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城看着已经破碎的娃娃,久久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娃娃,陪伴了自己这么久,居然就这样毁在了那个女人手里!
想到那个女人,独孤尘是满心的怒火,水晶娃娃,是当初他准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只是自从那次之后,他却再也没见过她,那个在人生中唯一带给温暖的人。独孤城把玩着其中一块碎片,走到了落地窗前,冷冷的看着那个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女人。
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本来挺直的颈背已经承受不住长时间跪地的动作,整个人呈现一种无力的感觉。可就算这样,那个名义上是自己夫人的女人却也什么话都没有。即使他看见家里最老的仆人之一梅姨偷偷来跟她说了几次话,可是她也只是微笑,摇头。
梅姨无奈的走了,却扰乱了他的心情。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的出生,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怎么就这么一点骨气都没有?独孤城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碎片,甚至没有感觉到锋利的边角已经有了刀的韧度,划破了他手上的肌肤,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滴到了地毯上,没有回声。
“城。”
谭弃扭开了门,虽然独孤城刚才给了自己脸色,可是她一向自恃受宠,所以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自顾自的开了门。仆人们早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可是眼光都偷偷的关注着这边的动向,独孤城进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她虽然不心疼外面跪着的女人,可是她满心都是独孤城刚才扔开自己手的表情。那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占据了独孤尘这样的独宠?竟然让他这样生气?所以开门后没听到独孤城的的声音,她还是很洋洋得意的。
虽然仆人们一些异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十分不快。这一声呼喊似乎惊醒了沉思着的独孤城,他转过头,看见楚楚可怜的谭弃看在自己门口,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紧绷绷。
“怎么?”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他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软化,不自觉的声音也没刚才那么硬。
谭弃眼神带着害怕,嘴角却微笑。
“我担心你,你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吗?为了她生气太不值得了!”那个女人?孤独城一挑眉,他为了那个女人生气?怎么可能?自己是为了……“嘶~”看向手上的一瞬间,疼痛汹涌的提醒了自己刚才的失控。谭弃被他吃痛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走进来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独孤城一手鲜红的颜色瞬间吓坏了娇嫩的女人,谭弃尖叫起来,一阵晕眩,然后扑上来查看独孤城的伤口:“城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快松开手给我看看!”独孤城眉毛又拧紧了一点,女人的尖叫让他本来更头疼起来。手没有松,眼神不自觉的流向了楼下,梅姨被谭弃的尖叫吓的赶紧跑了上来,在门口稍有犹豫,问:“少爷?怎么了?”梅姨也确实心疼这个独孤家唯一的孩子,尽管他的脾气他的行为让她又恨又怕。
“还不快叫医生来!
城的手破了!
你们这些当下人的怎么弄的!
这些碎片还不快清理出去!”谭弃一边跳脚一边尖叫。
梅姨也看到独孤城紧握的手血流不止,脸色瞬间白了很多,就要下楼。
“不用了,小伤口,拿医药箱上来包裹一下就行了。还有,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动。”
独孤城冷硬的声音响起,谭弃咬咬唇,只能把脾气发泄到梅姨身上。
“还不快点!
磨蹭什么呢!
没看到血流的到处都是吗?”楼上似乎在闹什么,吵吵嚷嚷的。若兰却看不清了,她的脑袋像放了一个弹弹球一样,有人在不停的把球扔到她的太阳穴上,晕眩一波一波的,让她眼前空白模糊。
怎么了?昏迷之前,这是若兰唯一的想法。独孤家的仆人很多,但是大家都在为少爷流血的手奔跑,没人注意到晕倒的若兰。直到独孤城大发慈悲,叫自己法定的夫人滚进来问话,梅姨急匆匆的出来才发现若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嘴唇也只剩下灰白的颜色。
许久,若兰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只看到耀眼的吊灯。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哪儿?“醒了?”独孤城看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手,头都没抬的问。若兰清醒了过来,一看对方的脸,想睡都睡不着。
若兰没回答,引起独孤城不快。
“怎么了?装可怜呢?”若兰冷冷的,面无表情。
“胆子不小?敢直接无视我?”最后一个声调上扬,独孤城用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捏住了若兰的下巴,竟然把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若兰吃痛,却只是张张嘴,硬是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哈!
还是倔强了起来?之前倒是没发现到啊?你这么犟,却不敢承认自己犯了错?你打破我的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心机脸?”看着若兰不说话,独孤城却被挑起了好胜心,话也越说越难听。若兰瞥了他一眼,想开口,确实在没有力气。
这人怎么这样,明知道自己跪了这么久,还非要说这样的话寒碜她!
不就一个水晶娃娃嘛,他这么有钱再买一个不是很容易?一个男人这么小气巴拉,真是让人反胃。想到那个娃娃,若兰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却不知道是为何。独孤城看到紧紧咬着牙的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撇嘴,这明显是太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了!
独孤城一把掐住若兰的脖子,冰冷的视线投向她因为原本白皙却因为窒息而显得涨紫的脸。
“说,娃娃是不是你打破的!
是不是?快说啊!?”独孤城的手猛地收紧,丝毫不给若兰逃脱的机会,他知道娃娃就是若兰打破了,可是心底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反驳,不,不是!
不是她!
他失去了理智,他想听她亲口承认,这样他的心就不会这样的乱,这样的难受!
说啊!
快说啊!
若兰只是想从他禁锢的手下逃命,他握的那样紧,快让她无法呼吸。难道他是想要她的命吗?怎么这样残忍?难道今天她若兰就要死在这个男人,自己的丈夫的手里?谭弃和一众仆人围在一边,谭弃看自己的男人气的脸上青筋暴起,连忙过去抱住独孤城的胳膊软声细语的安慰:“城,别这样,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说着还嘲讽的瞄了一眼垂死挣扎的若兰,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独孤城眼睛紧紧地盯着若兰,听到谭弃的话,心头闪过一丝不快。他不喜欢此时谭弃的搀和,但是没有不快的理由。若兰的眼神依旧很冷,依旧是不发一语,默默忍受。
梅姨在一边看的心急,她害怕独孤家这个傲气的少爷,所以忍了又忍。可是眼看着若兰的眼睛已经渐渐的失去焦点,试图拉开独孤城的手也在松开,独孤城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知道再不阻止今晚这宅里真的要出人命了!
连忙扑上去抓住独孤城的手。
“少爷!
快放开手!
少……她再怎么样,也是一条人命啊!
老爷他们不在,要是知道咱们宅里因为出了人命而赶回来,那可是大不了的事啊!
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少爷你不喜欢她,嫌弃她,可她到底是你法律上被认可的妻子!
少爷,少爷!
如果你真不喜欢,梅姨我请你看在这么多年服侍独孤家的份上,求你和她离婚吧!”蓦地,独孤城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只有一瞬间,很快就不见了。
离婚?哼,手下的人身体已经渐渐松软,独孤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松手的同时看到那个女人就要倒回沙发上,下意识抱住了她。
“若兰!
若兰!
快醒醒!
你不能死啊!
你不能有事啊……”梅姨看到人事不省的若兰,忍不住心酸,抹着眼泪喊着她的名字。
独孤城被喊得心烦意乱,甩开了被谭弃抱着的那只手怒吼道:“快去拿药来!
在这里呆站着都等死吗?!
都给我滚!”仆人们被吓了一跳,纷纷的走开了。谭弃诺诺的看了独孤城几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安静的回房间里了。梅姨匆匆从把才不久给用来给独孤城包扎过的医药箱提了下来,看的独孤城的手因为太用力伤口又开始崩开流血,一边给若兰上药一边轻声劝着少爷换绷带。
独孤城瞧着她给若兰肿胀的脖子抹上那些白的黄的药膏,也不出声。若兰似乎又沉睡在自己的幻境里面了。她知道,那些肯定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不然怎么可能妈妈还在,爸爸也很健康,他们一家在休息的日子里去郊游。
爸爸抱着自己,妈妈拿着野炊的工具,捏着自己的小手,望着自己和父亲的眼神那样的温柔。爸爸逗着自己,她顽皮的在爸爸身上扭动,爸爸开心的哈哈大笑。看着他们一家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她的嘴角从微笑的弧度越来越下垂,直到再度进入黑暗。
爸,妈,女儿好怕,真的好怕就这样死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哪?快来救我!
噗通!
若兰掉进了水里,水花溅进了她的眼中,她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可是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水,她怎么会掉进水里?怎么会?她不是会游泳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完全无法着力,她只能一直摆动着自己的双臂,无力的看着水漫过她的下巴,她的嘴巴,她的鼻子,眼睛……“若兰”是谁?“若兰,快醒醒!”谁?谁在叫她?“阿兰,天亮了,该起床了!”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你叫我,究竟是干什么?我好困,好渴,别吵我,我都快累死了,就让我睡一会,一会就好……独孤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床上正在高烧不退还乱动个不停的女人。额头上是梅姨放上去的冰枕,可是她的汗仍旧大颗大颗的冒出来,滚下去,看的人心惊。
那女人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叫人听不清,却一直在说。独孤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转过了顺时针的一圈,凌晨了。女人没有醒来,还占用着自己的床,可是他完全没有睡意。
“啊!”一声尖叫,吓了梅姨一跳,看到若兰已经睁开了眼,瞪着天花板,喜道:“少奶奶,你醒了?好点没?”女人睁眼的一瞬间,独孤城烦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也没计较梅姨喊错称呼的事。若兰面无表情的的转过头看看梅姨,又转头看看门口对她冷哼的谭弃,最后看向绷着双臂的那个男人。下一秒,独孤城脸色突变。
“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