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光般从窗中倾洒进来,鹅黄帐中紧紧相拥的两只人影仿佛交警呀、交颈鸳鸯般惹人怜爱。书生气打扮的粉唇小人儿,毛茸茸的眼睫紧紧闭着,沉睡中的笑脸依旧可人。环着她的刚毅男子一身风尘仆仆,但丰毅的嘴角微微上扬,以完美的弧度昭示着他的幸福。
两人不知不觉的竟在床上睡了整整两日,要不是苏漠然被饿醒了,怕是还能继续天荒地老的睡下去呢。
等她朦朦胧胧的张开眼,正看到子清扇不离手的坐在桌前,满脸戏谑的看着她,苏漠然皱了皱眉想要伸展一个懒腰,才发现双手竟然已经被束缚住了,回头一看,蓝翎的俊俏的脸整个放大了10倍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苏漠然被这么一下,重心不稳,竟整个儿人都跌坐在地上了。蓝翎被她的大动静不甘心的吵醒,子清则捧着肚子笑道一个没形象,直到眼泪都跟着留出来:“哈哈哈哈!还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场景,两个大男人,倒是睡的琴瑟和鸣!”
苏漠然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送给子清一个大大的白眼。
“快起来吃点东西吧,两天都没吃,一定饿坏了。”释然还是最正常的,最起码见到苏漠然摔倒还会过来扶一下。
可苏漠然倒被他的话吓得不轻:“什么?!你说…两天?!”
释然还是一副淡定的神色,为苏漠然摆好碗筷:“是啊,都两天了,上官家都被抄了。”受惊吓的下巴还没来得及恢复原位,就被释然释放的另一发超级炮弹给轰碎了。
“抄…家?!这么快?”
子清终于从爆笑中解脱出来,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时,也是满脸的严肃了:“对,在我们回来之前,已经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你的账本一道位,我和释然就协同本县县令一起去抄了上官的家…”子清的嘴一张一翕间,将所有的事情都还原出来了。
原来上官涛的真实身份是吐蕃派过来的奸细,本是跟着许多兄弟们一起入宫的,自寒冽主政之后,曾对宫中的一批小厮们进行过一次大换血,上官涛当时过于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因此犯了些错误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被人用重金救出来之后便不敢再入宫或从政,只得从做生意开始重新蓄谋。还好他做生意还算是有天赋,不过十年就发展成了京城首富。与吐蕃人里应外合,帮助他们制造国内动乱,并囤积珠宝买卖兵器。这四万两黄金本来也是不会被发现的,只是蓝翎找到了些端倪才进行了彻底的调查。蓝翎之所以让苏漠然去偷账本,并不是要查他们是否做假账克扣公款,而是想从中揣度出是否真的有买卖兵器的情况作为罪证。
“那…芙蓉呢?”苏漠然还是最关心那个善良的芙蓉。
“这个你不用担心,蓝翎怕你会内疚,因此一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在我们进行秘密工作之前,已经将芙蓉送往一个安全的地点保护起来了,所以芙蓉无恙。”子清在一旁解释道。
苏漠然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稍微有了些着落。但还是没有勇气去询问芙蓉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也不敢面对她,更不敢奢望去看望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当芙蓉听说这一切的一切之后会是何等的愤怒和难以接受。
苏漠然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逃避下去,永远也不用担心什么所谓的东窗事发,但是世事往往都是不尽人意的,它不会按照你的思维方式,你的期待去发展,如果苏漠然也能预料到她当初的所作所为会为自己埋下这样的后患,就不知她当初会是如何抉择了。
积善堂的灾民们大多都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埋在积善堂地底的大量金银珠宝也已被用到正当的方式。苏漠然和蓝翎几人的行程算是圆满成功了。临行前,苏漠然还是希望回到积善堂去走一走看一看,在聊城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这些事是当初初来之时,完全无法预料的。
抚摸着积善堂重新被修葺的大门,和已经装饰一新的内里,苏漠然不禁感慨万分。再往里面走一些,角落里还残留着一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苏漠然靠近想要去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有,可就在她的手马上要碰触到前面那位老伯衣角的时候。突然刺眼的寒光晃了她的眼睛,眼前瞬间一片惨白,无法视物,只听到蓝翎大喝一声:“小心!”然后苏默然觉得自己被拽住胳膊猛烈地向后甩去。
被重重摔在地上的胳膊隔着衣服被蹭破了一些皮,苏默然因疼痛而皱起了眉,可她并没有为自己的伤口担忧太久,因为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大家都以为已经死了的上官涛居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乔装成衣衫褴褛的老者,伺机刺杀蓝翎。
本以为上官涛常年经商应该体质很差,却不承想竟是一个练家子,虽然武术水平不及蓝翎等人,但厉害在他完全置生死于度外,是在一名相搏,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恐惧。
蓝翎等人虽然功夫很好,但劣势在于手中没有兵器无法制服他,有没有办法靠近举着长刀的上官涛。气氛一时僵持而可怖。
苏漠然偷偷将藏在短靴的匕首度进手心,从侧面绕近上官涛。蓝翎发现了她的意图,于是跟子清和释然使了眼色,吸引上官涛的注意力,好让他背对着苏漠然。上官涛正在气头上,因此,完全着了她的道。苏漠然抓住一个空档猛地将匕首扎进上官涛的胸膛,刀尖“扑哧”的一声从前胸没出。
鲜血喷涌的洒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爹!”撕心裂肺的喊声从门口飘入。
几人都惊诧的望向门口的方向,芙蓉正奋力向这里奔来。
上官涛虽然被刺中,但还并不至死,于是挣脱着回身就是一刀。苏漠然下意识的飞出银针直插上官涛命门,上官涛闷哼一声终于倒地,在他倒下前,他的刀气划开了苏漠然用于束发的布条,黑丝瞬间倾洒,泻出一地芳华。
芙蓉就站在距离苏漠然三步之遥的地方愣住了阵脚。“你…是女的?”
苏漠然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被拆穿身份,一时愣住无法作答。
“我问你!你是不是女人?!”芙蓉声色俱厉。“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来伤害我爹是不是?!”芙蓉笑得狰狞,眼波一转留意到已经没了气息的上官涛,并步过去抱起上官涛的上半身,“爹…是女儿害了你…是女儿引狼入室害了你…”
明明知道上官涛的死是罪有应得,可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让四个人的心里很不舒服。苏漠然试图走上前去安慰芙蓉,芙蓉激动的大吼大叫。认识芙蓉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芙蓉这样失态。因此,只能无计可施的守在她身旁,任她发泄。
芙蓉哭累了,嗓子也变得嘶哑,抬起的双眼泛着血腥而愤怒的光,苏漠然不知该从何解释,突然,芙蓉捡起她父亲留下的刀举头就向苏漠然砍去。苏漠然认命的闭上眼,可芙蓉从小就手无缚鸡之力,那样沉重的大刀自然是无法驾驭,还没有走到苏漠然跟前,就已经被刀给坠倒在地。倒地的时候磕碰到了头,晕过去了。
苏漠然见芙蓉躺倒在地上,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也跟着心疼的落下泪来。“芙蓉…对不起…”
“你也不用太自责,这本就不是你的错,她爹的错误理应由她爹来承担,只是她运气不好,有这样的爹,还爱上了你…”蓝翎本想安慰苏漠然,可哪知越说她的眼泪流的越快,因此索性也不再说了。任由苏漠然的眼泪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