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本宫一起去陪母妃用膳吧。本来准备去看看她的,听说你今天水米不进,才特意先赶过来了。本宫走的时候,母妃嘟哝了好几句呢,要是不过去陪陪她,只怕她就要吃你的醋了。”
溪风听见穆旎说皇贵妃要吃醋,不禁心头一痛,吃醋争宠,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后宫妇人无聊才会做的事情,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身陷其中。
他其实很想告诉长公主他毫无胃口,可是又害怕长公主会又在半夜传膳,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换好衣服和穆旎一起去了正殿。
“娘娘,长公主派人过来传话了,要来用午膳。”本来对着一桌子菜肴愁眉不展地皇贵妃,听见长公主要过去用膳,整个人马上就变得精神了。
“谷雨要过来,你们赶紧把菜热一热,都快凉了。还有,把那些水果,糕点什么的全部装一些出来。”
“娘娘一听见长公主,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王公公看见皇贵妃忙这忙那的,也不免有些唏嘘,皇贵妃这辈子真的就是为长公主一个人而活了,事事以她的利益为重。
“母妃。”穆旎进来的时候,刚好饭菜全部热好了,摆在桌子上,热气腾腾,让人觉得有一种家的温馨感。
“你来了。”皇贵妃看见穆旎进来了,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盛开,但是紧接着又看见溪风走了进来,皇贵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母妃你怎么了?是对溪风有什么偏见吗?”穆旎眼尖得很,自然不会错过这尴尬的一幕。
“没事儿,只是本宫前面叫王公公去叫溪风公子,他没起来,还以为他要睡一整天呢。现在看见他来用膳,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穆旎知道皇贵妃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对溪风有些不悦,可是事情是她做的,叫溪风来顶这个黑锅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点。
“母妃,溪风身子不适,我回去的时候还晕倒了。才让太医救了回来。”穆旎看见溪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皇贵妃听出穆旎生气了,也不再多说,淡淡的招呼溪风落了座,三个人各自拿着餐具,慢慢的吃起饭来。
穆旎也察觉到饭桌上气氛尴尬,想要缓和一下,所以自动变成夹菜专家,帮皇贵妃和溪风夹菜。
“来,溪风,你别光顾着吃白菜,试试鹿肉,很好吃呢。”穆旎给皇贵妃夹了一块熊掌,看见溪风还在啃白菜帮子,跟只兔子似的,憋着笑又给他夹了一块鹿肉。
溪风乖乖的把鹿肉送进自己嘴里,肉才吃到一半,皇贵妃悠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素菜易饿,溪风还是多吃点肉比较好,免得晚上饿了,又得半夜传菜,把整个御膳房从梦里叫醒。”
溪风只觉得脸上像是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那块鹿肉就这样堵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母妃。”穆旎没想到皇贵妃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贵妃教训得是,溪风受教了。”溪风用力地嚼了嚼,把那块鹿肉混着自己的尊严咽下,然后站起身来,“小人吃饱了,告退。”
穆旎想拉住溪风,但是看见溪风红红的眼眶,穆旎的手却悬在半空中,怎么也不敢再往前一步。只好看着溪风捂着心口,踉跄而去。
“母妃这是什么意思。”穆旎眯着眼,看着皇贵妃。
“不过是好心提醒他两句,就甩脸离开,谷雨,你府上是没人教规矩还是怎么的?你看看你把溪风都惯成什么样子了?”皇贵妃看见溪风完全不问自己的意见就直接走了,心里越发的不悦,再听见女儿的质问,一股火气就冒了出来。
“既然知道儿臣在惯,那还提什么规矩。要半夜传膳的是儿臣,母妃那一番斥责,恐怕是找错了主。”穆旎知道皇贵妃可能不喜欢溪风,这个是皇贵妃自己的自由,她没有办法阻止,但是在溪风面前冷言冷语,这就触及到自己的底线了。
“你还惯着他。他有什么好,不就是个什么先锋官吗?一抓一大把,你要是喜欢,明天母妃给你找一个大将军。”皇贵妃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养育长大的女儿,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置气,心里难受不已。
“母妃,溪风就是溪风,旁人替代不了。母妃如果有什么不悦的地方请当面跟儿臣说清楚,别再在他面前说。溪风身子不好,受不得气。还有,他和母妃八字相冲,未免冲撞了母妃,最近母妃还是不要召见他了。”穆旎看见自己最重视的两个人掐了起来,心里也是烦闷,早就没了心情吃饭。
“来人,把这几盘点心端走。母妃,儿臣吃饱了,还有一些父皇交托的文书没有整理,就先回西殿了。”
皇贵妃知道自己今日为了一时口舌之快气到了长公主,也不多说,摆摆手让穆旎下去了。
“王公公,你说本宫在皇儿心中是不是越来越不重要了。”皇贵妃看着穆旎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难免有些萧索。
“皇贵妃您言重了,长公主她不过是一时有了新鲜劲儿,才会对溪风公子那么上心,等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了,还能认识他是谁吗?可是娘娘您却不同,您是长公主的生母,养育她多年,长公主对您,那是母女情深,一生难忘。”王公公没想到一向要强的皇贵妃居然会吃自己亲生女儿的醋,一时间也是无奈得很,只好说一些好听的话劝慰一下。
“但愿如此吧。”皇贵妃叹了口气,继续吃着已经变冷的饭菜。
“溪风,别睡了,起来。本宫给你带了点点心,饭你不爱吃,吃点点心总没问题吧。”穆旎走进寝殿,看见溪风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靠在竹榻上睡觉,不由得生气。这人整天就知道睡睡睡,除了用睡觉逃避,还会什么,就不能跟自己推心置腹地把问题说清楚吗?
“我不饿。”
“本宫也不知道母妃今天是怎么了,别生气了好不好。”穆旎看见溪风心情不好,害怕他病情恶化,只好哄着。
溪风也不说话,他现在很郁闷,也很难受,他把自己逼到极限也就只能不跟穆旎发脾气,不顶撞她,其余的他是真做不了了。
“也就只有你,仗着本宫宠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这样好啦,当做是赔罪,本宫去跟父皇请命,把你二哥从边关调回来当京城的禁军怎么样?边关清苦,摩擦不断,危险至极,哪儿比得上京城富庶。”穆旎觉得自己也真是蛮拼的,什么办法都想尽了。
溪风一想,自己和大哥都在长公主府,父母在家无人尽孝膝下,多有不便,若是二哥可以回来,那倒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怎么样,不生气了吧。”穆旎看见溪风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舒展,心里也跟着开心,把他揽进怀里,亲昵地整理他的青丝。
“溪风谢过殿下。”其实溪风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跟长公主没关系,又看见穆旎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就算是铁打的心,也硬不起来了。
“殿下,你其实不必对溪风这么好。只要是你的命令,溪风都会遵从。”
“可是本宫就是喜欢宠着你惯着你,喜欢你主动的样子。溪风,若是本宫一直这样宠你,你会不会爱上本宫。”穆旎拉着溪风的手,一脸的期待。
溪风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长公主是把感恩和感情混杂在一起了,还是她原本就分不清?若是她一直这样对自己,自己也最多只会感恩,至于爱上她,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她留给自己的那些耻辱,至今还历历在目,又有谁会对一个践踏自己尊严的恶魔倾心相对呢?
“殿下,如果您能一直这样,溪风愿意永远陪着您,以报答殿下的厚爱。”
穆旎看见溪风只说永远,却不说爱与不爱,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难免有些伤感。
“你果然还是不会爱本宫。溪风,你就是个傻子,连骗人都不会。罢了,只要你在本宫身边留一辈子,本宫自然有办法叫你倾心。以后,你就陪着本宫,一起看着这樾国的日月更替吧。”穆旎的眼神,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温柔,爱也好不爱也好,自己已经得了溪风一辈子的承诺,这便够了。一辈子很短,但也很长,她有的是时间,让溪风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