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雨后悔,兰心的失踪是他一手逼出来,哪怕他跟兰心说自己是同性恋,兰心并没有相信,此后还找了他几次,只是被他生硬地拒绝了,他不能见兰心,不能连累她,可是现在,她不见了!或许告诉她真相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她不见了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现在都几点了?你现在打电话给我!”萧楚雨躺在床上,连西装外套都没脱——显然是一回到家就直接睡了。
“可是,你其他时候都没有空啊。”兰心低声说。
“我都跟你说了别缠着我!你也知道我没空,我都快忙疯了,我现在要睡觉!挂啦——”
“老师!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就一句”
“说吧!”萧楚雨翻了个身。
兰心却久久沉默着。
“你说啊!”萧楚雨道。
“老师,我……”
“行了行了,我挂了。”
“他是成功人士,他是大律师,我又是什么?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是不是?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他对我,只是像个亲戚,像个长辈,像老师罢了……”兰心想着,两股泪水源源不断地地从眼角溢出——没入发际——有点凉凉的,泪水消失在发丝间。
“她以前常在这个教室自习……”萧楚雨在法学院的教学楼外踱步。
教室内,有一个长发的女孩静静地坐在那里——“兰心!”萧楚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那女孩的身后。
女孩抬头看着萧楚雨,道:“同学,你找人吗?”萧楚雨心中一凛,道:“哦,不。”
萧楚雨感到手机一阵不祥的震动,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那种不详的感觉更加浓重。
“喂?警长,我是萧楚雨。”
“萧律师吗?我想请问一下,兰心律师是不是头发长到腰际,身高一米六八。”
“是啊!你们找到她了吗?”萧楚雨有些激动,虽然他还是强烈地感到不祥。
“不是,我们在白城海滩发现一具女尸,死者长发及腰,身高一米六八,面目已不可辨认……”
“不是不是!那个肯定不是兰心!兰心她,她有一米七。”
“一米七和一米六八又差多少呢?兰律师已经失踪三天……”
“不是!肯定不是,不会是她的!”
“萧律师,您还是来看看吧。”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只有一部手机。”一警员递过来一个装在塑料袋里的被海水浸坏的手机,“萧律师,您看,兰心律师用的是这种型号的手机吗?”
“以蕊,你看,那手机坠和学长手上那个真的是一样的。”戴以蕊偷偷地拉着上官月道,上官月也点点头,悲哀地看着萧楚雨。上官日示意两个女孩不要多嘴。
“我……我不知道……”萧楚雨突然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意识模糊了一半,他虽然不太记得兰心的手机是什么样的,甚至连兰心是什么样的他都快记不起来了——可是那手机坠却和他的手机坠一模一样!
“萧律师,请您辨认一下死者。”警长道。
“不!不对,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去找兰心,可能,她现在正遇到什么危险也说不定。那个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一定不是……”萧楚雨喃喃地说。
“阿雨……你冷静一点。”方俊驰过来扶着萧楚雨的肩膀道,“你不要这样,我跟你这些年朋友,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你冷静一点。”
“她死了你叫我怎么冷静!”萧楚雨突然变得歇斯底里。
“阿雨!……”方俊驰静静地看着萧楚雨,“你去看看,可能,不是她……”
“你看过了?”
“看过了,我不能确定。”方俊驰道。
遮尸体的布慢慢揭开——萧楚雨一看见那女尸的脸——登时面色苍白如死,四肢僵硬。警长和秦律师见状,慌了手脚,方俊驰摇着萧楚雨道:“阿雨,阿雨,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萧楚雨看了方俊驰一眼,腹中一股气往上涌,“哇——”地一声,一口吐了出来。
“对不起,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死人,这太恐怖了,所以我想吐。”萧楚雨说着,又干呕了几下。
警长有些尴尬地说:“你们律师也怕这个?”
“律师又不负责破案。”萧楚雨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几乎恢复了平常的优雅高贵,“那个一定不是兰心,你们相信我,看看学校有没有学生失踪。”
“你确定那个不是兰心?”方俊驰道。
“一定不是。”萧楚雨坚定地说。是啊,自己心爱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看到了也不会想吐的,萧楚雨本能地认为那个不是兰心。
“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方俊驰道。
“我再找找。”萧楚雨拍了拍秦律师的手臂,转身飞奔而去。
她到底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萧楚雨无意识地走往兰心家走去。
“先生,麻烦借个光,宅急送。”一个送肯德基“宅急送”的男孩从萧楚雨身边挤过去。
“这么多啊?”萧楚雨道。
“是啊,现在宅男宅女多了,我们生意好,宅急送就是宅在家里的宅男宅女上网上累了急着要吃东西我们就给送过来了。”宅急送风趣地说。
“哦?是这样啊?”
“就是啊,我今天多送几单,明天再多送几单,攒够了钱给我女朋友买瓶香水。”
“这样倒好,你女朋友一定很高兴。”
“诶?先生,您怎么一直跟着我?”那宅急送道。
“我……我朋友住在这栋楼里,可是我忘了她住在哪间了。”萧楚雨尴尬地说,刚才好像一下子傻了,一直跟着宅急送走了好几家。
“您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宅急送道。
“哦,是啊。”
“我这是最后一家了,这位小姐订得还真多,听声音还怪好听的。”
宅急送按了几下门铃,见萧楚雨还呆呆地站在那里,道:“先生,您不找朋友吗?”
萧楚雨“哦”了一声,这时候,门开了——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家居服有些慵懒的美人,那美人道:“宅急送吗?等好久了,终于来了。”那美人看了萧楚雨一眼,道:“呀!老师,你也在这里呀?”
萧楚雨看着兰心大口大口地吃着鸡腿汉堡——看来这孩子真的是饿坏了,一点也不顾美女的吃相——或者,她根本没把萧楚雨当外人,你在老爸老妈面前难道还要管什么吃相?
“你很饿吗?”萧楚雨悠悠道。
“很饿啊,我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直到现在,才吃了这些的。”
“为什么不吃?”
“晕,我晕乎乎地躺在床上躺了两天了,你说李白那些人为什么醉酒了还会作诗,我都晕死了。(我们现在知道为什么兰心一直“不在家”了,原来是醉晕了听不到门铃。)而且家里的东西被我吃光了。”
“你为什么晕?”
“喝多了。”
“什么?喝多了?你为什么喝酒?”
“我失恋了,却没个人可以听我说话,我很郁闷。”
“啊?哈?你怎么失恋了?”
“我喜欢你,你说你是同性恋,我不失恋了?”
萧楚雨“哦”了一声。
“干嘛?还觉得我自作多情?我不会看不起你的,你特殊口味。”兰心又撕了一口鸡腿,“反正又不是没人要,总不会嫁不出去。”
“又有谁看上你了。”
“赵董事长的公子呗。”
“我说你怎么尽招惹上那些纨绔子弟,你要自重啊。”
“萧大律师,搞清楚诶,我哪有招惹他们?我哪有不自重?是他们招惹我的好不好?再说了,现在那叫‘富二代’。”
“是啊,富二代,你那小波也是富二代,富二代你喜欢,富一代你喜不喜欢?”(之前有一件事忘了交代,兰心和艺术学院第一帅哥小波,因小波毕业后就去了维也纳,二人无疾而终)
“你说谁啊?”
“我。”
“我……”楚雨恍然惊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兰心家门口,门紧闭着,哪有什么兰心?刚才或许是见到送“宅急送”的,自己一直在兰心家门口等竟然睡着了,还做了梦,唉——要是这么容易就找到她就好了,萧楚雨起身,恍恍然下楼去。正好见到急急来找萧楚雨和兰心的上官日、戴以蕊等人,几人汇合后一起去找兰心。
“怎么样?”“怎么样?”“都没有找到?”“没找到。”“没有。”“没有。”众人掩不住的失望与担忧,这时候,梁伟宸的手机响了,只听梁伟宸道:“吃饭?我现在有点事,你不是在上海吗?……”梁伟宸正讲着电话,身后一人却猛地把他一拍,道:“我怎么来不得厦门?”梁伟宸一惊,回头看时,竟是个丹凤眼的中年美男,奇道:“花荣!花大老板!你怎么来了?”
花荣含笑道:“还不是我家姑娘来厦大读书了,学的也是法律,我就不懂了,学法律有什么好玩的?你们一窝子人都学法律去了。”“诶,”梁伟宸道,“我早跟你说过法律不是玩的,这你就不懂了不是?你刚才说要去哪里吃饭来着?陆家?你和陆新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花荣道:“是我家姑娘和陆家小子勾搭上了,前一阵子不瞎闹腾得厉害,现在又好了。”花荣看了看众人,奇道:“我说你们这一堆人在这儿是干什么呢?你们有节目?”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花荣先开口道:“对了,我昨天看见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对,兰心,兰心……”萧楚雨急道:“兰心?你看见兰心了!在哪里?”花荣见萧楚雨反应太大,奇道:“萧律师,兰心好像是你徒弟吧?我从机场出来的时候看见她的,她走得急,也没多聊几句,她说如果看见你或者方俊驰律师的话跟你们说她有事情要处理,过一段时间回来。”
萧楚雨总算舒了一口气,花荣环视众人,道:“怎么了?”萧楚雨道:“兰心没事就好,这死丫头好几天没见着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方俊驰道:“问题是她坐飞机要去哪里啊?”萧楚雨道:“她没事就好,她现在肯定不想看见我,等她冷静一段时间我再去找她回来。”花荣有些疑惑,道:“萧律师你最近好像很神秘。”
方俊驰道:“诶,你们要去陆家吃饭不是?见者有份,我们也去,陆家那么有钱我们这么多人也吃不穷不是?”花荣道:“那也是,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得开加长林肯啊,还得通知陆家多准备些东西才是,走吧——”
不久,众人驱车前往陆家赴宴,花荣却突然笑了起来,梁伟宸道:“笑什么呀你?”花荣道:“我想起我家姑娘和陆家小子前段时间那闹腾,闹得实在荒唐。”梁伟宸道:“他俩怎么回事啊?说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