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你一天要打多少工啊?每次打手机给你都讲不到两句,是不是不够话费啊?也不会啊,每次都是我给你打电话的。”韩柔一边搅着饮料一边撅着嘴说,忽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你该不会还在用我之前给你的手机吧?都过时好久了。”
安小福只点点头算是应付了,没有抬头,她正在跟食物奋斗,中午吃饱一点,晚上应该可以省一餐吧。
“小福,你饿死鬼投胎哦,我在跟你说话呢。”韩柔将长发拨到后背,拍了一下不知第几次拿披萨的手。
“小福,吃慢点,如果不够,我们可以打包回去的。”孙允礼一边把面前的盘子往小福面前推,一边劝她。
“我啊,早上送牛奶和报纸,上午在早餐店帮忙,下午去道场,晚上在咖啡厅,回家了还要做手工活,也就这些了。”安小福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天啊,比我们还忙。我还以为我们上午兴趣班,下午补习班就已经好忙了,原来你更忙!”韩柔瞪大眼睛,原本就可爱的模样显得更可爱了。她扭头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孙允礼说,“小庆,以后我们可不能再喊辛苦了,小福比我们更辛苦。”
孙允礼皱眉,不是很高兴:“小福,你这样能好好休息吗?会不会太劳累了?这么拼命干什么?你又不是欠债累累!”
“哇,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现在虽然住着免费的房子,可是人只要活着就得花钱,而且暑假一结束我们就要上高中了,那可是要学费的耶!我不多做些兼职,哪里来钱缴学费啊!”安小福反驳道。
“可是这样你会吃不消的,人不能只工作不休息吧?再说了,你也知道自己是学生,不好好复习,上了高中你跟不上怎么办?”孙允礼说,“如果是学费的问题,我可以……”
“小庆!”安小福停下吃东西,严肃地说,“这是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的问题,我能解决。你现在这样经常请我吃东西已经很帮助我了。学费的事我自己能想办法。”
“可是……”
“小庆,你就不要再说了。小福有她自己的想法,”韩柔推了推孙允礼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我相信小福能解决这些问题的,对吧小福?”
“没错!我是谁?我可是天下无敌的小福仙啊!”安小福一手举着披萨一手握着饮料做奥特曼姿势。
韩柔被她这种姿势逗笑了,捂着嘴巴笑起来。孙允礼见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无奈地叹气。
聚餐过后,小福提着一大袋打包的食物跟韩柔孙允礼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孙允礼站在必胜客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福渐渐消失在人海的背影,心里很是惆怅。
他喜欢小福,从他第一天到孤儿院起,他就喜欢小福。那年,他才六岁。他是被一帮骗子拐骗出来,然后在街上兜售鲜花或者假装生了重病,骗取路人的同情。他不愿被人利用,于是逃了出来,然而他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他忘了回家的路。在街上流浪了半年后被A市的孤儿院收留,开始了孤儿院的生活。
那时,他全身脏兮兮的,头上还爬满了虱子,所有的女孩子都尖叫着不肯靠近他,即便后来他已经被孤儿院的阿姨洗得干干净净。孤儿院的孩子们都会欺生,那些住得比较久的孩子总是会三两个聚在一起捏着鼻子嘲笑他又丑又肮脏,有时还会故意说他把虱子传染给他们。
他记得,那么多的孩子里面,唯独小福,会站出来替他说话,会站在他身前怒斥那些戏弄他的孩子,会给他面巾纸擦眼泪告诉他男孩子不要哭。
小福小福,如果可以,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和小福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住在孤儿院,如果自己不接受领养,自己就不能得到好的教育,不能获得力量,去帮助小福,完成她的梦想。
小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小福。
“小庆,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回去吧。下午还要去上补习班的课呢。”韩柔在身边柔柔地说。
孙允礼回过神来,小福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低头对韩柔笑了一下,点头说:“好,我们回去吧。”
只有自己先掌握了力量,才能去帮助自己在乎的人。为此,他可以忍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