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深刻知道内心对六皇子的心意,但慕容乐瑾却将这份爱意给深深的隐藏在了内心深处,虽然占据的是古代人的身体,但现代灌输的思想却已经扎根在脑海。
段念鞠的皇子身份,时刻的提醒着她,以后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肯定是妻妾成群,即使自己深爱着她,但以自己庶出的身份,被选上侧福晋仍旧是存在着许多的不确定性,最重要的是,她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的模样,却打从心底里无法接受那样的结合。一直都希望遇到一个自己深爱,同样也爱着自己的男人,她期盼的是一生一世,也期待着唯一。光是想想未来还有其他的女人要同自己分享着这个男人,心尖像是被刀割一般,喘不过气来。
“乐瑾?”
听着男人的轻轻呼唤,慕容乐瑾只是笑了笑,将空空如也的水杯放在了他的手上:“我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关上了门,见着小阿沁此刻正靠在墙上,低着头,情绪非常低落,似乎是正在等待着他。
“有事吗?”
“六皇子,我知道我们家小姐身份不高,但是我请求您,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真的拜托了!”
说完,小阿沁噗通一声跪倒在段念鞠眼前,这让他瞬间束手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先起来!放心吧,乐瑾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她的!”
得到了段念鞠的保证,小阿沁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重新整理了着装。
“进去吧,她现在应该需要你吧!”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此刻,他的心中也有一丝落寞,但又庆幸,至少她伤心的时刻,自己也曾陪伴在身边。
在段念鞠的府中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收到父亲慕容东海的回信,慕容乐瑾才想起了之前跟他的约定,时光荏苒,美好已不再,只是变成了回忆,永远存在于脑海之中罢了。
慢慢的收拾着行李,努力掩藏着内心低落的情绪,这段时间,早已习惯了身边有段念鞠的日子,心中的那一种情愫也正在慢慢的滋长,渐渐膨胀的爱意,压迫着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却又只能努力在心中逼迫着。
“小姐,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小阿沁恋恋不舍的看着房子里的一切,她应该也是感受到了吧,感受到在王府里发生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意,少了慕容府中的压抑和约束。
叹了口气:“人生无不散之筵席,再说了,我答应了父亲,半个月之后,一定要归家的!”
现在想想,以自己的身份竟然还能够从慕容东海的手里争取到半个月的散心时间,着实有点不可思议,现在,也是到了她该履行约定的时刻了。
“没事了吧?”
见着小姐又开始发呆,小阿沁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心,但片刻之后,她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低落,索性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将心底的那一丝忧伤给慢慢挤出体内。
当拿着行李出现在慕容府时,已经明显的觉得下人们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丝转变,从以前的视而不见,到现在的弯腰行礼。
着实受不了这样的待遇,拉着小阿沁赶紧跑回了闺阁之中,却也见到房间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似的。
反倒是小阿沁,一脸的震惊,慢慢的朝着前方而去,嘴上嘟囔着:“这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奢华了?”
在内心嗤笑着,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有这样的体会,转身摸了摸帘子,发现时奢华的锦缎,想着以前的粗布料,再到现在的缎子,慕容乐瑾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鄙夷着府上这一群势利的小人,再想想,怕也是六皇子从中出了不少力气,所以才能够让自己一回到府里,就有这么好的待遇。心中瞬间闪过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不是良言,却也应景。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屁股还未坐热,就看着尹嬷嬷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一脸的挑衅,却是被慕容乐瑾看得清楚。
“有事?”
自从跟嫡母诸葛凤莲当面闹翻之后,对方从来都不会学着在她面前掩饰,只是一个劲的冷嘲热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心里稍微平衡不少。
“夫人叫你过去!”
说完,不再留给慕容乐瑾任何一个好脸色,扭着屁股就朝屋外走去,那盛气凌人的模样,让小阿沁看着咬牙切齿。
伸手拉过小阿沁,让她在面前坐下,递上早已倒好的茶水,来到这个时代太久,貌似将她当做亲人看待的只有小阿沁。
“来,喝水,我们不跟小人计较!”
“但是,小姐,夫人她叫你过去,会不会……?”
拍拍她的手,示意让她宽心,并且说道:“放心吧,她绝对不敢当众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了,现在碍于六皇子那一层面子,多少也要有点顾忌吧!”
点点头,虽然觉得慕容乐瑾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小阿沁还是紧跟在她的身后,至少等下有了麻烦还能够及时去通报。
来到正厅,远远的就听到了那一群女人的欢声笑语,这一切,在她耳里显得额外刺耳,却也只能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朝着里头走去。
“哎呀,三小姐来了,请坐!”
尹嬷嬷突长的热情,让慕容乐瑾无法适应,一脸的戒备,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坐吧!”
座椅上的诸葛凤莲只是淡淡的说道,脸上依旧没有好表情,这让慕容乐瑾觉得稍微心安不少,至少不是笑里藏刀。
规矩的坐下,盯着脚下的土地,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座椅上的那个女人开口。
“后天,我们一家子都要去庙里上香,你也跟着一起去!”
嘟囔着嘴,抬起头,正准备辩驳点什么的时候,却听着诸葛凤莲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需要担心太多,本来我也没准备将你算进来,只是老爷刻意叮嘱,一定得带上你!”
听到这番话,着实是一脸的郁闷,她想不通,自己的父亲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要一脸的无辜望着我们,这让我觉得厌恶!”
身旁的沉默许久的慕容喻尤,突然在这一刻爆发了自己的情绪:“你以为凭借着你自己的能力,真的可以有资格跟我一同前往庙里祈福吗?要不是碍于六皇子的面子,我……”
未说完的话语,及时的被慕容喻琳给捂住了嘴,呜呜的哼了好几下,看着母亲的眼色,慕容喻尤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何,每次看着慕容乐瑾,总是有一腔怒火憋闷在心中。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后天的上香,我会准时出现在门口,你们不用担心!”
虽是心中万般抵触着,总想着要自由,但慕容东海如果有这样的安排,自是有他的用意,慕容乐瑾也好奇着,接下来的路,到底是如何的艰难。
转眼,这两天的日子飞速的过去,除了每天研究着医书,那就是给自己那副未完的字幅绣上大气的图纹,想着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但脑袋却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慢慢的蜷缩成一团,靠着枕头,心里的不安却在这一刻渐渐袭来。
听着敲门声响起,说道:“进来!”
来人是小阿沁,在门外就见到了屋内泛着的点点灯光,想着天还未完全大亮,想必是小姐没有耐住性子,起床了吧。
果然,进门就见到对方靠在膝盖上,脸上写满了心事,担心的上前:“怎么了?”
微微一笑:“我没事,先梳洗吧!”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底泛着丝丝血色,想着是昨夜一夜未眠的结果吧,摇摇头,闭上了眼。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一向是观察入微,对慕容乐瑾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有任何一丝端倪都能被她瞧个彻底。
摇摇头:“兴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那我给小姐画个不一样的妆容吧,想着也让你看上去更加有精神些!”
点点头,闭着眼,却也不再搭话,趁着现在还有片刻的自由,休养生息吧。
望着慕容乐瑾疲倦的模样,小阿沁也着实是心疼不已,放轻了手中的动作,轻轻的在她的太阳穴处按摩着,希望这样能够舒缓片刻的疲劳。
磨磨蹭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迎来了出发的时刻,出现在大门处时,门口停着的几辆马车早已在等候了。
慕容东海似乎正在训斥着下人,只是在见到了慕容乐瑾的影子之后,马上住了嘴,脸上尽是奇怪的表情。
正当两人的眼神僵持不下的时候,慕容喻尤探出了个脑袋,撅着嘴说道:“哟,某人还真的是姗姗来迟,让我们等的是心急如焚哪!”
酸溜溜的语气,落在慕容乐瑾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装作视若无睹,直接上了后排的马车,依稀还能够听到外头抱怨的声音与父亲的呵斥声。
小阿沁此刻仍是站在外头,随着车队出行,慕容乐瑾很想要将她叫进轿辇之中,毕竟长途的跋涉,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着实累人。
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小阿沁轻轻的提醒:“小姐,我不累,如果你不想让人说闲话,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轿子里头便好!”
这样的一番提醒过后,还朝着前头使了眼色,慕容乐瑾懂得,小阿沁也是在为她着想,在这个时代,哪有主子跟丫头同轿子的道理,深呼吸一口气,在心中做好着准备,想想今天恐怕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正在迎接着自己。
到达庙里时,望着人山人海的祈福人群,慕容乐瑾不忍的颤抖了片刻,实在不喜欢这种人声鼎沸的场面,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一看这马车的列队,百姓们就知道,定是来了身份高贵的人物,下意识的往两边退,留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给一伙人。
特别不习惯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极力的忍受着,跟着一伙人朝着庙内走去,或许是早已知晓大家的到来,庙里的老方丈早已在佛像前耐心的等候。
手里拿着大香,跟在一群人的身后,慢慢的跪下,心中有无数的意念,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闭上眼,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菩萨,希望您能听到信女心中所想,我不愿随波逐流,在这动荡的时代里,只希望能够找到这世间待我最好的男子即可!”
长途跋涉,换到的就是这一刻的宁静,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却不知山中一日过得极快,素净的晚餐过后,黑夜转眼来到。
一伙人在寺庙里住了下来,明早的头香可是慕容喻尤两姐妹争夺的目标,对于这些,慕容乐瑾并不上心,只是静静的做完手头的事,在小阿沁的伺候下,在寺庙里躺下。
夜里,山区的风放肆的刮动着纸糊的窗,让慕容乐瑾听着不免有些害怕,若不是有小阿沁在身旁守候着,她必定是睡不着觉的。
见着小阿沁一直在旁打瞌睡,头是不是的点动着,就像是小鸡在啄米一样的有趣,伸手拿出一撮头发,在她鼻端划了划,就见着对方眉头紧蹙,似乎是非常不满似的。
捉弄人的习惯仍旧是存在,特别是在见到小阿沁的时刻,那颗压抑许久的心渐渐的苏醒,只想着要在这静谧的时刻,做些好玩的事出来才肯作罢。
揉搓着鼻子,最终小阿沁紧皱着眉头醒了过来,在见到慕容乐瑾一脸的愉悦以及手中的发,这才知道自己受了捉弄,却也没有一丝不开心。
轻轻的将被子往慕容乐瑾的身上拉了拉,生怕她着凉,坐在一旁说话:“怎么了?睡不着吗?”
翻了个身,一脸调皮的看着小阿沁,说道:“突然有点害怕,睡不着!”
“小姐怕什么?”
借着微微月光,依稀可以看清楚慕容乐瑾炯炯的眼神,似乎真的在害怕什么,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别怕,我去点盏灯,这样房子也就别那么暗了,小姐也就不会那么的害怕!”
“别,灯光刺眼,我不想点灯!”
突然不知怎的,慕容乐瑾的小孩子脾气上来,竟然开始朝着小阿沁撒娇,那模样,宛然一个小女子一般的可爱。
“好,那我陪着你,不点灯!”
两人悉悉索索的说着某些事,突然,慕容乐瑾捂住了小阿沁的嘴,窗外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下意识的想要房间内恢复到该有的宁静。
顺着慕容乐瑾的眼神望去,小阿沁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危险,拉着她下了床,两人躲在了屏风后,刚刚落脚,就见着已经管好的门被轻轻撬开。
心里不忍的发毛,手不断的颤抖着,想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寺庙里呢。
月色下,只看得见对方一身黑衣,脸上蒙着的黑布,恰恰挡住了他的脸,但体型高大,显然是一位练武之人,手中的刀剑,在月光的衬托下,闪射出光芒,恰恰晃了慕容乐瑾的眼睛。
躲在屏风后的两人紧紧的握住了双手,手心里冒出的冷汗,显示着两人的紧张,在这一刻,呼吸声都变得微弱起来。
突然挥闪的剑,直接冲着床上砍去,发出的砰砰响声,震动着两人的心,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害怕,不知是谁不小心撞翻了屏风,就这样暴露于黑衣人的面前。
突然小阿沁大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黑衣男子转眼就扑了过来,小阿沁拼命的护着慕容乐瑾,挡在身前。
“啊……”
看着小阿沁的手臂被割伤,慕容乐瑾急坏了,伸手将一旁的衣架给推到,恰好砸在了歹徒的头上,趁着对方松懈之时,准备拖着小阿沁就往外跑。
可是,女子的力量哪里能够敌得过男子,感觉长发被人紧紧扯在了手中,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不自觉的叫了出来,却拼了命的将小阿沁给推出了门外,不能够让她再跟着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了。
感觉刀剑已经快到抵达颈部,无可奈何的闭上眼,心想着,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一刻丧失自己的性命了吗?
正当快要丧失希望之时,感觉颈部的力量突然松开了,传来打斗声,睁开眼,即见着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眼前,她好奇着,六皇子怎么会在这里呢。
本就是力量不相上下,窗外响起了脚步声,黑衣男子见势不妙,直接冲着门外逃窜而走,段念鞠想要上前追赶,却又顾忌身后的慕容乐瑾,只得折了回来。
轻轻的搂着她,屋内昏暗的环境,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陆陆续续的颤抖,让他心疼,究竟是怎么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子要经受这样的遭遇。
“别怕,有我在呢,有我在!”
大家的声音都从门口传来:“怎么了?怎么了?”
对于出现在眼前的六皇子,慕容东海似乎是一点都不意外,礼貌的行礼过后,好奇的眼神转而投在了慕容乐瑾的面前。
“没事,臣相,只是遭遇了歹徒而已,今晚,可能真的要抓紧巡逻了,我见着那黑衣男子的武艺不低,似是经过了训练一般!”
发愣了好一阵,这一刻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冲了出去,嘴上叫喊着:“小阿沁,小阿沁,你在哪里?”
此刻,正在侧房包扎的人,听到了慕容乐瑾的呼唤,赶紧过来,露出的一节藕臂上,有着一大块血迹,不知怎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让你受伤,我……”
越说,声音也渐渐的趋向于哽咽之中,本来控制好的情绪,也逐渐崩溃,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我没事,真的!如果今晚换做是小姐你受伤,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细细理了一下今晚事情发生的顺序,慕容乐瑾从中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只是很好奇,为何六皇子也会在庙里。
人群散去的那一刻,她被段念鞠拉着来到了角落里,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消失,只是愣愣的看着对方,好半天才问道:“今天你怎么也在庙里!”
“缘分吧!”
说完这么一句话,见着慕容乐瑾脸上的疑惑,这才慢慢的开始解释,下午,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封信件,说是他在乎的人今晚会在这座寺庙里遇到袭击。
本是当做平常人的玩笑话,却又不放心,所以事先在庙里等待着,一直到见到慕容乐瑾的声音,这才让心中的猜疑稍微落实,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来的那么快,让他都措手不及。
随着他的解释,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跑了出来,不住的伸手擦泪水,这样脆弱的模样,终究让段念鞠觉得心疼,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安慰道:“没事了哈,不哭了,有我在呢!”
世界上最动人的一句话不仅仅只有我爱你,当你面对困难的那一刻,对方即使出现在身旁,在耳边轻轻的嘟囔一句话,有我在!这样对于她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
这一刻,不愿意再多想,同样回应以热烈的拥抱,顾不上矜持,也不愿意再考虑这个时代的男女有别,只想顺从着心意,一步步的朝着他靠近。
确定了慕容乐瑾的安全之后,六皇子恋恋不舍的跟着她告别,男儿志在四方,现在还有更多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最重要的是,他要抓紧时间查出到底是哪一伙人在袭击他心爱的女子,即使对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这一切,都出自他的心甘情愿。
刚刚迈出的步子,在下一刻又折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慕容乐瑾的手中:“这个给你,等我,一定会找你的!”
无视对方眼中的疑惑,趁着慕容乐瑾还没有缓过神来,段念鞠飞速的离开了寺庙,生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又再次折了回去。
抬头望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气,手掌心的那枚玉佩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心里顿时也暖暖的,不再变得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