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内,一座小院里。大雨渐渐停歇,桔梗在这里更是跪了整整一夜,一夜她未曾合眼,未曾求饶,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几个凶神煞恶的侍女在走廊里守着,见桔梗连句求饶的话都不说,不免有些恼火,一个侍女走过去,在桔梗的身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你这个贱蹄子,还真是能撑啊,我看你骨头有多硬,能撑到什么时候。”说完,另一个侍女当头一盆脏水泼了下来。
“死女人,活该被主子这么不待见,死了都活该。”
桔梗本想用袖子擦擦脸,可惜连擦脸的力气都没有,眼神空洞迷茫,觉得不管别人对她如何,但是这一次是她和长留最后相处的一点时光了,她怎么舍得浪费掉呢。所以,为了长留,她觉的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都是应该的,因为她是喜欢长留的,因为长留心里是有她的,她知道长留在那座小木屋里守护了她的真身守护了两千年。长留,你对我如此,我又怎能对你放得下你呢,为了长留,她做这一点小牺牲,跟长留的两千年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呢,长留,她的长留。
断断续续恶毒的话语不停的传到耳朵里。
“听说这丑女人,既然妄想想到爬上公子的床,你也不看她长得什么样,就连村东头的那头猪都比她长得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真是个破烂货,内心也同样肮脏的很,敢偷少夫人的镯子,也就是咱们少夫人心善,要是我非得剁了她的手脚不可,看她还偷人。”
那些话哪怕再伤人,桔梗都感觉不到了,因为她的心里只有长留,只要长留就够了,所以其他人究竟如何,她都不会放到心上,只是她的长留,如今是别人的夫君,和她陌路,甚至不会认出她。长留,你的心里可会在有我得影子?桔梗终于支撑不住,突然两眼一黑,径直晕倒过去。本以为会躺在冰凉的地上,谁知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而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浅浅的香气,熟悉而又陌生。
就算忘记所有人,桔梗也不会忘记这个怀抱的主人是谁,是她朝朝暮暮思念的长留啊。桔梗迷茫的看着正把自己护在怀里,眼神着急而又迫切的看着自己的俊美男子。露出温暖而又满足的笑意,伸出手抚抹上长留的脸。
“长留,你终于来了。”话落,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桔梗以为那是自己晕过去的时候一场梦,可是这个怀抱是这样的真实而又温暖,就像真的发生过一般,长留,她的长留,怕是再也不会再抱着她了吧。
白长留双目紧紧的锁住怀里的女人,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的熟悉,这个女人,好熟悉。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一定不能有事。白长留有些慌乱的嘶喊。
“茯苓,茯苓,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把苏州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这个女人不能有事。”
“快去。”倾城赶紧点头哈腰,转身就跑,比兔子跑的还快。
方才见到桔梗的时候,她更是恨极了那个少夫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事情,除了那个恶毒的少夫人,白府里那个主子都不是慈悲的很,从不这般狠心的惩罚下人的。白长留一路抱着桔梗去了自己的书房,小心翼翼的将桔梗放到软榻上。一只手不自觉的握住桔梗的手,就连白长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的紧张,生怕一个不注意,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就会消失一样。
“桔梗,你醒醒,桔梗,听到没有,本公子命令你醒过来。”白长留面色有些秃颓废,不管白长留怎么喊,桔梗仍然紧闭着双眼,丝毫不为所动。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茯苓拉着一个年老的耄耋老人,一路狂奔过来,那个老人的一把老骨头,差点被茯苓给拉的虚脱。倾城将那个大夫往桔梗的软榻前一推:“公子,大夫来了,大夫,你快去瞧瞧这个姑娘怎么了,可有事没有?”老大夫颤颤巍巍的走过,开始把脉了,白长留急忙让开道路,让给老大夫。白长留的急切倾城全部都看在眼里,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软榻上的女子,她莫非就是桔梗?公子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若是不喜欢,又为什么这么紧张呢?倾城偷眼看着长留,而长留的目光自始至终的全部都在桔梗的身上。
满脸的担心和不安,带着一丝迷茫和前所未有的不安。老大夫在那里把着脉,一脸的沉重,良久苍老的双手收了回来,一脸的凝重,看向白长留。
“白公子,敢问这位姑娘是何人?”白长留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老大夫,道:“她叫桔梗,我府中的丫鬟,敢问老大夫可有哪里不对?”老大夫摇摇头,道:“这位姑娘的病情从正常角度上来看,是受了伤寒,加上昨夜在雨中跪了一夜,寒流入体,但是,还有一种,老夫也说不清楚,因为桔梗姑娘的脉相不似常人。”
茯苓和白长留均是一惊,只听老大夫又道。
“以老夫多年未医德经验,桔梗的病情倒是可以医治,只不过她那不同寻常人的脉相,还是看她自己了,也许只有桔梗姑娘自己的知道自己的体质的原因,如果是白公子不相信为夫的话,可以在找个大夫俩瞧瞧,或者等桔梗姑娘醒了,公子自己问桔梗姑娘。”老大夫前脚刚走,倾城就识相的匆匆的走了出去。
前脚刚出门,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局大的石头直腾腾的向自己飞来,倾城只觉一阵飓风,带着刮死人的力道,吓得赶紧闪身躲开,那个足足到自己膝盖的石头正巧砸到自己脚步。倾城怒气冲冲的抬头看向扔这块石头的罪魁祸首,果然,就看见蚩尤正慵懒的站在墙上,眼底暗藏杀机的瞪着自己,倾城没来由的大吼一声:“丫的,混账蚩尤,你想砸死我呀。”蚩尤不屑冷哼,从墙头上蹦下来:“砸的就是你。”
“什么动静,后院怎么这么吵啊?”前院突然传来脚步声,就看见来个丫鬟匆匆向这边跑过去,整备一探究竟。就在两个丫鬟就要进来的时候,倾城一个机灵,赶紧一把捂住蚩尤的嘴,藏在假山后面。蚩尤瞪着眼睛,呜呜的叫着,准备反手给倾城当头一棒子。
倾城拼尽吃奶的力气,死死的捂着蚩尤:“别动,别出声,不然小爷我敲死你,捂死你。”蚩尤是有灵力的,见倾城这般不由气从胆边生,反手一把掐住倾城的脖子,向别烧鸡那样将倾城的两手别再身后。就在两个丫鬟前脚刚进来的时候,蚩尤纵身一跃,飞上墙头,消失在茫茫白天中。
两个丫鬟完全愣住了,愣在当场不知该做何反应。只看到两个人影飞一般的从墙头飞了出去。一个丫鬟结巴的看着两人消失的街头:“有,有,有人从墙头上飞出去了。”
另一个丫鬟也同样惊的目瞪口呆:“既然有人会飞,还是两个人。”
“我们,确定没看错?”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露出不可思议。倾城在次被蚩尤拉着脖子飞了出去,就在倾城以为自己这次真的会断气,而且会死掉的时候,蚩尤终于将她给放了开。
却没有放在地方,而是将倾城抱在怀里,站立空旷的草地上,面色阴霾。倾城瞬间觉得这次自己是真的要死翘翘了,看蚩尤的脸色,莫非这次是想要故意将自己带到这种地方,好来个谋杀案什么的,然后是抛荒野。就在倾城想要如何的时候,如何才能脱身,就自己于水火之中,因为根据倾城活了两百年的经验来看,凡事靠自己才会更安全些,这个时候,如果想能够有人经过这里,正巧将自己救下,是不太可能的了。
倾城神色紧张,小心脏噗噗直条,却又不敢表现出自己害怕的样子。突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人直腾腾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一下摔倒在泥土地里,疼的瓷牙咧嘴。
蚩尤好整以暇的双手抱拳,看着倾城,面色似笑非笑:“活该,这个算是报了上次你摔之仇,至于其他的,以后我们慢慢算,因为本少爷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玩,看我不整死你,我就不叫蚩尤。”倾城怒目瞪着他:“蚩尤,还是不是男人,既然给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斤斤计较,你就这副德行,那些女孔雀真是瞎了眼,蚩尤你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不,是披着孔雀的山鸡。”倾城呸了蚩尤一口,又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山鸡都比你好。”
蚩尤这次倒并没有反嘴相激,而是笑的格外优雅:“我知道你嫉妒本少爷的美貌,也是,就你长得这副德行,八十岁的老太见到你,恐怕都要被吓得尿裤子,算了,看在你你因为这么崇拜我而发疯的份上,更何况本少爷也是个大度的人,暂且不计较你的这番话。”倾城腾的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气冲冲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