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宝贝,你好吗?
真希望可以看看你,顺便在你粉嫩的脸蛋上亲一口,妈妈太想你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我的孩子。没有人。
离开你,并非妈妈所想。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等你长大了自然就能够理解,是吗?
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坏人欺负,听见了吗?记住,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亲爱的小嘉惠,信封里是爸爸送给妈妈的一枚结婚戒指,现在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就把它留给你。
这个我会转交给抚养你的婶婶。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婶婶自然就会把东西给你。妈妈都会安排妥当。
住在婶婶家要听叔叔婶婶的话。长大了,对待他们要像对待妈妈一样。他们老了,要记得孝顺他们。因为以后,你可能都……我可怜的孩子,你让妈妈怎么说的出口。
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等到出嫁的年纪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别像妈妈这样,那样,在天之灵妈妈也就安心了。
1990年12月5日星期三江丽华字
江丽华写完给女儿的信后,出门到了苏芳家。
出现在眼前的一座两层楼民房,工薪阶层住宅区。房子看的出已经有些年月。敲门,将信递交给了她。
“拜托你照顾我女儿,苏芳。下辈子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江丽华双膝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苦苦哀求。眼泪纵横,早已模糊了视线。没有什么能够比离开自己的孩子更让一个母亲揪心的。
“哎呦喂,您这是哪跟哪呀!我们是他婶婶叔叔,哪有不照顾她的理儿。呵呵…呵呵…”苏芳皮笑肉不笑的接过江丽华递过来的信,摸摸信封袋子,掩面笑得嘴都合不拢。
“谢谢您了,给您托麻烦了。过段时间我就会来看她。请你务必照顾好我的孩子。”江丽华感激的握着她的手。
“哎呦,丽华你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快点起来,咱们谁跟谁啊?我的为人你不知道?要不要我现在叫她”苏芳扶起江丽华,指着屋内的某个角说。
“哦,不用了。”江丽华急忙摆摆手,“不用,让她再睡会儿吧。我这就得走。这孩子可就劳您两口子费心了。”江丽华十分抱歉的口吻说。
交待完毕,神情恍惚飘忽不定的缓慢转身,就这样消失在清晨浓郁的雾中无影无踪。
此时苏芳望其走远,将信封拆开,里面厚厚一叠现钞,还有一枚闪闪发亮的金色老式凤凰戒指。笑得已然快抽风。
朦胧梦境中听见妈妈呼唤自己的声音,模模糊糊睁开双眼,肉嘟嘟可爱的脸蛋儿白里透着红,双眼有神发着光芒,小嘴儿红润有色泽,小手儿轻轻揉捏着睡眼迷蒙的眼。伸了个小小的懒腰,打着哈欠。模样可爱娇俏的想让人有一亲为快的欲望。
江丽华回到家后,翻箱倒柜的找药瓶。没有结果,作罢。打开煤气罐的阀门。检查门窗是否紧闭。家徒四壁,早已没了什么家具,一张桌子,一张床。厨房也是零星几副碗筷,一只锅子、铲子。在这么个几十平米的租住房内,生活清贫没有依靠。叫江丽华怎么生存的下去,只有这个法子。
已经将要交待的事项都告诉了苏芳,这就是去了也没什么牵挂,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那年幼又不懂事的孩子。将毕生所有的积蓄与那枚戒指统统给了她。至少暂时孩子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以后呢?
江丽华不敢想,孩子他爸。早些年出车祸早已不在人世,留我这个没文化没技能的女人独自一人抚养,怎能承受的起?她爸生前吃喝嫖赌,哪一样不沾。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放高利贷的硬是要这对手无寸铁的柔弱母女下毒手,怎么能扛得住。硬生生私底下藏了钱。都留给了小嘉惠。
死已经变成一种解脱。江丽华愣愣的躺在床上,双眼瞪得大大。渐渐没了呼吸,就这样断了气。
天光大亮,窗户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阳光撒进房间,照的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沈嘉惠迷糊中还在梦里,还在被妈妈温暖怀抱着的幸福光阴里。
光脚下了床,推开房门。一路下楼喊妈妈。
苏芳见着这找妈的小娃娃,忙跑上去冷冷的玩笑说:“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呀!你妈都让别人抓去不回来了,你以后可得要乖乖得在这里,别给我惹麻烦才好,啊……”
5岁的小嘉惠哪听的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喊。找不到,就撕心裂肺哇哇大哭起来,也不闹。一个人跑回房间,双手抱着双膝难过的抽泣。
苏芳也不管她,随她哭去。自己一大早忙的要死,谁管他。
老公要上班,儿子要上学。这个家可都得她来维持着生活。哦,你妈妈把你就这么扔下,她不操这心,我苏芳操你个什么心。再说了,你爸爸他那什么德性的人,我们家躲都来不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公侄女的份上,我管你啊!你妈这扛不住把你往我家一扔就完事,那我们家要出了点什么事情,找谁去。你妈也好意思。谁知道她上哪鬼混了。
苏芳,方才虽看了信封却没有注意那张字条,贪心的人眼里只看得见钱,哪还看的见别的。此时信封早已紧锁在抽屉里。
安顿好家里两个男人出门,自己磕着瓜子找邻居八卦。早将还独留在房间的小人儿抛到九霄云外,搓麻将打牌去了。
还没吃早饭的小嘉惠饿的肚子呱呱叫,别无选择只能摸索着下楼到厨房冰箱里自己找些东西吃。婶婶好像不在,家里没有人。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剩些残羹冷汤根本没吃的。伸出白嫩的小手,就着冷菜饭噗噗吃了起来。吃完放在洗碗池里,也不会清洗。跟着上楼继续睡觉。
还是想着妈妈,轻轻叫出了声音,空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婶婶上哪里去了,妈妈上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接小嘉惠回家。婶婶家好冷好冷,好想妈妈。
“妈妈,嘉惠要回家……”睡梦中小女孩唤着母亲,无人应答。声音在房间回荡。
等到婶婶回家,发现厨房碗池里的碗碟筷子。便知晓一二,二话不说跑到楼上气势凶凶,砰砰重重的敲着房门,“开门,沈嘉惠,快开门。”
小女孩被响亮的敲门声与女人的大嗓门叫唤惊醒,爬起来,开门。就是一顿凶狠目视。
“碗池里的碗是你吃的吗?为什么不自己洗掉,你是打算要留给我来洗?”苏芳怒目而视,双手叉腰,丝毫不把她当小孩看待。她要让她知道,在这个家谁才是主人。最起码的自己的碗筷要自己学会自己洗。
“呃呜,婶婶…我要妈妈……妈妈在哪里?我要回家……”小女孩不理会苏芳的话,丝毫没放在心上。
“你聋了吗啊?下来,给老娘把碗筷给洗了。妈妈,妈妈,成天就知道喊妈妈。我还希望你妈快点把你领走,在这简直就是个事儿精。”苏芳忿忿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狠狠牵起小嘉惠的手往厨房拖。
小女孩哪有见过这样的阵势,看着婶婶对自己凶。哇哇大哭起来,模样还是那样娇俏可爱。天生的美人胚子。
“婶婶、婶婶,嘉惠手疼。唔……”小女孩跟不上大人的步伐,几乎就是被苏芳拖拽着在飘。
“哭哭哭哭,就知道哭,不许哭。”话音落,两人已然站立在碗池边上,指着里面的东西说,“这个谁吃完了放的,怎么不洗。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好。不能只想着依靠别人,到头来你谁也靠不住。”小女孩哭哭啼啼真是撕心裂肺时,苏芳说不心疼是假话,有哪个女人看见这么娇俏的可人儿,泪成眼前的模样不心里难受的。都是做过母亲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伤心难过,哪有不动容、难过的。
但苏芳不能有情绪表露,冷酷是教育孩子最深刻的办法,要让她记住自己做的事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做对了表扬,做错了要给予严厉的批评与惩罚。
小女孩哭累了,看婶婶一脸的不高兴。哆哆嗦嗦走到前面,打开水龙头开始按着婶婶教的办法清洗起来。
洗罢,小嘉惠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苏芳,好像在说,洗完了,怎么着吧。小胳膊上脸上占满了洗洁精泡沫,小舌头轻轻舔着脸颊上沾染到的少许,嘻嘻笑起来。
苏芳此时,离开餐桌,从卫生间拿来毛巾,轻擦下小家伙脸上的脏东西。
“以后,小嘉惠在婶婶家要听话,要乖。那样妈妈就会来看你。要是小嘉惠不听话,那么妈妈就不来看小嘉惠了。懂吗?”苏芳哄着小姑娘,捏着她的小脸终于绽放出笑脸。
“嗯,以后嘉惠一定乖乖,不惹婶婶生气。”小女孩见婶婶笑了也快乐的笑起来,婶婶笑起来的两个酒窝真好看,心里喜滋滋的开心。把找妈妈的事情也暂时忘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