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雨帆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从窗棂中透过来,在床前泻了一地白银,皎洁的月色伴着深夜火车的鸣笛声,让雨帆内心一阵沉郁,她终究是胆小的,她想起了纳兰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她轻声吟哦着,遐想着,泪水沾湿了枕头。以后就要来时新生活了,过去的一切不得不丢掉,那会是一个沉重地包袱。回忆是美好的,她把那一切的回忆都写进日记,她想,记在纸上,总比记在心上的好,至少,可以让自己不被回忆淹没。写着写着,便睡过去了。梦中,她做了一个很好的梦,梦见自己躺在木槿从中,阳光一直照耀着自己,她感受到无比的温暖。
还记得《天龙八部》里出过这样的一题:说出你最爱的人的名字?说出你最快乐的地方是在哪度过?那个你最爱的人,他叫你什么?最爱的人说不上,只是,那段时间,和这一群朋友们欢笑的日子,让她觉得天宇,古默,何晟都是她一生的贵人。
回家的路上,雨帆想了很多,众里忆他千遍,理想中却始终没有心有灵犀一回。寒风卷起最后一片落叶,它悠扬清爽的飘向天际,风的不挽留是一定的,叶飘飘坠地,能触摸到的,仍然是冰冷的大地。天宇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给了他人,这句话,让雨帆多么想流泪,他不停的在脑海里忆着天宇的容貌。从他们素不相识到相识相知,再到天宇突然的就离开了,到离开时也没有说一句雨帆对雨帆的承诺,“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雨帆自言自语,闭上眼感受着世界带来的风吹草动,有时候,雨帆会静静地感受着自己心跳的声音,感受着自己的存在。人活着,必定不能迷失了自我。见到厌恶的人想骂一万句最终一句没说,遇见喜欢的人想说一万句最终也是一句没说。骄傲和谦卑,在两种极端面前,使用同一个答案。越长大,越不想说话,不说话,就可以把疼忍住,把恨融化。雨帆沉默了,如以往打理花园一般梳理起自己的内心。张爱玲在《她的二三事》中,有这样的一段话:
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她悟出来,青春的青涩难以躲避,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记起以前严宗傲说过一句话,徐志摩和戴望舒在对待爱情最大的区别便是:徐志摩从来都不在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人身上下功夫,然而,戴望舒却一直都是哀怨的,那条雨巷,便是他一生感情的写照。雨帆便像是彷徨在那条寂寥而悠长的雨巷中的那个哀怨而忧愁的女子的化身,彷徨着,总也走不出那条悠长悠长的雨巷。
这段时间,雨帆觉得自己时而无比开心,时而又备受折磨。她有一点麻木了,但这一切的苦痛都带给了她讲个字“成长”。
何晟没有考到自己理想的学校,选择了留级,在雨帆搬到城南的不久后,给雨帆打来电话,雨帆虽然和程翰有过一些摩擦,但是,在明翰出现之前,他们之间的友谊是固不可分的。
“雨帆,新学校好玩吗?”何晟知道对雨帆来说,适应新环境根本不是问题。
“每天都好累啊,功课真多,真想念在槿茂中学读书的日子”雨帆无不怀念地说
“哈哈哈,那你倒是回来呀!”
“我公务繁忙!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哎呀,我倒是想学呢!但是要是有佳人相伴就更好了”何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完美的浪漫主义者。
“嘿嘿,你想的倒挺美的,等你到时候看中哪个女孩,告诉我,我来替你把把关”雨帆举着电话差点笑出来。
“你想知道是谁吗?”
“恩,谁?我说到做到”
“你猜猜看”
“我不是神,怎么猜得出?难道是夏晴?”雨帆惊讶地说道,她的确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槿茂中学的那个班里,夏晴算是出了名的漂亮可爱。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阳光照耀下,泛着一圈柔和的光泽,鼻子小巧高挺,光滑的肌肤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白玉般的面颊上带着苹果的红润。笑起来甜甜的,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那个人离你很近哦”
“什么?我还认识她,快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我一定会帮到你的”雨帆无比惊讶,难道是徐雯?哦,不!他们怎么认识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猜猜是谁?”
“什么,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她?”雨帆仍是无比疑惑
“oh-mygod,帮我把关你好吗?”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快些告诉我,我还可以原谅你”雨帆当做是个笑话一般,轻松的说
“没开玩笑,是真的,帮我把关你!”何晟认真的说
“你喝醉了吧,算了,不聊了,我觉得你该好好休息”雨帆心中有一点信了,那天何晟趴在雨帆桌子上说雨帆红苹果般的脸时眼中可是充满了爱意,但雨帆宁愿不往其他方面想。
“我没喝酒,我说的都是真的”
“假的吧,听说人的醉话和梦话是一个性质的,你就不要逗我了,有什么意思呢?那个人是谁?速速招来!”雨帆半信半疑,但心中仍然坚定地以为何晟只是开了个玩笑逗她玩玩。
“真的,我是真心的,没有骗你”
“嘟嘟嘟”电话这头传来了忙音,雨帆心跳加速,她的心中有一点兴奋,一点疑惑,但再也不敢去下那个决定。那一晚,雨帆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失眠了一个彻夜。雨帆已经习惯了失眠,认识天宇的时候,常常因为不能为自己的内心答疑而饱受深夜难寐的痛苦。早晨起来时,头重身轻,走路时,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她晃晃悠悠的去了学校,趴在桌上睡了一整天。她为此事烦恼,到不久后便想到了自己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她选择了沉默,而沉默的隐语叫做“拒绝”,雨帆的生活又归于宁静。这件事,何晟再也没有提起,雨帆当它是个笑话,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何晟也从那段短暂的事件中回过来。他们依旧谈笑如故,从来不谈有关这段谁也说不清楚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