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昊的视线不经意扫向了后视镜,王天昊压下不快的情绪,一定要压制自己的情绪。
机会稍纵即逝,王天昊平常有礼有节又如何?韩可乐还不是拒绝了他?有时候女人需要男人帮她做出选择,王天昊拿定了主意便看向了韩可乐:“我们交往吧。”韩可乐“哈”了一声,她皱着眉毛瞪向王天昊:“不用耍花招了。沈天心请你来耍我的,对吧?你们不愿帮忙就算了,俗话说: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王先生,凡事都不要做绝了,再见!”
韩可乐伸手去开车门,王天昊一把按住了韩可乐。韩可乐沉下脸来:“王天昊,我要不客气了!”
王天昊笑道:“就算是沈天心要整你,我有必要搭上我自己吗?韩可乐,我也是有我的底线的,那就是——不卖身!”
韩可乐使一个巧劲儿欲挣开王天昊的钳制,王天昊一松一紧再度握住了韩可乐的双手。韩可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放开我!”
王天昊说:“我知道你也一直单身。我对你没有恶意,也并不图谋你什么。我记得第一次在阳光集团见面时你很欣赏我。”
韩可乐紧紧的咬住嘴唇,她能说什么?技不如人也就不要说出傻X的话来增加笑料了!
王天昊显然是个谈判高手:“你父亲的事情我先前已经答应了,自然会帮你,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么我们可以交往看看,试一试吧,难得遇到对自己胃口的人,是不是?”
韩可乐忽然绝望。他口口声声他会履行承诺,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呢?
韩可乐打量着近在眼前的这张面孔,皮相不错,曾经很对她的味儿。想开一点,她也不算太吃亏吧。
韩可乐没有笑,她认认真真的打量了王天昊一番,然后她说:“松手。”
王天昊松开了韩可乐,韩可乐用冰凉的双手按住了王天昊的双颊。他的面孔也很冷,和她的手不相上下。
原来这是一个冷漠的男人。
韩可乐微微起身,吻住了王天昊。
两个人都很凉。
韩可乐知道,曾经她吻李锐哲的时候她的唇是热的,她的热情早已消失。
如果王天昊要的只是这个,那么她可以交换。
她的运气一向不好,以后也未必会遇见合眼缘的男人,那么就凑合一下吧。就当是王天昊来取悦她,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点。
就在韩可乐离开王天昊嘴唇的时候,王天昊低低的说:“谢谢你的礼物。下面是我的礼物。”
虽然他的唇很凉,但是这个吻很火热。
韩可乐放松了自己,总是记着刺痛又有什么用?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所以要放过自己。
首先要爱自己,然后还是爱自己,除出她自己又有谁会爱她呢?
王天昊来到韩可乐房间的时候,韩可乐正在看电视。
韩可乐一夜未眠,眼袋微微凸起呈青黛色。王天昊将她的疲态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一番,然后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韩可乐顿时戒备。
王天昊笑了起来:“沙发上放满了东西,我只能坐到这里。”
韩可乐觉得自己一直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于是她去拿茶杯:“喝茶吗?给你倒杯水吧。”
王天昊看一下手表:“不用,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吃早饭。”
韩可乐拿了床头的手机来看,八点半。“麻烦你等十分钟。”
韩可乐取了毛线裙和羊毛裤去卫生间换,其实他应当提早拨个电话上来,她的速度向来迅速,只消提早一刻钟通知她,便省却了他大喇喇的坐到她的房间里等她。王天昊坐在她的床上,终归叫她便扭。
算了,这里是宾馆,那张床不知道有多少人睡过。
韩可乐强打精神梳洗妥当,出了卫生间她拎起大衣裹在身上然后说:“我好了,可以走了。”
王天昊站起来走到韩可乐面前一动不动,面对着墙一样的王天昊的胸口,韩可乐真想一掌拍死他,可是又不能退后两步,那样做表现出的意思好像是她怕他。所以韩可乐只得跑去沙发上拿她的包:“好了,走吧。”
王天昊仍旧堵在房门口,韩可乐抬头仰视他:“王先生,麻烦您让一下。”
王天昊微微一笑:“可乐,你还没有换鞋子。”
韩可乐低头,果然,脚上仍旧穿着拖鞋。耳朵一下变得火烫,韩可乐连忙取来短靴靠着墙单脚蹬了进去。
王天昊看着她的窘态也不点破,只淡淡的说:“走吧。”
坐到王天昊车里的时候韩可乐耳朵上的灼热才渐渐散去,只是耳根仍旧有点疼。车里的气氛开始显得尴尬,毕竟两人原先立场不同,而此时的关系又不正常。
韩可乐把视线调向窗外,时间过得很慢,韩可乐终于忍不住了,总要问点老爷子的情形吧,正在想着要怎样开口的时候王天昊却先说话了。
王天昊说:“宏丰有常务律师吗?”
韩可乐慢一拍答道:“啊?有的。”
王天昊又说:“靠得住吗?要不要问问你母亲?”
韩可乐想,王天昊这话说的倒是真的,确实要找靠得住的人。于是她说:“我让我妈联系一下。”
王天昊点头:“让律师下月初七过来,初八上午我带他去办理相关的事情。”
韩可乐“哦”了两声才想起拿手机出来打电话给老妈。要找律师?怕是情形不好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何蓉的声音:“可乐?可乐?”
韩可乐这才回过魂来:“妈,你找宏丰的律师来北京。那个,下月初七过来,初八要办点手续。要靠得住的人。妈,记得一定要找靠得住的人过来。”
何蓉连声应了“好”,愣了片刻又道:“可乐,你自己要保重。”
韩可乐觉得心口一阵刺痛,鼻子酸的厉害险些说不出话来。忍了又忍她才挨着笑了起来:“哎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搞的定!回头再说,我这儿忙着呢!”
韩可乐连忙按断了电话倒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王天昊将她的精疲力竭看在眼里,他皱起了眉毛说:“不会比你当初想得更糟糕。”
韩可乐长长的叹口气,胸口这才疏通了一点:“能给我交个底吗?”
王天昊没有出声。
事关机密,王天昊又担着干系,韩可乐心想他不愿说详情也可以理解。
王天昊把车子停稳了:“到了,下车吧。”
韩可乐坐起来探过身子取来了后座上的包,王天昊忽然说:“五年以下。”
韩可乐僵了片刻,然后点头:“确实比我当初想的要好很多。”
王天昊说:“不用太担心,等到律师介入之后,律师会告诉你具体的事情。”
韩可乐说了声:“谢谢。”老爷子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爷子终归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一想到“五年以下”,韩可乐就觉得胃里又酸又胀,但她不能叹气也没工夫悲春伤秋,眼前最大的任务是应付王天昊。
过不了当下的槛又如何谈将来?
早餐韩可乐有点食不下咽,但她还是努力的把套餐给吃下去,并且一点儿也不剩。好在王天昊选在了西餐厅,这里环境幽静并不适宜高声谈天。另一何蓉面韩可乐觉得王天昊本身也是个爱静的人,所以她保持沉默努力吃东西。
事实上她不愿开口,也开不了口。
用过早餐王天昊请韩可乐陪他去买男装。韩可乐的表情略微有点诧异,王天昊看看她:“怎么了?”
韩可乐摇头:“没怎么。”
王天昊说:“你好像很意外。”
韩可乐的语气异常真诚:“我和你一起去买衣服,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王天昊笑得阴森森的:“没事,看到熟人你可以自动离我三步远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韩可乐自问没有得罪他,虽然她确实是怕惹祸上身所以才这样提醒他的。但是总归她说得话是在理的。韩可乐给王天昊下了定论:这个人性格无常太难取悦。
多说多错不说没错,韩可乐当下决定闭嘴,除非必要再不开口。
既然王天昊一意孤行,韩可乐也就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王天昊是个正常男人并不爱逛街,他直接领着韩可乐去了相熟的柜台,很快就买好了新一季穿的新衣物。
韩可乐正在庆幸一路的无惊无险,王天昊忽然问她:“你这个季节的衣服买了没有?”
王天昊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韩可乐很意外。但也许他仅仅是教养使然,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客套,这么一想韩可乐便释然了,她答道:“我,啊,我不用。”
王天昊显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为什么不用?你换季不穿?”
是啊,商场里人潮拥挤。韩可乐小小的恍惚一下:“呃,我的新衣服在家里。”
王天昊说:“你在这里没有新衣服怎么行?”
韩可乐突然警觉,王天昊要送衣服给她?不,她不愿意接受王天昊给的任何物质的东西。
他们之间甚至算不上露水姻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分开的必然结局,所以不可以相交过密。韩可乐打定主意要和王天昊分割得清清楚楚,所以她笑得很轻松:“我从不在商场买衣服。你知道的,商场里的衣服利润翻了好几倍,阳光本来就有服装厂,我的衣服都是阳光的样板师打的样板。”
王天昊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前一阵你一直陪着我忙,应当没工夫挑衣服吧。样板师打的样板你怕是要过一正后才能挑吧。”
韩可乐笑道:“啊,是啊,下个月好挑也一样,他们会给我留着的。这也算是阳光职工的特殊待遇吧。”
王天昊冷冷一笑:“你不是辞职了?辞职的职工也有这种待遇。”
韩可乐脑中忽然闪过什么,她讶然的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了王天昊:“你,你偷听?”
王天昊抓过韩可乐指向他的右手,力度很大:“为什么要撒谎!”
韩可乐环顾四周,他们二人站在电梯口附近,这里人流往来密集,在这里吵架实在太不明智。
韩可乐放低声音:“你轻一点,我手疼。”
王天昊只狠狠的瞪着她并不言语。
韩可乐有点头疼,向来都是她不顾后果突然发难突然动手突然爆炸,现在要她伏低做小还真是困难。
她不明白王天昊为何会忽然发怒,刚才买衣服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个人喜怒无常实在难办!
韩可乐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吸足了气才耐着性子仰头对王天昊说:“大庭广众之下,我觉得您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公共形象会比较好。”
王天昊拧起了眉毛:“我都不在意,你不必这样贤惠。”
说得这么拽,活生生能把人给噎死。韩可乐气得不行,是啊,您老人家是不怕,可是我怕啊,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韩可乐急于挣脱王天昊的钳制,她只得尽量放缓了语气同王天昊理论:“您就算是不在意,也得先把我的手放开吧。您这么勒着,我觉得挺疼的。”
王天昊垂首看看两人交握的手,他冷笑一声:“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有必要这样装嫩吗?”
如果不是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的注视,韩可乐真想暴揍王天昊一顿,盛怒中的韩可乐显然是忘了自己不是王天昊的对手这回事。
一惊一怒后的王天昊觉得脑袋有点晕,眼前忽然花了一下又黑了一下,她慢慢的低下仰得过高的脑袋暗自埋怨自己,现在的体质可真是差,从前上网熬通宵也不见头晕目眩的,真是圈圈叉叉圈叉叉。
王天昊见韩可乐垂下头去,只当她是服了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虽说他不在意别人说他什么,但是他们两人的回头率也太高了一点。王天昊于是说:“先下楼去。”
韩可乐唯有昏昏沉沉的被他拉着往前走。
迷迷糊糊的进了电影院的时候韩可乐才觉得王天昊有一点点不对劲,但是她很快就放弃了思考。韩可乐从小就经不得暖气薰,一薰就犯困,加之最近一直没有睡好,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王天昊并不爱看商业片也不大爱来人多的地何蓉凑热闹,看了大屏幕十五分钟之后他觉得很无聊。王天昊扭过头去靠近韩可乐,他决定征求一下韩可乐的意见,看她是否同意提早退场。
转过头去的时候王天昊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屏幕上的光映在韩可乐的面孔上,王天昊贴近韩可乐的面孔仔细的端详她,韩可乐的眉毛很黑很密比不得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柳叶眉却也不是英气十足的剑眉,她的眉色很诱人,是那种很浓郁的墨色。
王天昊其实挺怕那种小扇子一样的假睫毛的,觉得太假。韩可乐的睫毛并不浓也不算长,可是却叫他觉得服帖自然。王天昊看了又看,终于确定韩可乐的睫毛和她的眉毛以及头发一样,都是湿濡的深墨色。墨得浓郁,甚至有点不像是真的,可是就是这样的诱人。
忽然王天昊就想偏了去,他觉得口干舌燥,于是硬生生的拉远了和韩可乐的距离,将脊背重新贴回了自己的椅背上。
百无聊赖中电影终于放完了,人潮开始流动时韩可乐仍旧睡得深沉。王天昊看看她的睡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才扳下面孔去捏韩可乐的耳垂。
韩可乐觉得难过,勉力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王天昊冷漠的面孔,然后韩可乐慢一拍发现自己的右耳垂捏在了王天昊的手里。
韩可乐忽然有点恼火,王天昊真的是正人君子的面孔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圈圈又叉叉!
韩可乐素来喜形于色,王天昊把她的恼怒看在眼里却并不理会,他平静的站起来:“既然你醒了,就去吃午饭吧。”
午饭竟然仍旧是吃西餐。韩可乐吃到想哭。这么贵还吃不饱,真过分!还不如去吃KFC,至少三个汉堡可以填饱她的胃。
结束午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韩可乐郁闷无比非常瞌睡。大约是知道了老爷子不会有生命之危,所以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开来。到了王天昊车子里时,热气一薰车子一摇韩可乐很快又睡着了。
王天昊依然面色如常,只是开车的途中他喝光了车上剩余的三瓶矿泉水,并且仍旧觉得渴。
韩可乐再度被叫醒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很想警觉一点,但是身体同她作对,眼皮总是粘在一起不肯分开。
王天昊说:“下车吧。”
韩可乐的眼睛又干又涩,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然后下了车。王天昊的手上提着两大袋食物,韩可乐很奇怪:“什么时候买的?”
王天昊说:“你睡着的时候。”
韩可乐“哦”了一声继续跟着王天昊往前走。
出了电梯的时候韩可乐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住的酒店,心里忽然莫名惊悚,她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
王天昊已经掏出钥匙在开门,他回答得很干脆:“我家。”
韩可乐当下死机。
王天昊已经进了屋子,他扭头对韩可乐说:“进来吧。”
退无可退,韩可乐只有跟着进去。王天昊把两袋东西放到地上,走到韩可乐身后关上门。门被合上时韩可乐惊起了一身的细疙瘩。
王天昊从鞋柜里拎了双新拖鞋递给韩可乐:“随便坐。”
韩可乐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我请你出去吃晚饭吧,在家里吃还得自己做怪麻烦的。”说完了韩可乐忽然想起,今天一直都是王天昊在付账,完了,有求于人的人应当请客的啊!
可是这时王天昊已经进了厨房,他把食物归置好了之后才倒了杯开水端了出来:“现在吃晚饭还早。你喝点什么?”
韩可乐僵在当场:“呃,白开水好了。谢谢你。”
王天昊另倒了杯水给韩可乐,他走到韩可乐身边拉起她的手:“站着干嘛?坐沙发上吧。”
韩可乐的手很凉很凉。王天昊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前然后把她按坐下去,王天昊半弯着腰按住韩可乐的肩膀,他发觉出了韩可乐的又僵又硬,然后他的脸上便又浮现出那种流气的笑容。
韩可乐别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