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包,将帽子戴在盖在头上,避免冷风能少吹进来一点。快放假了,奶奶原来的屋子早都已经被卖掉了,我现在连个安身之所都解决不了,两个月的时间更是问题。我搓搓手,果然是够冷的。
我的这个专业要不做个文字编辑的工作,要不只能当个老师。还是回去在网上看看吧。暮色四合,我看着外边的灯红酒绿,心中泛起一阵苦意。
八岁母亲的离开让我尝尽了这世上的人情冷暖,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从薛薇家没走多远就看到从咖啡店出来的杨晴,我原本想要上前的双脚顿在原地,双手还维持着刚才和气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就看到没多会出来的薛凯,我突然一个激灵。杨晴。
薛凯。怎么会,在一起的?我突然觉得有个巨大的阴谋在围着我转,我甚至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笑什么,我甚至就连杨晴认识薛凯,薛凯认识杨晴都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供人娱乐的小丑,别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却罔顾不知。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好笑,当时怎么那么肯定杨晴是和薛凯出来约会的呢,我当时甚至觉得薛凯对我是一种背叛。
女生就是天生有一种灵敏的感觉,尤其是像我这么敏感的人。原来人都有一种被人宠爱的自豪感,却又迟迟不肯承认,抓着那个救命稻草始终不肯放手。
薛凯于我就是这样。我搞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却是容许不了他对我的背叛。我觉得有些恍惚,身体的力量全部都被抽空了,甚至来不及思考,目光怔怔的看着他的离开,我躲闪,我逃避,怕被他看见,我心虚,我难过。
脚下虚浮,我蜷缩在一旁的数底下,尽量让自己觉得不那么冷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杨晴和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那么清晰的记着和她发生过的一切,甚至就连她说过的话都记着,甚至连她生气时喜欢双手环胸都记得清清楚楚,睡了一觉起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了,我没有办法告诉自己那是做梦,那不是事实。
刚和朋友聚会完回来的容沼吾,老远就看到树底下一个黑色的一团,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虽然喝了点酒,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几步走上前去就推了一下那个一团黑色的。
我感觉到后背一个大力将我推了一下,原本木了的双腿更是无力,超前倒去连腿都来伸展,就那样滚了下去,我闷哼几声。脑袋被磕的好疼,还有手腕好像被划伤了一样。我倒吸几口凉气,双腿麻的厉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用手敲打着发麻的双腿,我回过头去看到那个罪魁祸首,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灼灼生辉,其他的都看不太清,我只知道我此刻的眼神如果能够杀死人的话,他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容沼吾也没有想到会是个人蹲在那,那么大的一个人蹲在那怎么会那么小。张了张嘴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我坐在路边,一边瞪着他一边捶着双腿。
等到双腿回复力气,我拉了拉包,拍拍身上的灰尘,大义凌然的走到他的面前抬头斜睨着他说:“我说你有没有素质,推了人连句道歉都不会说吗?你的小学老师没有教过你应有的礼貌吗?还有,大晚上的你不好好走路,推我做什么,你是觉得人生无聊想制造命案的话麻烦你不要牵连无辜的人,别这么无辜的看着我。基本礼貌都不懂的人实在可恶。”
我闻到空气里传来酒味,向前凑了一步嗅了一下,迅速向后退去。
双手插兜趾高气昂的对着他喋喋不休:“你,喝了酒就想借着酒意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那么大的人怎么还这么无聊。真是有够倒霉,居然遇到你这个扫把星,离我远点,闻到你身上的酒味,我就想吐。”
“你。”
我知道男生被我的语气激怒了。我回蹬着他,高昂着下颌毫不服气的说:“你什么你,先回家把你那身酒味处理了吧,别吓到了别人。”
我说完便转身离开。
带上帽子,缩了缩身子,加快步伐。容沼吾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看着女生远去的背影,那么瘦小的人,眼神空洞却又光华四射,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灵气,就连生气骂人都那么特别。自嘲的笑笑,背过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我却不知道我生命最重要的第二个男人就是这样相遇的,那么恶俗的开场和他的沉默一直到后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总是淡漠不语,最后说是被我当时的样子给迷住了。没有人会知道,命运的齿轮在两人之间开始旋转,凡是遇到的人没有一个幸免的。薛父刚回到家,薛薇就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冷眼看着他嘲讽的说:“原来你知道回来啊。
还以为您早已忘记自己还有个家了,妈妈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憔悴,那个女人回来你就这么开心吗?开心到让你连你的家都不要了,如果你不想要我直接跟我说,我会立刻搬离你的地方,让你没有负担的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
“薇薇。”
薛父有些踟蹰的开口,伸出去的手却是没有了任何动作。
“不要叫我,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妈妈是怎么死的你都忘记了是不是?你心里早就不把这里当做你的家了是不是?你还在客厅里放着那个女人的画像,好。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坚决不行,所以你休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其实——”薛薇上前几步手刚放到画卷上,冷笑一声就放了下来,狠狠的盯着薛父挡过来的手说:“放心吧,我不会撕了它的,我怕脏了自己的手,我会让它呆在这里,每次一看到我就告诉自己有多恨她。”
薛薇的咬牙切齿,她的极端让薛父原本疲惫的脸上看起来更加憔悴了。她很快的上楼,留给薛父一个清冷的背影。
薛父看到她上楼,瘫坐在沙发上,样子憔悴了很多,皱着眉。薇薇,我要怎么告诉你,她是你的母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心里的苦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