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村里的样貌变化很大。这个村子,曾经是太叔云鹤出生和生活的地方,现在,太叔云鹤再次回来,叶落归根,在这里永远安息。
怀里的孩子不住地哭闹着,小瑛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和公良怡然往外走着。
“去上点药吧。”小瑛哄着孩子之余,不忘提醒公良怡然。
“没事,蹭破了点皮罢了,已经不疼了。回家后再擦药好了。”
“也好。”停了停又说道,“他是个好人,可惜,老天爷不留他啊,早早就把他收走了。”
这是农村人常有的思维方式,用老天爷来解释人的生死。公良怡然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他若不好,也不会是有两个富家小姐来争夺他。”小瑛用深明大义般的眼神看了看公良怡然,这一眼,让公良怡然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她。他们三个的故事,谁是谁非,又怎能用一句话说得清?
公良怡然从农村回来,感到很累了。洗了个澡,仔细地涂抹着自己的伤口。“狐狸精!”公良怡然脑海里忽然显现出这个词汇,苦笑着摇了摇头。刘妈送来的信封还在桌子上没有拆开,公良怡然拿过来,见上面没有写寄信地址,只有收信地址。奇怪之余,打开来,拿出一把照片来。有公良怡然和太叔云鹤戴戒指那一幕,有公良怡然和太叔云鹤相视一笑那一幕,有公良怡然和太叔云鹤最后拥吻那一幕,还有临别前,在大街上的最后一眼……好多好多……有一张纸片,上面写了很多恶毒的话,公良怡然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公良怡然做了一个梦,梦里翻转着,一片黑暗中,只有她自己,她很害怕,大叫起来,一个窗户忽然出现,满透着光明。公良怡然不顾一切地爬过去,从那个洞口钻出去。站起来,看见一辆大货车,车子压在血迹上面。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甩出老远,人们好奇地探索着是怎样甩出这么远的距离。再回头,公良怡然看到自己刚从里面爬出来的那个物体,一辆黑色的轿车,如揉皱的纸片般缩在一块。车子下面的血却越来越多。自己已经爬出来了,还是有那么多血流着,里面还有人吗?公良怡然大喊着求人帮助。人们听到呼救,对她关注起来,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没有听到公良怡然的求助般,任公良怡然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公良怡然迟疑地四处搜寻着,发现一双友善的眼睛,公良怡然忙去告诉他说道:“你好,车子里面还有人,救救他,好吗?再迟疑一会儿,他生还的可能性就不多了。求你救救他!……”
那眼睛看着她,十分有善,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公良怡然醒了,看看天已经亮了。公良怡然回味了一下那个梦,那个梦里更多是说那个车祸现场的样子,有些变化,但是难以理解。公良怡然拍拍脑袋,想起今天要走了,起身洗了个澡,换上衣服。正在梳头,刘妈走进来催促道:“小姐啊,老爷和夫人正在楼下等你用餐呢。”“好的,马上来!”
公良怡然下楼来,舅舅和舅妈已经坐在餐桌旁了。看见公良怡然时,老两口的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早餐做得十分丰富,舅舅和舅妈不停地嘱咐公良怡然多吃些。公良怡然已经吃得很撑了,还是听话地往嘴里塞东西。舅妈发觉了,忙说:“别吃了,孩子,你这是折腾谁呢!”公良怡然眼睛禁不住湿润了,还是说道:“很好吃,我要多吃点!”
“这孩子,行了。我让刘妈给你打个便当带着。今天你舅舅和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呢。”
“好啊,谢谢舅舅妈妈!”公良怡然尽量做出很兴奋的样子,尽管心里因为别的事情,更痛。
小时候,公良怡然觉得舅舅开的车子,又快又平稳。现在,觉得,舅舅开车的技术还是最棒的。
舅妈直说公良怡然贫嘴。
在大洋彼岸,公良怡然和赵琪见面了,两个久不见的人拥抱在一起。虽在大洋彼岸,赵琪也是知道些公良怡然的事情的。赵琪看着公良怡然的眼睛,问道:“你还好吗?”公良怡然看着赵琪,说道:“你说呢?”“小怡然永远是最棒最好的!”“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公良怡然和赵琪再次拥抱在一起。
在这边,公良怡然很快投入到不一样的生活中。每天的学习生活和各种义工活动,让公良怡然的生活很充实。在赵琪的劝诱下,公良怡然试着接受一个叫平的华裔男孩。
这天,男孩邀请公良怡然去海边玩。公良怡然确实很喜欢海边的感觉,男孩的邀请正符合公良怡然的心意,答应了。两个人来到海边,一起拎着鞋子,在海边印下两排脚印,一起吹着海风,捡着贝壳。看得出来,男孩花了些心思的,准备了很多的笑话。公良怡然被逗得笑出了声。男孩子看是时候了,对公良怡然说道:“我可以吻你吗?”
不等公良怡然回答,平已经直视着公良怡然的眼睛,将头低了下来。看着这双眼睛,公良怡然有些许的迷离,忽然,公良怡然转过身去,说道:“对不起。”
“哦,没关系,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你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平微笑着说道。
公良怡然看着海,说道:“看见你,让我想起他来,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这么说来,我们之间有共同点了。那也是我的荣幸呢。”平说道,“Jane,他随着时间终将成为过去,而你总要开始新的生活,敞开心扉,而我就在你身边,希望你能注意到我。抓住唾手可得的幸福呀。看着我的眼睛,你能看到我所有的爱!”公良怡然抬起头,看着平的眼睛,这双眼睛,真诚、明亮。记得太叔云鹤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给予自己承诺,现在,他的承诺在哪里?他的人又在哪里?公良怡然低下头,吐出的字是:“对不起。”
男孩子走了,公良怡然独自一人留在沙滩上。蹲下来,公良怡然在沙滩上写着:YH。海水一冲,将印记磨灭,但是,你怎能在我心里磨灭?我想和你共度一生,你却先离我而言,只将信念留给我,却没有考虑过让我如何度过这寂寞的一生。
海水轻轻在沙滩上满溢着,怡然自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