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西法还有他们家的小活宝吃完饭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季月皖却拒绝了陆西法送自己回酒店,因为她还有些地方想要去看看,或许只有看看自己才能够睡得更加的安稳吧。
也或许是自己还有着许多的期许在里面。
走在大街上,这个时候,正好是北京城里最璀璨的时候,也是很多人最忙碌的时候,有人忙着在大街上,做着自己的小生意,有的忙着在各个最大的酒店里疏通着各种关系,有的正在和自己的女朋友看看江边的夜景,一切都没有因为季月皖的到来而改变,就像是一切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停止是一样。
季月皖在叶法楷公司的大厦前停留下来,她抬头仰望,原来自己曾经就是没有这样仰望过这栋大厦的高度,才什麽也不问就陷入了自己臆想出来的爱情里面,真是可笑,只是最后她美丽了,她也瘦了,但是那个男人却已经爱上了那个其貌不扬的自己,到底是谁更加的悲伤呢?季月皖总是想不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爱自己的,有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有着那样的感觉,但是大多数时候,她只能感觉到叶法楷离自己远远的,即使是住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让她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太爱他了吧,因为爱,所以找不到自己的生活。
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人,最后却只能离开,才避免了自己的心碎。
她忽然想起陆西法刚刚对自己的话:月皖,你知道,当时叶法楷是爱你的,只是那个时候他自己还不知道,而且那个时候他的母亲病重,他是一个至孝的人。
是啊,每个人都有背叛的理由,但是她至少应该自己亲口告诉我,我未必不能理解他,也未必会阻挠他和花见结婚的,只是为什么非要骗我呢?季月皖并不知道,叶法楷是不知道怎样开口,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竟然是这样的爱着这个女人,这样的爱,也是在季月皖走后,他才发觉的,原来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季月皖还记得叶法楷低头批改文件的时候,总是喜欢皱眉,但是就是这一皱眉让她死死地迷恋上了这个男人,那样的气息是自己从来就抵挡不住的,那个时候他总是看准自己的尺码,买到最好看的衣服,也或许是订做的吧。
总之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感觉到了幸福的味道,只是后来自己就凭借这点幸福,就将所有的苦涩都忘记了。
现在的她,再也不需要那些宽大的衣服了,每一件衣服都是最显腰身的束腰礼服,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曾经自己为了这个男人,去整容,去抽脂,去做一件让自己都震惊的事情。
只是为了能够以另一种身份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但是那个男人竟然残忍地揭穿了,还将自己之前的照片放在墙上,告诉自己曾经是多麽厌恶这个人。
那个时候心尖就像被人踩了一脚一样疼痛,但是却不知道要怎样尖叫,她总是在意这个男人,哪怕他伤害了自己。
到今天,她再一次回来,她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面对所有的一切,她昨天还是那样的坚信,但是此刻却已经动摇了,她不知道自己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会不会是从容的,三年的时光,是不是早就已经物非人已非了,或许又是自找伤害吧。
季月皖转身离开了公司,然后习惯性地坐上了回自己公寓的公交,有些时候习惯真是害死人了,明明是想要回酒店的,却一个恍惚,就坐上了公交。
也好,至少回去看看吧。
自己总算是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好多年,记忆中,好像自从来到了北京就是住在哪里的,中间几次想要换地方却总是放不下那栋楼里面的老邻居。
下了公交车,季月皖走进了小区,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看着她走进来刚要拦着,一见是月皖尴尬地点了点头,说:你不是搬家了吗?我记得有个很帅气的男人来给你搬家的。
季月皖吃惊地看着保安,自己走的时候,只是将房间退掉了,并没有搬走,她想着自己用不到了,就送给了房东的吴奶奶,既然是帅气的男人,陆西法没和自己提起,那么搬走东西的人也就只有是叶法楷了。
他还真是有心吗?人走了,却留着些没有用的东西做什么,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毕竟自己有过什么东西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别人。
对啊,是搬家了,但是也能回来看看吧?季月皖开着玩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很熟悉的,虽然有保安,但是这就是一个工厂的家属楼,每家都是厂子里的员工,所以自然每个人都熟悉,何况吴奶奶总是说自己是她的孙女,所以这里的人,对月皖也都很好。
当然可以了。
但是小区保安脸突然之间变得深沉了许多,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季月皖的心也跟着有些紧张,但是还是试探性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麽事情吗?那个,那个小区的保安大爷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自然有些唯唯诺诺的。
季月皖一时情急,快点说。
怎么了?这个时候工作中的季月皖干练的劲又回来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和保安大爷道歉,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您快点告诉我吧,发生了什麽事情?季月皖的心里莫名的紧张,若不是大事情,保安大爷从来都是个爽快的人,今天却不一样了。
你吴奶奶去世了已经。
保安大爷看着季月皖着急的样子,憋足了一口气,说出来。
但是却看见季月皖踉跄了一下。
小季,你没事吧。
你知道人啊,早晚都是会经历这些的。
只是你再也吃不到吴奶奶家的饺子了。
小区保安大爷看着脸色苍白的季月皖,也不知道怎样去劝她,毕竟自己对于吴奶奶的过世也是非常伤心的,毕竟一个大院里住了这么久了,就像是乡里乡亲的一样,这人前几天还出门和自己打招呼呢,说没就没了,怎么让人不难过呢?我没事,大爷,我没事,那个我就不进去了,先回去了啊。
季月皖忍着泪水转身离开了,她不是想要逃离,她只是不敢在走进那个熟悉的地方,因为在熟悉的地方已然没有了熟悉的人,这让季月皖感到害怕,她想的终于还是成了现实物非人已非。
季月皖走在空旷的大街上,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说话,没有一个人愿意牵起自己的手,没有一个人愿意给自己一个承诺,没有一个人。
孤独绝望占据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这万家灯火,到底有没有一盏灯是属于自己的,她也不知道一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到底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现在的她很冷,在这八月的天气里,好像冷风不断。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酒店,助理们都已经睡了,她脱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手机的亮光,一闪然后又回归了黑暗,季月皖打开手机,原来已经十二了未接电话了。
她逐一的翻阅都是一个人打来的。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吧,但是她还是要试一试。
总裁,有什么事情吗?季月皖将电话拨出,却绝口不提私事。
文件合同都准备好了吗?我听说,明早八点就开始谈判?纳兰朔只能也以工作的口吻关心她,他一直知道她的脾气。
是。
季月皖淡定地回答。
月皖,其实不急的。
你知道纳兰朔有时候总是不明白这个女人何必要这样苦苦的逼迫自己呢?明明可以很轻松却总是要这样忙碌,或许她这样只是为了不要想起来那个人吧,叶法楷,你可知道我是多麽的羡慕你早早地遇见了季月皖,早早地让她爱上了你。
但是我不会认输的,永远不会。
我知道。
季月皖打断纳兰朔的话,她不想要过多的再交流了,她知道如果有些事情没有确定就永远不要给别人希望,永远不要心血来潮。
好,早点睡。
纳兰朔挂断了电话,还是给她时间让她自己决定吧。
只是他的心,她何时才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