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定一个决心很容易,只是在现实的围堵面前,免不得一时束手无策。即使没有人将公良怡然绑缚起来,公良怡然也算不得是一个自由人。站在人流之外,公良怡然满满的自信,几乎要被涤荡空了。为了爱情,公良怡然愿意放弃一切。可这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太叔云鹤,你可不可以勇敢一些,再坚定一些。你没有华丽的房屋,也不能为我买好看的衣服。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有你便是幸福。只要我们肯努力,那些身外之物迟早都会有的,不是吗?可是,爱情走了,就真的没有了,你知不知道?有份真挚的爱摆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珍惜,你这个笨蛋,懦夫!
公良怡然返回自习室,将自己的东西往书包里塞着。看着公良怡然装书的动作,都用上了力道,赵琪愣了一下。公良怡然拎着书包就要走,赵琪忍不住喊道:“小怡然,等等我。”
公良怡然转身站住,赵琪跟了上去。两个人并排走着。有好友在身边,公良怡然心里好受得多。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他不肯见我。我好失望。”声音里透露着难掩的情绪。
“小怡然,他恰好有事也说不定。或许他看到你的信,正打算赶过来,忽然有急事不能来了。他心里一定也在为不能来焦灼着。”赵琪试着安慰公良怡然。
听了这话,公良怡然心里真的有了一丝宽慰。说道:“那么,他还是在乎我的。如果他不能来,我就去找他。”赵琪摇摇头,说道:“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去哪儿找?伯父伯母想必也在气头上,若是知道了你要出门找他,恐怕你连现在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呢。”
两人转过楼梯,远远地看见楼下等着她的保镖。公良怡然无奈了,只好说道:“好吧,听你的。今天谢谢你帮我答到。”
“怎么,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这点事情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你要是真感谢我,就不要太过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你可以告诉我让我帮你做,好吗,小怡然?”
公良怡然感激地说道:“赵琪,有你真好。有了你的提醒和帮助,让我冷静得多,我会把握好自己的。”
赵琪笑了笑,说道:“舅舅舅妈也是为了你好,其实你现在挺难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夹在中间,不好受吧。喏,新保镖来接你了。”
新保镖等在车边,已经打开了车门,等待把公良怡然接走。
公良怡然看了看说道:“我父母确实这段时间对我挺紧张的。”
保镖这时候也凑上来说道:“小姐,老爷夫人有吩咐,让你这几天放学后都早点回去。”
公良怡然无奈地点点头,和赵琪互相道别。
车子平稳地停在公良家门口。公良怡然下了车,在保镖的注视下,走进了家门,生怕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似得。舅舅妈妈正在谈话,看见公良怡然走了进来,忽然停了下来,两个人都纷纷关注着自己的宝贝侄女,招呼道:“回来了!”。公良怡然淡淡地答应道:“嗯,我回来了。”停也不停地,公良怡然走上楼梯,并对舅舅舅妈说道:“我上楼休息去了。”
这已经是公良怡然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了,至少没有发脾气,没有哭闹什么的。双方之间的对立十分尖锐的,能处于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已经不错了。见公良怡然爱理不理的样子,舅妈只是说道:“记得晚饭下楼来吃。”公良怡然草草地答应了,便消失在楼上。
晚饭舅妈特地做了几个公良怡然喜欢吃的菜,但是,饭桌上的气氛却是闷闷的。舅妈禁不止给舅舅使眼色。舅舅瞅了瞅公良怡然,然后对舅妈说道:“夫人,你今天给成晟打电话说约出来吃饭的事他怎么说?”
舅妈停下筷子,面露遗憾地说道:“这孩子说有事要回老家一趟,最近没时间,得改天才行。”
说完,舅妈和舅舅禁不住对视了一下。再次无话了。
舅妈想了想,说道:“其实成晟这小伙真是不错,可惜小怡然太不懂事了。”
膝下没个儿子,如果成晟能够常来,也是非常高兴的。
听到舅妈当面这么说自己,公良怡然又不高兴了,说道:“舅舅,舅妈,我的事你别管。我不喜欢成晟。”
“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你的终身大事做父母的怎么能不管。这可是事关儿女幸福的事,看到你能找到一个终身的依靠,我们也就放心了啊。舅舅妈妈可是不能陪你一辈子的。你要学会为自己打算才好。”
“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您就认定了我和成晟会幸福,和太叔云鹤不会幸福一辈子呢?钱就那么重要吗?”
“成晟能力人品哪里不比太叔云鹤强啊。我不是说太叔云鹤就一定没有前途,但是,那得是多远之后的事情啊。你得跟着受多少罪才能熬到那时候啊。还有,就算他小子真的有出人头地那一天,你知不知道穷小子有钱了,会最先换掉自己的老婆。我们都是过来人,都是为了你考虑啊。”
“创业,孩子,你以为创业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死在创业路上的人有多少,数也数不清。”舅舅也接口了。
“就算太叔云鹤那小子真的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了,你知不知道穷小子变凤凰后最先做的事就是换掉身边的老婆!你们俩说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合不来的。小怡然太过理想化了!”
“比如你想穿件时髦的新衣服,没有钱,你只能想想。或者家里有人生了重病,没有钱,你只能看着他眼睁睁地死去。钱不重要,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太叔云鹤那是根本就缺钱。”直到有一天透过窗户发现,有两辆车停在了门口,奇怪地出门看,却是姚世文的车和小怡然的车。老两口先是惊讶地合不拢嘴,然后,不约而同地躲开了,却不望悄悄看着他们的举动。虽然看到的只是,小怡然客套地邀请姚世文去家里坐坐,而姚世文欲言又止,然后客套地拒绝了。就是这样的举动,也让父母惊讶不已。
眼看着小怡然进屋了,两口子一齐涌上来欢迎自己的女儿,那股不常见到的热情倒使得公良怡然不由得后退两步,疑惑地说道:“舅舅,妈妈,我回来了,你们这是……?”按捺下自己的激动,舅妈先开口了:“看到我的小怡然回来了,妈妈高兴啊,累了吧?”舅妈接过了公良怡然的书包,绝口不提看到姚世文和她一起回来的事情。而舅舅则配合地说道:“小怡然,累了可以先上楼休息一会儿,今天舅舅妈妈高兴,晚饭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一定要下楼来吃饭啊。”“哦,知道了,舅舅妈妈,没什么事,我先上楼去了。”“哎,好,去吧。”妈妈答应着。
舅舅妈妈目送着公良怡然上了楼,眼睛里满是怜爱。
“唉,小怡然的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啊,当初怎么就一时迷了心窍,看上了家里的保镖。”这是舅妈的声音。
“当初也怪我们大意,也是小怡然不懂事。幸亏发现得早啊。”舅舅说道。
舅妈忽然起疑:“老爷,现在这个保镖可靠吗,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来吧?”
舅舅说道:“这个是请来的专业保镖,是经过严格专业训练的,按照行业规矩,是不能和雇主发生任何职责关系以外的任何关系的。这都是合同里写明了的。若发生了,完全控告他违约,也可以不付给他佣金的。”
“哦,可是,凡事总有个万一的,还是提防着点好。现在的小怡然,让我们不放心啊。”
“嗯,这夫人你放心。小怡然不是和姚世文那孩子走到一块了吗?怎么还不放心了,你是操心不够啊?”
“小声点,我们只是看到文元那孩子送小怡然回来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若被小怡然听到了又该不高兴了。”
“嗯,有道理。”
“哎,我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怎么样了,一会儿喊小怡然下来吃饭啊。”
“好,夫人去吧。”
餐桌上,舅舅,舅妈和公良怡然,三个人各怀心事地吃着饭。舅妈舅舅时不时地给公良怡然夹菜,劝小怡然多吃些。父母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得宜,小心翼翼的样子。
“小怡然,多吃些,看你这些时候都瘦了呢。”妈妈夹过一片鱼肉放进公良怡然的碗里。
“嗯,谢谢妈妈。”公良怡然抱起碗吃下。
舅舅忽然说道:“夫人,家祭的日子快到了吧?”
舅妈想了想:“哟,是呢,下一周一就是呢。好长时间没去看小怡然的祖父了。”
“到时候小怡然学校里如果没事的话,我们都去坟前烧把纸钱吧。”舅妈顺便提议着。
舅舅自是赞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公良怡然,公良怡然放下碗,在父母的期待中微笑地说道:“好的,舅舅妈妈。”
然后,又说道:“我吃好了,上楼去了,再见。”公良怡然有礼貌地离席了。
公良怡然走后,舅舅舅妈一块吃饭,气氛开始闷闷的。关于姚世文,终于是没有问出口。
第二天,学校里,公良怡然坐在一把长凳上,姚世文端来一杯饮品递给了公良怡然,公良怡然默默地接下。自从太叔云鹤消失后,姚世文便取而代之成为了那个围着公良怡然转的人。姚世文对公良怡然的大献殷勤惹得许多人议论纷纷,议论归议论,终究是不关他们的事,不过这两个家族能走到一起,真的是强强联合的组合呢。
放学后,见公良怡然正在整理书包,赵琪走过来:“小怡然,一块走吧?”“嗯,好啊,一块。”公良怡然背上书包和赵琪走到一块,赵琪说道:“小怡然,最近好吗?我真觉得你变了好多。”“嗯?或许吧,你觉得我哪里变了呢?我不还是我吗?”公良怡然故作调皮地说道,说完后也注意到似乎有些难看,是一种麻木的调皮。
果然,赵琪未受到任何感染,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怡然,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希望你能够和姚世文幸福呢,我只是想多了。”
“哦,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所有的努力的尝试都没有结果,我还能做些什么。我真的太傻了,以为有了感情就可以继续下去,然而感情在现实的物质生活中真的不堪一击啊。”
“所以,你也开始变得现实起来了?”赵琪毫不留情地追问,“小怡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我不知道……”公良怡然眼角有泪。
赵琪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急忙停下来说道:“对不起,小怡然,是我太不顾及你的感受了。”停了停又说道,“小怡然,不论你做什么,作为好友我都会支持你。”
“谢谢!”公良怡然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不好多谈,和赵琪道别后转身钻进了自己的车子。望着公良怡然的离去,赵琪转身朝自家的车子走去,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去却是刘蜜。好久不见她,现在的刘蜜面色苍白,从人群中匆匆而过。赵琪微微愣了一愣,不再理会,上了车子,开走了。
这周连着下周一的清明节,学校里放了三天假。
舅舅和舅妈带着公良怡然坐在一辆车子里,后面还有一辆车子拉着祭品,两部车向着郊外的墓地出发了。
天气还不错,小有阳光。不像传说中的那般清明时节雨纷纷。再加上是初春,万物透露着一股鲜嫩可爱,这样的日子出行,倒是别有情趣。
一路上,开往市民墓地的车子特别多,也是各家拉着各家的祭品。像赶集般,让这悼念先人的日子失去了他本来的严肃,变得热闹欢快了些。
一向冷清的墓地里,这时候自是十分的热闹。首先一个问题是,停车位挺紧张的。舅妈和舅舅停下车,瞻仰者人群,干巴巴地望着停车场,寻找着哪里有空缺的地方。
“伯父好!”公良怡然吃了一惊,竟然是姚世文向着自己的父亲走了过来,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