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辉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们,好啊,你们尽情地躲开,我不会让你们再那么容易就离开的。顾忌到现场的嘉宾和婚礼,薛长辉只得请大家到另一旁的酒店吃饭聊天。安于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如此瘦弱,真是像极了当初的凌茉莉,开始心疼起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是生病了吗?走到停车场,将她扶上车,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看着这样的她,心疼地厉害,一把将她拥在怀中,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没事了’,一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背,努力让她平静下来。
我依旧面色苍白,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深褐色的衬衣,心像是一下子着地了,心中的酸楚一下子涌上心头,大滴大滴的眼泪都掉在了上面。这份及时的救赎和关切,让我心中所有的酸楚想喷泉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待到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后,薛凯只问她是不是想回家。
因为这个时候如果问原因的话,大多是不想开口说话的,想说的会在情绪爆发的时候慢慢宣泄出来,像她这样什么都没说的,是自己无法说出来,问再多的问题都是徒劳的,这个结她会在日后慢慢解开的。
开车送她回家,由于是远郊,开车要三四十分钟,一路上,我要么看看窗外,要么就盯着薛凯发呆。停好车,将她送到门口,衣服强给她穿着,苍白的脸上还可以看见泪痕,像一个泡泡,生怕一不小心就破了。
我一看见家门,收起流离的眼神,说完谢谢你,转身进入了家门。薛凯在门前呆了一会儿,想要进去照顾她,但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拒绝将他定在那里。安于便打电话过来询问,简单地回答了一下,开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半生不在,身体很不舒服,拿起电话给容莳打电话请下明天的假,“喂,容主编,对不起,我想我明天可能不能来上班了,我身体不太舒服,抱歉。”
挂掉电话走回房间,直接倒在了床上。接到我的电话时,容莳正在和容沼吾正谈论着关于容沼吾工作的事情。
接完她的电话,眉头又开始皱着,怎么回事,生病了吗?唉,也真的够累的,之前因为学院晚会的事情差点受伤,现在又病倒,没出事吧。容沼吾见容莳一脸烦恼,推了推他,“哥,是不是那个我病了,你看看人家为你创造了多少价值,上司应该关心关心下属。要不,去看看吧。”
见容莳没什么反应,又推了两下。看她的想法也有,只是不太好去找吧,看就看呗,反正容沼吾也想要去,带上他应该没什么了。突然,“唰”地一下站起来,把一旁的容沼吾吓了一跳,“呀,哥,你干嘛,吓死我了。”
容莳立马放下手里的资料,拿着车钥匙朝门外走去,“你不去啊,走啊。”
容沼吾一个激灵,跳离茶几,跟了上去。按着我在简历上面的家庭住址找了过去,站在门前,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开,不会不在家吧,难道去医院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正准备离开时,容沼吾一把拉住了他,“哥,你听,屋子里好像有电话在响,你挂掉电话再打打看,我再听听……”
容莳按照他的话再打一遍,果然是她的手机在响,说明在家。
没办法,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屋里,被电话和敲门声吵醒的我,头晕晕地起床开门,还以为半生忘记带钥匙了,整个人走路都是东倒西歪的。门外的容沼吾听见有脚步声,便停止了敲门声。
“咔”地一声,门瞬间打开了,还传来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半生,是不是又忘记带钥匙了?”
门外的两人瞬间石化,正准备说话,我就像一张纸滑落到地下。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来放在车上,替她关好门。一摸到她的脸,浑身发烫,怕不是发烧了吧。
容莳在前面开车,容沼吾在后面照顾她,身体怎么这么软,怎么都不照顾好自己。看着她,两人不禁开始着急,为她的身体捏一把汗。办好住院的东西,医生也刚出来,“医生,她没事吧,什么时候能醒啊。”
见医生皱着眉,容沼吾以为是有什么大病,急忙问了一下。医生见状,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害死的,她就是身体有些虚弱,加上心情的导致,所以引起了发烧。你们是她的朋友吧,前两天她也在医院晕了,当时好像是在照顾她男朋友吧,那次也是我值班的。”
吓了他俩一跳,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男朋友,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一直以为她没有男朋友呢。医生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回过头对他俩说:“不过,我很奇怪的是,其实她的身体也不太差,但好像只要心情跌入悲伤,很小的病都会让她并亲加重,以至于昏厥,不行的话,建议带她做一下大脑的CT检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为了她好。”
说完便走开了。两人道完谢便留在病房照看她。看到容沼吾如此细心地照顾着,容莳笑了笑,找了个借口离开。
薛凯一直给我发短信打电话都没回,越来越让人担心,一想到那天在医院突然地昏倒,薛凯就使劲地甩甩头,让自己不要乱想。婚礼刚结束,薛凯就和安于说了一下,实在有些担心。心里很不安,开车到家里敲门也没人回应,于是又打电话给她。
刚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手机就不自觉地想起来了,当然,不是他的,手机在我的身上想,轻轻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为薛凯,按下接听键,“喂,你好,她现在在医院不方便接听电话……”
医院?还是出事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进去照顾她。“谢谢你,哪个医院,以及病房,我马上到。”
挂完电话,火速赶往医院。坐在我旁边的容沼吾,安静地听着她的呼吸,随着一个快节奏的脚步声,容沼吾知道,那个他应该来了吧。病房里安静的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容沼吾依旧很安静地坐着等他,薛凯一路奔跑,找到了我的房间,床边坐着一个清秀高大的男生。
见他进来,主动站起来和他打招呼,这个男生,好像在哪里见过。“谢谢你照顾她,多谢你。我在这照顾她就好了,你先忙吧。
谢谢。”
“医生说,很大部分是情绪太过悲伤引起的,希望有空给她的大脑做CT检测一下,以防万一,还有,好好照顾她吧。”
转身准备离开时,薛凯拉住了他,“那个,你叫什么,很感谢。”
容沼吾回头看了一下病床上的我,“容沼吾。”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开了。薛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近我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上次是因为舅舅的婚事让她晕倒,今天也是因为他吗?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伤害到你了,亦冉。
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不要担心啊,我会在的,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就算被你骂也不要再让你受伤了,对不起。握着她的手就像面包一样软,这样的你真的不喜欢。薛凯渐渐趴在床边,将她的手握着,一起放到被窝里面。
街上太过空旷了,空得可怕。一场不知因何而起的大雨直接降到地面,行人纷纷四窜着躲雨。只有一把大黑伞下的男人还有条不紊地漫步着,那晚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
看见她答对了问题正准备发礼品时,楼上的他,只听得“咔”地一声,在她正上方的灯光器材突然往下坠,而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上面,仿佛在看着他一样,眼神里没有焦点,是空洞的。是要惩罚他吗?因为背叛,因为不再信任的眼神,一直折磨着他,心揪揪地痛,不想看到她死去,不可以吗?为什么?紧紧闭上眼睛,转身离开。并不想看见,也不想听见。
是的,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报复,你们都不行,你们阻止是因为怕毁了你们的幸福,所以你们都自私,杨晴自私,妈妈自私,你也是自私的,所以我为了我自己自私又怎么了,大家都是自私的啊。要恨就恨吧,只要恨我了,我才能完成我的报复计划。雨越下越大,男人渐渐走进一栋办公大楼,这里,就是曾经见到的跳楼者的地方,安于的公司。
接通电话,传来一段急促的声音,“你让我查的查过了,那个女孩参加了薛长辉的婚礼,情绪不太稳定,现在在医院。”
住院了,是吗?真是弱不经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