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女!丑得吓人,还晕了吓人!老迈不朽!”黑披风气呼呼地捏开千芊寻的下巴,那个工作人员端来了茶,黑披风一鼓脑地给千芊寻灌了进去。
“司徒董事长,慢点,会呛死人的。”工作人员连忙好心地提醒,“她还昏着呢,水灌进了肺里,很容易出事的。”这董事长只喜欢美女,对丑女可是下手狠啊。
“是啊!”黑披风将茶杯还给工作人员,将千芊寻翻过来,手里拿着金烟斗,对准了后背,死命地拍打,“老迈不朽!出来,出来,别给我惹事!”
带着血的水从千芊寻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千芊寻呛得干咳起来,手指轻轻地震颤着,头痛得要裂开了,眼前无数个羽毛在飘啊荡啊的,“天啊,我是人是鬼啊!”千芊寻又伸出手来,吹了口气,“羽毛还在动,我是鬼了,这下被那个黑魔鬼彻底弄死了!”
“你活着呢!胆敢叫我黑魔鬼!老迈不朽!”黑披风想想可恨,重重地一拉千芊寻头上的包扎纱布,痛得千芊寻瘫在了黑披风的手里。
“这么痛,应该还活着!”千芊寻咬了下牙,深深地吸了口气,“天啊,谁啊,下手这样黑啊!”千芊寻骂起来,“谁啊,人长得丑就没有理由活下去吗?为什么男人都只长眼睛,不长心啊,你的肉都长在脚后跟,用来给美女出头了吗?”
千芊寻再一次地看着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外表比美丽的内心重要,只有长长地叹息一声,因为丑陋的外表就没有人给你机会让你展示下你的内心。千芊寻的心是木头的,刻一刀,深也罢,浅也罢,有了个伤口,千芊寻只有学沉香木,自己流出自己的血来,封合了伤口,让各式各样菌类将伤口发酵变异,再变成沉香,让香气流传开,随风游开了,让人看到这灰黑色的木头,伤口越多就越来越香。
“我,金鼎公司的司徒董事长,老迈不朽!你就是做鬼了也可以来找我!”司徒骜迈觉得手下太重,重重一拨,将千芊寻又丢到了地上。千芊寻打了个滚,滚到了办公桌的脚下,头又被撞上了,血又流了出来,千芊寻又昏了过去。
“天啊,又晕了。”工作人员失声叫道,马上捂着了自己的嘴,害怕地看了眼司徒骜迈。
“愣着干吗,拿杯水倒到她脸上,总不能让她总昏着吧!老迈不朽!”司徒骜迈恶狠狠地瞪了工作人员一眼。
工作人员赶快将一杯水倒在了千芊寻的脸上,千芊寻深深浅浅地“唉哟”着苏醒了过来,神情恍惚地无力地四下看看,“这是哪里啊!”
千千万万根飘浮的羽毛间,一间豪华的办公室,一张气派的巨大的红木的中式办公桌足足有三平米大小,桌面上有小水池,假山,垂下来的边角上雕着郭子仪祝寿图,雕花繁冗,几乎是重重相套。后面一张肥大的太师椅,同样是雕得繁复丰盈。一张占了了小半面墙的书柜,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各式各样的书。千芊寻撑起身来,身下是名贵的波斯地毯,向阳花一个花盘就有她的脸大。
“你干吗想杀我?我又没得罪你啊!”千芊寻微弱地抬起头来问。丑也是罪吗?千芊寻的伤口太多了,多得自己数不过来,也不想数了,想舔伤口,却发现,舔了全身一遍,现在只想问下,这个是不是心上的伤口上的伤口了。
“你演戏演得不错,明天上剧组来当群众演员来吧!老迈不朽!”黑披风低下头,冷傲地一笑,重重地不屑地拍了下千芊寻的背,“你不是需要钱活命吗?我们两清了。可以吗,成交我们就击下掌!”
千芊寻怒火中烧地看着那只没有一点赘肉的手,上面那个硕大的钻石金戒指闪得千芊寻的眼睛生痛,想流泪可千芊寻已经没了泪了。千芊寻想了下,九十九份面试,五百万的债,足足扳倒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并不高的山了,父母那白发,那看着自己无可奈何的怪怪的目光,透着几分无奈和可怜,千芊寻按下了自己浮起来,只有风重的,摇摇晃晃的,没有根也无处扎根的自尊,无可奈何地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黑披风冷笑着一把握住了千芊寻的手,“成交。”这一握,让千芊寻痛得尖叫起了,眉毛跳得像小蚂蚱一样,猛地一抽,想抽回手,可那手属于黑披风了。“你叫什么名字,鬼女?老迈不朽,真够丑的。”
“我中老千了,我叫千芊寻!”千芊寻死命地想抽回手,眉头拧成团。可黑披风根本没看见,低头看着手里转动的金烟斗。
“哦,这么多个千啊,老千!你的艺名就叫老千了。你,告诉剧组,找台鬼戏叫她拍。不用化妆了!老迈不朽。”司徒骜迈厌烦地一抖手,像丢什么东西似的,丢开了千芊寻的手,没再看千芊寻一眼,“丢出去吧,有这个鬼女在这,会真的招鬼的。”
“可我画画得过全国的大奖,我是来应聘美工的……”千芊寻没说完,司徒骜迈已经拎起她的后衣领,像拎着一只可怜的来要食的落汤鸡一样,将哆哆嗦嗦成一团的千芊寻,拖着长长的一道,像丢一个噩梦一样,丢给工作人员,“出去!”然后喃喃地说道,“我要不要驱鬼呢?”
千芊寻想:我的脸毁了没有啊,我是不得整容啊?又得一笔钱了,还有莫名其妙的五百万啊,这五百万能换脸就好了。千芊寻苦恼地挠下头,自己只想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找份工作,可这张脸,让所有的单位都拒绝了,不知道画个画还要一张美丽的脸蛋儿干什么啊?那些老总们在找画家,还是在找小蜜啊?自己已经把目标从专业画画放低到美工了,可竟然找的是一份群众演员的工作,还是装鬼的!千芊寻不想喊上帝来帮自己,千芊寻从小到大喊无数次,任何时间任何一个上帝都是说你太丑了,我不想帮你!
回到家里,千芊寻手里握着那个金粽子,突然发现自己全被司徒骜迈给忽悠了,她打过快递公司,快递公司一句没有送错就打发了她,而且千芊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签收的,更不知道是谁寄来的。还有那个像催命鬼紧紧跟着就来到的要东西的电话也同样不知道是谁的。
“五百万啊,谁干的啊!”千芊寻握着这个金粽子喃喃地自语着,放下金粽子,她大叫着“我要整容啊!谁来帮帮我,买一张画啊,怎么人丑画也跟着丑呢?”
上次千芊寻听得订画人把她的画夸得如同大师再生一样,穿着一身自己最好的雪绸荷叶领的素花连衣裙,脚穿着花了自己大半年打工的钱买的细跟带荷花的高跟鞋,又找高级美发院做了最优雅最经典的头发,又找自己的朋友专业化妆师安茹茹给自己画一个高级的妆容,高高兴兴地去见那个订画人司徒骜迈了。可对方一看她的脸,张着大嘴,差点挥动着金烟斗打自己,横眉冷目像看敌人一样,“哦,太出乎想了,人跟画相差怎么这么多啊!”怎么讲情都不行,就硬是退了画。理由是如此美丽的画应该是美丽的綄纱的女子纤纤的手来画,由如此丑陋的鬼女来画,想起来看着画也不美了。早知道对方看见自己的脸就不买画了,她说什么也不去了。司徒骜迈,两个人同名啊,是不是同一个人呢?千芊寻翻出了那张名片,金鼎传媒!拍下脑袋,怎么会找这个老迈不朽的人去要工作呢?
司徒骜迈跟千芊寻解释,人是生活在现实中的,现实的环境决定了人的素质和教养、教育,现实决定了人的行为和想法,一个美丽的人她的环境比一个丑陋的人要好的多,至少看到的笑脸要比丑陋的人多,所以一个美丽动人的想法与丑陋的人来比一定要高出一个档次的,所以丑陋的人画出来的画一定没有美丽的人画出来的动人,起码在我司徒骜迈的眼里,看见一个美丽的人就比丑陋的人可爱,爱屋及乌,所以美丽人的画比丑陋人的画也要感染人得多。所以当我司徒骜迈发现画者的面目十分丑陋时,想你千芊寻也没有多大的发展前途,索性把机会留给美丽的画家了。
手边的金粽子突然多出一张纸来,千芊寻拿起来看下,一张脸大小,一张脸的形状,一个声音细细柔柔地说,“你想整容,画张脸吧!”千芊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误以为了就是自己的心声,其实那是个类似于音乐贺卡似的发声器。巴掌大的金粽子边又多出了画笔和颜料。千芊寻拿起了画笔,看下画笔,水晶透明绿的笔杆,笔头是绿幽幽的毛,“狐狸毛啊!”千芊寻认不出来这是什么毛,调侃道,笔通体闪着粼粼的光,五彩斑斓,好像卡通世界里公主的笔。打开颜料,一片金光闪出,每种颜色都是十分贴近自然色,给人的感觉就是大自然的本色,千芊寻放在鼻头闻了下,怎么带着种药味呢?
“这不是我的东西吧?是跟那个快递一起来的吗?昨天我怎么没见到。”千芊寻自言自语,画家的冲动让她画起来。画什么好呢?千芊寻现在满脑门子想的是我要不要整容吗,千芊寻想:就画一张美丽的脸,大美女她画得多了,信手拈来,可刚刚要画,一个声音又响起,“这可是你的脸,你要好好的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