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你妈骗人的！一个小金粽子，手工再怎么贵，就是真是金子打的，也值不了五百万！它也不值五百万！”千芊寻跳起来，一手叉腰，直着脖子，怒气冲天地破口大骂起来，“咒我被车撞，等你家被火烧吧！”
“你还敢咒我，你咒我了！糟了，我又被咒了！”手机的鬼声音突然变得更哑了，低低的，一付不甘心地语调，像是被丢进了热锅里的螃蟹，挥着大钳子，想横行，又跑不出来的音调，“不跟你吵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再咒你从十三楼掉下来，算了，太恶毒了，七楼你再掉下来吧！”千芊寻怒火中烧，一手拍着手机，一面对着手机吼起来，“叫你骗人！我还咒你……”
“那东西真的是金子的，我没骗人，你想想金子能做成布粽子的样子，你拿在手里都看不出来，就这瓶子就多贵吧，里面的东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没有骗人了。别再咒我了。”那鬼叫声软了下来，低声下气地，像一个小女子低头告饶。但带着怒火，虽然是侬语，但像冥河水湍急地流过，地狱之火在下面熬得冥河水沸腾。
“金子的，怎么看怎么像布的啊！”千芊寻拖着长音高调，恶声恶语地又咒起来，“咒你脸上长浓疮……”
“你用牙咬下，看是不是金子的。”鬼叫声的音调里冒着漫天的怒火，急切地打断了千芊寻的诅咒。
千芊寻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半天，“明明是布吗！”她当真用牙咬了下，金子！千芊寻两眼就翻白了，捶胸顿足起来，“谁半夜丢了一只金粽子进来，值五百万，我弄脏了它！我得画多少年啊！等下，我洗干净应该便宜点吧！”
“洗不掉了……你等着吧！”鬼叫声咬牙切齿，都能听见牙根出血的声音，但生怕千芊寻再诅咒他，火急火了地挂断了手机。
“一个手印五百万，你讹诈！”千芊寻火冒三丈，对着手机大吼，可对面只有嘟嘟声了，气得千芊寻将手机丢到脚底下碾了三碾，“咯吱吱！”手机的屏幕碎了，千芊寻骂着，“我碾死你！”野百合花又开了，声音变调了。这下提醒了千芊寻，千芊寻气得一拍脑门，懊恼地摇下头，鼓起腮捡起手机，“面试电话！我的手机！”
“我是金鼎传媒吗！您是千芊寻小姐吗？您的笔试通过了，你来面试吗？”职业的声调，温暖，不像太阳，干爽宜人，像大棚，过湿过潮，一层水腻在塑料上。千芊寻的心也像进了大棚，太阳下活不了了，您这大棚就将就着养活下我吧。
“是我，我是千芊寻。我没中老千吧。没中老千！”千芊寻的音调提得高八度，现在她太需要钱了，一分钱也可以。
“对，今天您有空吗？我们开始面试了。”大棚小姐的声音不急不驰，极品的机器反应。
“好，好，好，我这就来。没中老千”千芊寻连忙在这头点着头。脸上花厣绽出。
“一小时内能到吗？”大棚小姐如同大棚西红柿的味道在问。
番外
雨毫无征兆地从天而落，千芊寻抬头看天，天一瞬间就黑得像锅底了，乌云都不知道从哪里滚出的，千军万马齐刷刷地簇在这一小块天空中，旁边的天际依就是艳阳高照，一丝云都不见。千芊寻眉毛拧在一起，悻悻地对着天空骂了句，“今天魔鬼罩我身！”想翻身回家拿雨伞。可头顶上一道白光，带着“哗……”的小旋风就落了下来。千芊寻惨叫一声，一窜三蹦，如同一只瘦小的猴子弓着背，张开胳膊，一步三摇地跳着冲出了马路，泥土就擦着千芊寻的衣领过去了，“砰……”地一声巨响，一个青花瓷的较大花盆在千芊寻的脚下开花，溅得千芊寻一脚的泥，几片碎的花盆碎瓷片深深地插入了千芊寻的鞋里。
“天啊！”千芊寻庆幸地拍下胸，“大吉大利！”摸了下脑门，一头的冷汗，后脑头皮有点湿，被砸着了吗？千芊寻下意识地摸了一把，一手的花泥。
千芊寻抱着脑袋冲进了家门，拿起雨伞又冲向公交车站。一路上的人上来下来，人挤人，人挨人，可千芊寻的身边永远有一个小圈，空空荡荡地，没有人进入。我化鬼了吗？千芊寻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吹了口气，风被挡住了，我还是人啊，他们怕什么怕的？
千芊寻东看一眼，西看一眼人群，一侧脸，从车窗上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块巨大的青斑！自己被那五百万撞得更昏了，忘了脸上撞出的青斑了。它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巨大的蝉，卧在自己的左侧脸上，有一指长，半指宽。但也不至于吓得人们不敢靠近啊？千芊寻摸出小化妆镜来，手揉着自己的这块飞来青斑，手下不由自主地用力，快散开，我要去面试了！可“唉哟”一声，青斑不但没有浅下来，反而更重了。这可怎么是好，千芊寻无可奈何地摸了下后脑勺，手湿哒哒的，明显有什么在向下滴。千芊寻吸了口冷气，血，我成鬼了？
千芊寻缓缓地手放在了眼前，浓浓的腥腥的血，顺着自己的手指滴下来，千芊寻吹了口气，气穿过了手，吹得面前一片小羽毛飘啊荡啊的，“妈啊，我怎么被花盆给砸死了！”她抱着头蹲下来哭起来，“我做鬼了……还想着面试……呜呜……”越来越惨。
“小姑娘，你没死，就是前面一块青斑的，后面流着血，太吓人了！”一个老太太好心地提醒着千芊寻，“别哭了，小心头上的血流得更多。”
“您能看见我啊！”千芊寻高兴地一下子窜起来，“可刚刚怎么气穿过手了呢？”千芊寻又举起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气还是穿过了手，小羽毛还在飘啊荡啊的，“大妈，您也是鬼啊！我白高兴了！呜……”
“我怎么也是鬼了？”大妈不明白了。
“我是鬼，您能看见我啊。呜呜……”千芊寻摸着眼泪，整个妆全花了。
“我们都能看见你！”一车的人几乎一半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上了鬼灵车了，也去地狱了！”千芊寻抹了把手，手上眼影、口红……混成一团，又抹下脸，脸更像小花猫了，“我才从学校毕业啊！”
“你怎么就认定了你是鬼呢？”大妈好奇了。
千芊寻无限失落地举起手来，又吹了口气，那片羽毛飞啊荡啊，“您看，我又中老千了吧，气能透过我的手，吹动那片羽毛啊。”
“什么羽毛，你面前什么也没有！”大妈凑到千芊寻的面前仔细地端着老花镜看了好半天。
“你大概是撞着大脑了，出现幻觉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身上有消毒水味的人，应该是医生的男人哭笑不得地说了句。
“哦，这样啊。”千芊寻兴高采烈地地举起手来，又吹了下，风果然没有通过手心。
“快跟我下车，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吧，血流多了，问题更严重了。”那个医生模样的男人招了手，提醒千芊寻。
千芊寻连忙跟着医生模样的人下车进了医院，包扎了下伤口，头上被裹得像个粽子了，千芊寻摸出小化妆镜看了下，金粽子白粽子，今天算是跟粽子干上了。看下自己的小表，天啊，只有十分钟了，千芊寻冲出医院向着金鼎传媒冲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