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秋很温顺的在床上躺了下来,在黑暗中,她感受着苏凡的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种味道让七秋觉得很安心,她靠在苏凡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脏在自己的耳边跳动,一下一下。看到两个人这样暧昧的样子,莫小雪悄悄的走了出去,不去打扰两个人的浪漫世界。
“苏凡,”七秋轻声的说,“医生怎么说的啊?”
“什么?”苏凡没有反应过来,他蜷缩在小小的病床上,怀里紧紧的抱着七秋,闻着她的发香,苏凡想起医生说的话,真的是越来越难过。
“我说,医生怎么说我的病的。我要知道。”七秋抬头,看着苏凡说。虽然在黑暗中,七秋完全看不到苏凡的面容,她无神的双眸深深的刺痛了苏凡的心。
“医生说,你是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苏凡亲吻了一下七秋的头顶,忍住心里的悲伤,对七秋说道。
七秋听了,不再说话,但是她却深深的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面。突然就小声的抽泣起来,最开始七秋还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但是到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七秋终于还是大声的哭了出来。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七秋声嘶力竭的吼着,她紧紧的缩在被子里,大大声的哭泣。
苏凡看着七秋的样子心痛极了,他想去抱抱七秋,可是七秋却用力的挣脱出了他的怀抱,一个不小心,七秋就摔到了地上。
七秋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摔在地上的疼痛。七秋穿着很单薄的病号服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直在大声的哭泣。
听到动静的莫小雪从门外进来,“怎么了?七秋。地上冷,快到床上去吧。”
“不要!不要!”七秋推开莫小雪,“你们全部都在骗我,你们这群骗子!”
莫小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苏凡,苏凡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莫小雪点点头。
莫小雪明白七秋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或者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病情了。七秋此刻无助的靠在床边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声嘶力竭,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靠在床边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
“七秋”莫小雪缓缓的走到七秋的身边,抱着七秋,可是七秋条件反射似的将莫小雪推开了,小雪难过的说,“我是小雪啊,七秋。我们曾经说过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你现在怎么可以这样子?”
七秋大声的说,“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小雪,现在几点了,你告诉我。”说着说着,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留了下来。
“快十二点了。”莫小雪小声的说,“可是七秋”
“我看不见了。”七秋说道,她没有问在自己身边的莫小雪和苏凡,而是很肯定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苏凡在一旁看着哭泣的七秋,柔声的说,“七秋,医生说了,很快就会好的。”
七秋猛烈的摇头,“不会好了不会好了!我再也看不见了!”七秋说的那样的绝望,完全的拒绝着苏凡和莫小雪的安慰,“你们两个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七秋”苏凡心疼的看着七秋,想去把七秋抱在怀里,可是七秋却用力的挣脱了,“我说了,出去。苏凡,你居然骗我,我瞎了,你都不告诉我。你给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苏凡起身,莫小雪在七秋的身边一直在安慰她,“七秋,我们是为你好,你不要怪苏凡。”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我瞎了你们都不告诉我?”七秋有点嘲讽的说,“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七秋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或者说,现在的七秋,已经是心如死灰。
等到关门的声音传来,七秋突然就无声的哭了起来,“我看不见了,我楚七秋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没有看不该看的东西,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的对我?”
等楚月扬接到莫小雪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了。
“七秋现在怎么样了?”楚月扬担心的问道,“吃过饭了没有?”
“病房门被七秋从里面反锁,任何人只要已接近七秋,七秋就会尖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苏凡回答,他的双眼里面全部都是血丝,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显得苍白。
“我去看看吧。”楚月扬说着就朝七秋的病房走去。
“姐姐,是我。”楚月扬在门外说,“我来看看你。”
“不要管我,出去!”七秋在里面尖叫,“我瞎了,我瞎了!”
楚月扬在外面被七秋现在崩溃的情绪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他说,“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就自暴自弃呢?我还需要你,小雪需要你,苏凡也需要你啊。”
“你们全部都骗我!”七秋哭泣着说,“你们为什么要骗我?”说着七秋已经把房门打开了,一把就扑到了楚月扬的怀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楚月扬安慰说,“没事的,会好的。”
“医生,我要医生。”七秋说,“月扬你去帮我把医生叫来。”顿了顿,七秋说,“苏凡,你先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原本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凡听到七秋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抬头看着七秋,点头,“好,那我先离开,我晚上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不想看到你。”七秋转身,不去感受苏凡的目光,“你走吧。”对不起,苏凡,现在的我,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个负担,请你原谅我的绝情。
苏凡眼里的光在听到七秋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就熄灭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
医生在给七秋的眼睛做了详细的检查之后,示意楚月扬和莫小雪出去说话。但是却被七秋喊住了。
“医生,我是不是好不了了?”七秋问。
“诶。”医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会好的。只要等脑子里的血块消失了就可以复原了。”
“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消失?”七秋问。
“这个啊,”医生想了想,回答说,“这个不好说,可能是一两天,可能要很久,我也不知道。”
“可是,”七秋急切的说,“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但一辈子的瞎子”七秋的语气里面已经又有了哭腔。
医生只是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手术的风险太大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七秋想去拉医生的手,因为看不见,七秋的手在空中无助的挥了好几下,“我愿意,医生,请给我做手术吧。”
“不可以!”楚月扬和莫小雪异口同声的阻止道,“绝对不可以!”
“难道你们要我当一辈子的瞎子么?”七秋对着两个人冷冷的说,“我要手术。”
“七秋,医生也说了,你这个是可以自然好的,但是如果手术的话,风险太大了”还没有等莫小雪的话说完,七秋就打断了她的话,“我要手术。”
楚月扬也在一旁劝道,“七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你先不要急”
医生也在一旁说,“楚小姐,你不要着急,这样的病例我们是有很多的,只要脑子里的血块消失了,压迫视觉神经的那个血块消失就自然而然的可以看见了。”
“要很长时间是不是?”七秋反问道,“我等不起。”
“手术,绝对不可以。”楚月扬坚决的说,“七秋,你现在就安心的在医院里养病,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你的。手术的事情,绝对不可以。”
莫小雪拉着七秋的手说道,“七秋,我们之前就已经问过医生了,手术的话,失败率是50%,我们实在是不敢做”
“是我自己的眼睛,你们当然这样说了,”七秋崩溃的说,“你们知道什么也看不见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你们知道生活在黑暗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你们知道在冰冷的世界里生活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你们不知道,所以你们才不敢做!经历这一切的人是我,我要做手术!”
七秋的这一番话让楚月扬和莫小雪同时陷入了沉默,七秋擦干净眼泪,说道,“医生,我要手术,请给我安排吧。”
医生面露难色的说,“楚小姐,手术是需要家属签字的,你们先商量好了在说吧。”说完,医生就离开了病房,留下三个人在病房里面。
“小雪,月扬,你们就答应我好不好?不管是死还是复原,都是我应得的。”七秋有点乞求的说,“我真的不想当瞎子,什么也看不见的感觉真的好难受,你们帮帮我,好不好?”
莫小雪看着一脸无助的七秋,第一次看到七秋在自己的面前是这样的脆弱。楚月扬的心也在隐隐的痛着,可是一想到手术失败的后果,两个人还是不同意七秋要求手术的要求。
“七秋,我们先等等好不好?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看见了。”莫小雪安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