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心慌的紧,明明没有人看到的,怎么会这么巧让薛凯遇到了,他刚想张口狡辩,薛凯便恶狠狠地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小冉暗恋了那么久的人,愤恨的消失后又为什么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是和你在一起?你倒是给我解释听听啊?”
薛凯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不能爆发,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杨晴本来急促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并没有想要去解释,因为这其间的缘由不是三两句能解释的,他是对不起小冉,可是这样的背叛也是出去爱。他没有理会薛凯,一个人望向窗外,他想尽快的结束这场谈话,因为如果再谈下去,他害怕他会情不自禁的说出憋在心底的话,然后世界大乱。
“没话说了,是吧?还是在想怎么狡辩,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再阻止我接近小冉,我不能让他在受到伤害,谁都不能伤害他,包括你!”
说完,薛凯转身就离开了。留下了杨晴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图书馆。他不敢说,有些话他真的不能说。
他不能告诉薛凯,也不能告诉小冉,不然仇恨会让他们迷茫。他不能说几年前去薛凯家做客的时候,他刚好无意间看到薛凯的父亲左耳垂有一个明显的黑色的痣,而且他的名字叫安于。杨晴真的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巧合折磨着这两人,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却从不告诉他们结局如何。
杨晴无法想象两个兄妹渐渐地产生感情,彼此痛苦的折磨的场景,他不想他们像《雷雨》中那般结局,所以他要把他们扼杀在萌芽中。即使这会让薛凯痛不欲生,更让他苦不堪言。杨晴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苦,太累,太痛。
当杨晴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正在网上和薛薇聊天,杨晴阴阳怪气的坐在椅子上,起初并没有开口,而是一直直勾勾的望着我。“你这是有多久没见我,这么认真的看着我,难道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我开玩笑的对杨晴说。“是啊,我想记住你现在这样自在的笑容,永远铭记这一刻。”
杨晴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小冉,你知道吗,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我的心咯噔的一下,好像就停止了。
他,他,他。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他,那个让我肝肠寸断的他,那个让我心驰向往的他。他怎么会回来?这是怎么了?我的世界颠覆了吗?不然最近怎么会发生这么多鬼使神差的事情?“他,他。”
我结结巴巴的说,“他在哪里?”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杨晴并没有告诉我他在哪里,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位置,他只是开玩笑的。“晴,你是不是耍着我玩呢?他怎么会回来呢?这里又没有他留恋的,他还回来干什么?当初他走的那么决绝,如今回来也不会再找我。
我还是死心吧。”
杨晴没再说话,其实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也不能告诉小冉他在哪里,他本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并告诉小冉,可是当他回到宿舍看见她开心的笑容的时候,他那股冲动又发作了,他知道小冉见到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就像他看见程果一样。
可是他现在必须保守秘密。“哈哈,这都没被你看出来了,你可真是厉害。逗你玩呢。
今天在办公室做发言稿做的脑子有点短路了。嘿嘿,肯德基吃了吗?不早了,我累了;洗洗睡了哈。”
说完,杨晴便逃也似的去了洗刷间。
其实这几年,我已经很了解杨晴了,他每次一撒谎再开口说话的时候总会“哈哈”先笑两声,我知道他一定是回来了,只是杨晴还不能让我知道,亦如他和程果之间的秘密一样,不能让我知晓。我只能完全装作不知道,才能让我们彼此之间正常的默契这、幸福着、依偎着,何乐而不为呢。我看着电脑桌面他灰色的qq头像,突然犹如暴雨般猛烈地想念他。
想念那个被我唤作“海洋”的他。离开图书馆后,薛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样的爱恨纠葛才能解释彼此间的点滴。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图书管里坐在自己对面熟睡的我的眼眸,亦在反复的播放着今天凌晨他看到的从学校对面的宾馆一起出来的杨晴和那个我苦练已久的“海洋”。
不管怎样,他至少可以确定,他爱我,其他的都已变得微小的不值一提。在这个即将要结束的夜晚,薛薇独自坐在电脑前,看着与我的聊天记录,他迅速地复制黏贴给了另一个人,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重重的敲打着键盘,打出一句话,“我的任务完成的还算可以吧?至少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等你回来,你得想好了怎么报答我。”
然后摁下回车,关掉了对话框——那个叫做“海洋”的男人的。
而另一个寂寞的男人,则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躺在病床上,拿出笔记本电脑,点开邮箱,开始缓慢的写着邮件,他希望能通过这封邮件说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多年埋在他心底的秘密曾未被挖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不开心,因为每每看到他,他总是会想那个黑暗的夜晚,他不能在欺骗了,即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他去珍惜,但是至少这么多年,他是他唯一的依靠。他认真的写着邮件,而邮件的收件人上赫然写着“薛薇”的名字。
坐在薛凯的卧室里,正在寻找按摩器的安于无意间看到了薛凯高中时的日记,那些青春岁月的点点滴滴并没有勾起安于的注意,而就在十月十一号那篇长达三页的日记中,他突然看到了让他刺眼的三个字“我”,他的手突然间抖了一下,日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门外的妻子关切的问道:“老公,怎么了?没事啊?”
“哦,哦,哦。没事没事,不小心弄掉了一本书。”
安于慌张的捡起比较本放在了书桌上,匆忙的拿起按摩器离开了。
但是那三个字依然阴魂不散的在他耳边回荡,他知道厄运即将到来。如果说生活是一本书,那么我们就都是书中卑微的小角色,彼此之间猜不透、分不清谁是主角,谁又是配角,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翻云覆雨,却发现自己渺小的连仅属于自己的那个灰暗的小角落都理不清。有时候我们被生活冷落了,却也让生活迷失了。
安于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一点星火微微的灼热烧疼了他的手指,他才从恍然如梦境般的回忆中猛然惊醒过来,痴痴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墙壁。人们常说无巧不成书。
事实上生活却比书中更加曲折多变。安于在大半生的时光里早已体会到了生活的戏谑,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命运可以将好人愚弄至此。安于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烧尽的烟头狠狠掷在地上。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走向了薛凯的房门。“薛凯,你在里面吗,爸爸有话要和你说。”
安于娶到他的这一任妻子的时候,薛薇和薛琪还是小孩子。
当年的事情他们也许只剩下了模糊的记忆。但那时候薛凯已经七岁了,他依然还记得那孩子当时用倔强的眼光看着自己,青涩的小脸蛋上写着害怕和焦虑。虽然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安于对薛凯视如己出,但这孩子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生分还是让这对父子之间缺少着亲人间最根本的亲密。
薛凯那热情洋溢的性格每每一遇到自己的继父就会表现出一种刻意的生分,这让安于不安。而且,这种情绪随着薛凯的成长和安于的老去竟愈演愈烈。安于现在对父亲的尊重简直过了头,这使得安于常常就有一种失落感。
屋子里面没有人回应。这个时候薛凯应该是在家的,安于又不放心的敲了两下门,却听见门里依然是静的悄无声息。安于几乎是带着一些忐忑的心情,慢慢转动了门上的把手,打开了门。
屋子的窗帘没有拉开,厚厚的防紫外线窗帘遮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光线。
安于缓缓踏进屋子,脚下仿佛是什么狠狠绊了他一下,安于心里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摸索着向门后面的电灯开关摸过去,却被惊得发出了近乎是女人的一声尖叫:电灯开关上面,一只冰冷的手正罩在那里!安于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那颗常年喝酒作乐导致已经不是很健康的心脏几乎就因此停摆。
他深深的喘息着,竟没胆子再踏进那黑黢黢的房间一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爸爸?”
听到动静的薛琪“蹬蹬蹬蹬”的从阁楼上跑了下来,他看到爸爸一张因惊恐而变得青黑的脸后,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哥他怎么了?”
薛琪跑进薛凯的房间,一进门就也被狠狠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安于听见儿子摔倒发出的“咚”的一声巨响,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就又一次踏进了薛凯的房间。这次安于小心翼翼的让开门口的路,他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向墙边的电灯开关,仔细的摸了一下,才发现刚才搭在上面的手已经不见了。安于按下电灯开关,眼前的一切让他又重新陷入深深的惊恐之中:薛凯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脸冲着地面,薛琪被绊倒在薛凯的身上,额头撞在门口的书桌上,已经出了血;而兄弟二人的身下,竟然是很大一片还在渐渐蔓延开的血迹!安于的心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感到胸口一阵憋闷,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