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裳停下脚,心里一阵愕然,慢悠悠的转过身,佯装好脾气的看着安如,“皇后姐姐,您还有事?”
“华裳妹妹,什么时候你宫中新来了宫女,本宫怎么不知道啊?”安如一双敏锐的眸子,赫然盯向了华贵人身边的小宫女。
“她不是新来的,早些年就在我宫中了,喜儿陪我很多年了。”华贵人解释说。
喜儿也急忙上前,跪在地上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再次听到她的声音,绵软动人,甚是好听。虽然容貌长得差了些,但声音很是动人,让人听了久久难忘,此时安如敢断定,那晚在花园假山中所见过的宫人。
她原来是华贵妃身边的宫女,总算找到她了,安如心里松了口气,再次看着华贵妃,不由得露出温和的笑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华裳妹妹,我们姐妹难得碰面,今天正好有机会,就去你宫中坐坐吧!”
“额,好啊!”华贵妃楞了下,慌忙点头称好,心里又开始了新的盘算。华贵妃的宫中,喜儿烹了茶,端了茶点,又在香炉内扔了一把檀香,随着香气袅袅一线,她小步退到宫门外候着。安如和许华裳两人相对而坐,彼此各怀心腹事,但又顾虑重重,安如喝了几口茶,一概之前的态度,温和的开口道,“妹妹,这些天都不去看本宫,太月宫不禁也冷清了许多,怪想你的呢!”
“是吗?”许华裳握着茶杯的手攥紧,她是想着怎么挖苦和讽刺吧!这个可恶的安如,仗着自己是皇后,就可以无法无天,随意中伤别人,可恶至极。
“当然了,妹妹有空的话,就去太月宫吧,还能陪陪我,不然我一个人也怪寂寞的,有你陪着,还能聊聊天,也挺好的。”安如故意套近乎,拉近距离。许华裳心里讨厌死这个女人了,但碍于身份的悬殊,又不得不笑脸相陪,“姐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妹妹一定会常去的,请姐姐放心。”
顿了下,许华裳眼神一亮,马上说,“不过姐姐贵为皇后,这一天到晚,后宫的琐事繁忙,太月宫应该很忙的才对呀,怎么会冷清呢?”
“额……”安如尴尬错然,身为皇后,后宫琐事确实很多,但她一门心思都在他处,根本无心于此,很多事情都交给贴心的宫女和麽麽们去做了,“说来也惭愧,本宫虽然贵为皇后,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内心的寂寥,也只有自己懂,华裳妹妹久居深宫,独来独往惯了,可能体会不到。”许华裳本想趁机讽刺安如一番,却不成想反倒被她奚落,心里的恶气更增添了一分。看着许华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安如心里洋洋得意,“妹妹这宫中确实有些寂静,想着当年也曾繁华过的,当时进进出出的,别提多风光了,只可惜了,已经过去了,哎……”回忆往昔,许华裳怒不可遏,她也曾是被皇上宠爱过的女人,受宠时,宫里繁花似景,她备受万人瞩目和敬仰,所有人都惧她华贵妃三分,可现如今呢?凄凄惨惨,这深宫中,还真是深似海,宫人们只闻新人笑,又有几人听得旧人哭呢?华贵妃也曾受尽宠爱,不过一时的光景,便落得个如此荒凉的景象,其中的苦痛,也只有她自身知晓了。
“皇后姐姐,臣妾这宫中,现如今虽然冷清,可好歹之前也曾兴旺过,臣妾也是侍奉过皇上,得过宠爱的人,总比有些人从未得过宠,宫里永远都是冷清寂寥的好吧!”华贵妃意有所指,说话时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最后几个字又加重了音量,目光戏虐的看着安如。安如拍案而起,大声斥责,“许华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变着法的讽刺本宫!”
“皇后姐姐,您说什么呢?臣妾一个小小的贵妃,怎敢讽刺您呢?”华贵妃闻声急忙跪在地上,佯装委屈的为自己辩解。她越是这样装可怜,安如就越是生气,整个后宫之中,有谁不知道她安如虽贵为皇后,却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太月宫常年冷清,许华裳居然明目张胆的挑衅,实在太过分了!“许华裳,你少装可怜,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阴险狡诈,趋炎附势,还妄图除掉苏暮然,得到皇上的宠爱,你做梦!”安如气急,痛骂华贵妃,指着她又怒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出身下贱,仗着卖弄姿色,博得了皇上的几分注意,凭着搔首弄姿的狐媚劲头,爬上了皇上的龙床,得了几天的宠幸,就恃宠而骄,妄自尊大,你简直痴心妄想!”
“皇后姐姐,您说的话,也太冤枉臣妾了,臣妾虽然出身不如您,但好歹也是尽心尽力侍奉过皇上的人啊,虽然现在臣妾没有往日的风光了,但好歹也是和皇上有过一段感情的,皇上是个念及旧情的人,他心里有我,这个我懂,不像有些人,虽然高高在上,却从未得过一天皇上的心……”安如气的不行,突然上前一步,俯下身扇了她一巴掌,“你……你这个贱女人!看来本宫今天是该好好教训下你了,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的意图?”许华裳跪在地上,身子踉跄了一下,捂住红红的脸,气的咬牙瞪眼,“我能有什么意图?我有意图也只是想博得皇上的欢心,取悦于皇上,做一个皇妃应尽的本职而已,不像某些人,明明已经嫁做人妇,却还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妄图不轨,有覆纲常伦理!”
“你说什么?”安如猛然惊住,吃惊的看着许华裳。
她最后一句‘有覆纲常伦理’这话的意思……难道说……“没错,安如,明人不做暗事,你心怀鬼胎,害怕别人说了?”许华裳冷笑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话,让安如犹如惊雷,整个人顿时怔住了。见安如不说话,许华裳冷然一笑,又说,“反正话已至此,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和容适之间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你瞒不下去了!”安如倒吸口冷气,突然间,秘密被揭穿,难免有些动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身形踉跄了一下,“知道了又能怎样?许华裳,如果你胆量告发这一切,那本宫等着。”
“告发你?”许华裳不禁重复了句,“我去告发你,之后皇上查明一切,容适是皇上的兄长,又功勋卓著,还有皇太后为你撑腰,再加上你父亲大将军一生戎马,为朝效力多年,征战沙场功劳无数,份上,你认为皇上会狠心绝情的杀了你们吗?”许华裳早就考虑过一切,虽然秘密揭穿后,安如的皇后之位不保,但此事涉及皇家私事,牵连甚广,皇上不会因此而杀了兄长,只会以小惩掩人耳目罢了,但是她呢?揭发整件事情,故意让皇家脸上无光,皇上和皇太后会放过她吗?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许华裳可不能做。
“如果告发你,对我有好处的话,我早就去告发了!”许华裳冷笑着说。她的话,暂时让安如放了心,但许华裳的气焰过于嚣张,为了压制于她,安如突然从绣袍里拿出一袋药包,顺势扔到了华贵妃的面前。
这包药,就是安如深夜在假山后的石板下挖出来的,里面全是香料。
“你不告发本宫,本宫感念你的好意,但这一包香料,华贵妃,你又作何解释呢?”安如冷冷的,目光有所深意的看着许华裳。她目瞪口呆的捧着一大包的香料,目光僵滞的看着安如拂袖离去。
上乾宫中,皇上端坐于座塌之上,手里攥着几枚香料,放在鼻前修了修,香味奇特,不是普通常见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