎兵也知道那么说青松子不会相信,于是他将被刘可丹指认为是杀人凶手到去常家见到常有为之间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青松子。他一直都没有提起黑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的一百万害死了刘可丹的原因,黎兵不想提起和刘可丹有关的人事,还是他想要为自己留一手,让自己有条不算退路的退路?
“这么说让你冒认常凌是那个叫黑玫瑰的女人临时决定的?”青松子双眉拧成麻绳,眼里全是诧异,黎兵不置可否地点着头,就他被冤枉成杀人凶手的事情也不过发生在两三天内,黑玫瑰是从中找到了灵感才让他去冒充常凌的,那最多也不过思考了两三天,算是临时决定的。“这么说来就奇怪了,仅是那么短的时间那个女人是怎么疏通好里里外外,让你成功冒认常凌,不招人怀疑的?还有那个和你长得很相似的人,难道是自己送到她门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