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诸暨微微红着脸,满脸期盼地看着穆旎,“我府上最近新来了个厨子,烧的饭菜别有滋味。你要不要赏脸去尝尝?”
穆旎看着诸暨眼里精光闪闪的样子,如何会不知道诸暨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她还没有想好,两个人之间该以什么样的关系相处。
为了不让诸暨误会,在自己打定主意之前,还是尽可能离他远一点,不要做一些会让他想入非非的事情。
“算了,我府里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穆旎的话刚一出口,诸暨身上的杀意就像沸腾了一样,浓得惊人。
“府里的事情,你又是为了溪风。”诸暨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充满了嫉妒。
“溪风是我的男人,我管他天经地义。”
诸暨双眼危险地一眯,一把按住了穆旎的肩,用力地摇了两下:“他是你的男人,我呢?你信不信我杀了他。”
穆旎听见诸暨竟然威胁自己,心里的火简直“腾腾腾”往上涨,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自己。于是她用力地抚开诸暨的手,丢下轻飘飘的一句“你若是再对他下手,别怪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然后决绝地离去,任凭诸暨怎么喊也不回头。
诸暨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眼里一片死寂,她终究还是不爱自己,就算现在肯跟自己亲近一点,也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价值,需要利用。恐怕在穆旎的心里,除了姜晨,也只剩下溪风了。
“穆旎啊穆旎,你怎么这么狠,吃准了我爱你,既要利用我,却又一毛不拔。”诸暨无助地摇了摇头,回到了丽王宫。现在他也只剩下一条路了,等,等着穆旎自投罗网,等着她爱上自己。
虽然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诸暨坚信自己会等到那一天。
穆旎一回到寝殿,就听见了金岭在不停劝说溪风的声音,穆旎猥琐地趴在门缝儿上偷偷听了几句,原来是溪风不肯好好吃饭,金岭勉强喂了几口,却全都被他给吐出来了。
“怎么,还要玩绝食抗议?”穆旎推门进去,看见溪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心里是既心疼又生气。
“殿下,殿下,公子没有绝食,他只是身子不适,吃不下去罢了。”金岭看见穆旎貌似生气了,赶紧出声为溪风解释,生怕长公主又要趁机责罚溪风。
金岭自个儿在心里悄悄算了算,溪风公子也是够惨,别人侍寝都可以获得赏赐无数,就他一个,每次侍寝之后都要被长公主责罚一番。
上次侍寝完了还得了一条链子,现在连床都下不去。若是再触怒长公主,怕是又要遭受一番皮肉之苦了。
“这有什么区别,你这奴才真是牙尖嘴利,一贯喜欢颠倒黑白,滚出去。”穆旎一想到自己走了以后,都是金岭陪在溪风身边,这个女人见到溪风的时间比自己还长,心里就各种不爽。
金岭看见长公主真的发怒,也不敢多说,默默地收拾了东西,退了下去。
“怎么,绝食了没力气说话了?本宫进来这么久,你就知道像个死人那样躺着。”“殿下这么大的火气,溪风不知道该说什么?怕一时言语有失惹殿下不开心。”溪风看了一眼穆旎,终于还是没有勇气死扛到底。
“的确,你这张狗嘴里就没吐出来过象牙。”穆旎看见溪风今天的态度太过于冷淡,叫人索然无味,不禁有些苦闷。突然间穆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也许可以让溪风变得有生气一点儿。
“不过你这具身子倒是美妙异常,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别说了,用其他的方式也很能取悦本宫。”
“滚开。别碰我。”溪风可以把有些事情当做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忍着恶心苟且偷生。但是他无法忍受穆旎对他的这种居高临下的调戏,这种身不由己,完全被当做是玩物对待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被彻底碾碎了。
穆旎挑了挑眉,最近溪风的火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她这已经是第二次挨骂了呢,不过,她喜欢溪风这个样子,会骂她多好,嬉笑怒骂,本就是溪风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让本宫滚开,你也真是狠心。本宫听下人禀报说你不思饮食,特意抛下了许多事物回来陪你,如此深情厚谊,老师你就这样回报本宫?”
“真的不肯跟本宫说话吗?其实本宫今天很累,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不过你要是不肯,本宫也就只能做点其他的消磨消磨时间了。”
“陪本宫聊天还是陪本宫就寝,你自己选吧。”穆旎不顾溪风刀子似的眼神,同一种看待猎物的眼神势在必得地盯着她的猎物。自己给溪风的选择,从来都只能没有选择,答案自己早已给出,只不过是自己恶趣味地想要逼着溪风照本宣科罢了。
“怎么?不相信本宫?溪风,好吃的东西自然要慢慢品味才会发现其中的滋味,若是囫囵吞枣一般,又有什么情趣。本宫今日只想跟你聊聊天,就像朋友一样,秉烛夜谈,如何?”
“长公主从未给过我选择,还问什么?殿下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了,溪风自然知无不言。干嘛弄得这么麻烦。”溪风不屑地看了穆旎一眼,似乎对于穆旎的行为很是看不上。
“本宫知道你觉得本宫以那种事情威胁你,的确非君子所为,可是本宫本就是女子,并非君子。不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你可听过,老师。”
“殿下真是无赖。”溪风被穆旎气得厉害,偏偏又无话可说,心里堵得厉害。
“本宫无赖那也是老师你没有好好教育,父皇派你来本宫府里教本宫四书五经,樾国历史。老师你却终日只知道教本宫《黄帝内经》。”
“《黄帝内经》是什么东西?”樾国并没有关于炎黄二帝的传说,更加没有《黄帝内经》,溪风博览群书,骤然听见这个自己从未听说的名字,难免疑惑不已。
穆旎并没有回答他。
“斯文败类。”溪风没想到穆旎竟然这么不要脸,自己当然愿意好好教书,是她不给自己机会,对他做下种种不堪之事。现在居然还反咬一口,诬赖自己引诱她,害她不能好好学习。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长公主还无耻的人吗?
“你斯文,本宫败类,我们两个凑在一块儿刚好就是斯文败类。看来溪风是想暗示本宫,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是吧。”穆旎一脸了然的样子,感动地频频点头。
溪风已经无语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比长公主更无耻的人,那就是现在的长公主,能把骂人的话理解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人才。
“好啦,就不能愉快的聊会儿天吗?给本宫讲讲你们家的故事吧。镇国侯原本是樾国三军的总都统,权利滔天。后来因为受到皇上的猜忌,被牵制到京城,成了一个无权无利的空头王爷。从云端跌到低谷的日子,肯定很难受吧?”
“那时候我还小,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感觉,只记得一家人在西南镇守边疆时,过得无忧无虑。后来到了京城,京城虽然繁华却像是一个笼子,把人关在里面,憋得出不了气。再后来我就去了边关,一年回家的时间不足一月,起初的确有些思念家人,后面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溪风在讲这些的时候,脸色平淡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井然无波。穆旎一直以为,溪风会怨恨樾帝。
毕竟樾帝实实在在对不起镇国侯一家,就因为害怕他们功高震主,就将镇国侯和夫人软禁在京城,又把溪风,溪言从小和父母分离送去参军。溪风就算怨恨也是情理之中,他不恨,才让人觉得奇怪。
“溪风,我问你一句实话,你恨皇上吗?”
“为什么要恨?狡兔死走狗烹,是历史的必然。皇上对我们镇国侯府已经是厚待了,爵位不变,世代世袭,衣食无忧,性命平安。”
穆旎难以置信地盯着溪风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挫败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符合真善美,三观正标准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溪风。
自己问他这个问题,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