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抱起丹跑向了自己的车,柳枫也跟着跑过来,看着他把丹放到座位上没人扶着不行。自己就过来,春生又踢他一脚,也没走,过来抱着她,坐在副驾驶座里。春生一看也得有人帮着自己,就气哼哼地坐在驾驶座位,开车奔向最近的医院。

医生把丹送进抢救室,俩人在外边焦急的等候着,一会儿有医生出来要签字,头部是个伤口缝合就可以,有点脑震荡,关键是心脏,需要手术,这里暂时做不了,还有就是患者怀孕三个月了,现在有点先兆流产,已经请了产科医生来会诊。

春生说先打氧气和输液,把孩子保住马上转到自己的医院。给大夫看了自己的医师证,那个医生马上跟他握手,听说过教授有个厉害的徒弟,我也跟教授学习过,可惜学艺不精,春生赶紧叫师兄。俩人讨论了一下手术的方案,“那就先保胎,谁是孩子的父亲,要家属签字的。”

医生把目光投向枫,枫听说丹怀孕三个月,就明白了孩子一定是和自己在春节时有的,自从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之后,他也学会了点医学知识的,丹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却抛弃了她,陷在在痛苦地自责里,上回来北京,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呢。

“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是杀人犯!”他就在自责和痛悔中迷失了自己,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可以让人失去灵魂,此刻,他就剩躯壳了。

“我签吧,孩子的父亲要死了!我来签!”春生拿过笔麻利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听医生说孩子保住了,春生就松了口气,这孩子就是丹的命,把它弄丢了无异于杀了丹。就把丹转到了自己的医院,办好一切手续,丹还在昏迷不醒,照例她该醒了,头部的伤口缝合就好,脑震荡也不是很厉害,春生觉得是丹心里抗拒醒来,柳枫被扔在了那个小医院的走廊里,好像是失了魂魄的鬼,呆傻地估计还在那里。怎么办呢?

这时丹的手机响了,春生拿过来显示的是亮子,不管谁得派去把那个死鬼弄回去吧,他接起来。

“方案通过了!我们的公司可以开业了!”没等春生说话,电话里都是兴奋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吴丹的手机,她生病了,暂时不能接听电话,请问您是她的朋友么?”春生礼貌的打招呼。

“她怎么了?在哪里?我说她有病了,偏说不是。”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

春生告诉他不要着急,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你先去那个医院,把丹的前男友领回去。

“你是说枫来了,他在哪里?我去修理他,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

“你先把他弄回去吧,好像他精神不对了。”

安排亮子去管枫了,自己跟老师研究了治疗方案,看来马上就要手术,导师说孩子要的话,就先做个保守的治疗,钱自己给交了,手术签字得要直系亲属的,这个丹不想醒来怎么办呢?丹老家的电话自己知道,打过去?还是不打过去?春生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没了主意。

打过去把老俩口吓坏了怎么办,他们给自己不认识会相信么?自己签字的话,要是手术意外丹醒不过来,老人们就得埋怨自己的。

这时亮子在那个医院的走廊里发现了木头人柳枫,好不容易给弄到了自己的地下室里,看他呆傻的样子,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了。

枫的脑海里都是丹流出的血,自己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是血,他使劲地搓着手,斑驳的血迹已经干了,又开始扣衣服上的血印,这是娅给自己买的名牌衣服,可不敢弄脏了,回家娅会骂自己的,自己杀死了他,那是自己的孩子啊!最心痛的就是这个问题。看他的傻样,亮子也愁死,自己想去看看丹,怎么办呢,给他买点面包和水,扔到桌上把门反锁了,自己开车又赶到丹住的医院。

春生坐在床边,想着她为了自己居然奋不顾身,还被打得头破血流,好在保住了孩子,醒来会表扬自己的吧,丹不醒的话,这手术也没人签字啊。快点醒吧,姐姐!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唤着她。

亮子进来了,还喘着粗气,看到昏迷的丹心疼不已,春生起身跟他握手。

“我是丹丹的大学同学,我叫王亮,刚才的电话是你接的,咋回事啊?我都给整懵了。”

“我叫春生,是丹的男朋友!也是这里的实习医生。”春生大方地介绍自己。

“怎么回事?你是啥玩意?男朋友?”亮子更是糊涂了。

这咋跟唱戏似的,前情旧恨的,现任男朋友?自己怎么没看出来啊,这个小孩子挺年起啊,比枫帅气多了,医生!职业也不错,挺好的,看来又没自己啥事了。

亮子也看得开了,他知道即使没这个帅哥,丹也不会选自己的,自己始终是没有机会的。

“小大夫,她咋不醒过来呢?啥时能醒呢?”亮焦急地问。

“她是自己不想醒来,逃避现实呢。”春生叹了口气。

“你知道她的家人还有谁在这里,心脏手术要签字的。”

“没有亲戚了,她就我一个同学,我签行不?”

“要直系亲属或爱人,我们都不行。”

“那我也不知道她家电话啊,就是让她妈妈来,从老家到这里,得需要两天,还是最快的。”亮子说。

“家里有网么?想尽快联系到妈妈。”春生问。

“看出代沟来了,那么大岁数还上网呢,电话都打不明白呢。”亮子说完看着春生,感到他和丹对象?有点不可思议。

春生也读到了他的意思,也没在意,这就是姐姐说的跟自己的不同吧,我会迁就她的,改变自己迎合她的一切,他对自己有信心。

亮子看着昏迷不醒的丹想个好办法,他趴在丹的耳边,轻轻地说,“丹丹!快起来看看吧!你妈妈来了!”听到妈妈两个字,丹的脑子一下明白了,对了!妈妈我想你了!

看到丹的眼睛转了一下,亮子就又说了一遍,这回她真的睁开了眼睛,丹终于醒了。

“诶呀!我的祖奶奶啊!你可醒了!”亮子高兴的都叫奶奶了。

“妈妈在哪里?我想她!”丹眼睛环视着。

“咱妈,在路上呢,等一下快到了。”亮子应付她“亮子哥,你咋来了呢!你不是毕业回老家了么?”丹跟亮子说。

“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疼啊?我为什么在这里啊?我生病了吗?”丹茫然的看着病房的窗外。

春生过来拉住她的手说:“没事了,都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好吧?”

丹看着她满眼的笑意:“你回来了春生,我给你买了车钥匙扣,可好看了。我是不是又晕倒了,还是你救了我么?”

“是的,你晕倒了摔破了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春生不是让你走路小心吗?还疼吧?饿不饿?想吃东西么?”

好几个问题一起,丹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是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真是给打傻了。还好她还认识自己。春生伏在床边爱怜地看着她,头上的纱布裹住半个头,幸好眼睛没伤到。用手理着她额前的头发,都是心疼都是爱怜。

“乖!睡一会吧,醒了就不疼了。”安抚着她闭上眼睛,丹迷糊着又睡着了。

“小大夫,她咋变傻了呢?”亮子很惊讶,这不会就是电影里常演的失忆了吧!不会啊,她咋认识这个小大夫呢。

春生明白,丹是选择性失忆,不愿意想起的她就不记得了。

“那签字的事我回去再问问疯子,我就先走了啊!人活着啥事都能遇到的,还失忆了,这个丹啊!又是演的哪出啊?”看到丹醒了,自己心里也一块石头落地了,还有个精神病锁在家里。他开着破车赶了回去了。

回到地下室,开门看到枫在床上躺着,好像睡着了。亮子拿起他手机想给他媳妇联系一下,手机有锁机密码,也打不开啊,这个疯子真有你的!

面包和水没有动过,自己拿出材料接着整理一下,该招兵买马,他钱打过来自己就去工商局注册公司,然后还要招兵买马,自己想着丹还能一起干活吗?她都不记得自己在北京了。丹躺在那里一定跟这个家伙有关。想到这里有些气愤,就走到床边,拍着枫的脸叫他起来,手碰到他感到很热,这也不能病在自己这里啊,地下室本来就潮湿闷热,他这要死在这里咋办啊?亮子有些害怕了。赶紧弄条毛巾给他降温,还找找自己也没药啊,自己也没吃过药,咋办啊,对了还得打电话问一下大夫吧。

打到丹的电话里,春生正跟丹吃饭,她乖乖的样子像个高中生。他不再叫她姐,想让她忘了比自己大这件事,就说:“丹,你先吃啊,这些都吃了,我接电话再过来陪你。”

“好的,我等你!”丹这回就变得非常温顺,好像也没问孩子的事情,估计她怕伤心,故意给忘了。

知道了枫发烧了,一定是急火攻心,告诉他去买些退烧去火的和消炎的药,嘱咐他给枫吃完东西在吃药,要不胃受不了的,然后叮咛他问一下联系丹的父母的事情。反正丹醒了自己跟她说也可以,关键是她失忆了。

春生也很头疼,该怎样说让丹妈妈来这里呢,不来也行,自己可以找陪护照顾她,还是签字的事,不行自己就签了吧。

亮子给他买了药,喊他起来,枫爬起来了,听话地吃了一块面包,喝点水,乖乖地吃了药,也不说话,像个哑巴,又自己团在床上不动了。看来没傻,亮子观察了一下,也死不了。枫就是睁着眼睛望屋顶,亮子跟他唠叨着:“疯子,你也别折磨自己了,丹已经醒了。”

“真的么?孩子保住了吧?”枫听进去了。

“什么孩子?你说丹还了孩子?”亮子又给惊到了。

“我说看着丹不对么,上回看她很憔悴的样子。”

“是啊,我真是混蛋啊,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枫痛悔莫及。

“是你,让她躺在那里,你丫也太混蛋了!”亮子站起来就要打他。

疯子没有躲避挨了一拳。英俊的脸上就青了一片。亮子还想再打,看他也不躲闪,就不忍心再打他了。

枫哭了,一个男人要是嚎啕大哭也是很恐怖的,亮子吓得不敢靠前。看他哭着自己还打自己的脸,忙着拽住了他。

“哥们,行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节哀吧!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么,再说你家了都有俩了,不差这一个吧。”亮说的是实话。可是枫听了觉得自己更王八蛋了。

哭过了,洗洗脸,自己想去看看她,亮子说:“太晚了,明天吧,对了,手术签字要直系亲属,她父母来不了怎么办?”

“什么手术?不是做完了吗?”枫忘了丹心脏需要大手术。

“心脏什么恢复,什么复原手术,我也没记住,可能危险性很大,那个小大夫很着急的,你知道丹的母亲可以收邮件或者视频么?”亮子想起春生的嘱咐。

“我家有网,可以让他们去我家视频的,我先联系一下我妈妈。”枫说。

“你别说的太严重,再把老人吓病了,就糟糕了。还有啊,疯子!丹失忆了,是认识我的,就是还以为我在老家上班呢,不知道能认识你不?”

“失忆了?一定是为了忘记我才这样的吧。”枫知道有种病叫选择失忆。又想着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痛了。自己都希望也失忆才好。

“明天上午我有个会要开,我得去点个卯,然后就去医院。”又恢复了领导的气派。

丹还是排在第二,亮子就不再打理他了,很讨厌他,看着自己的材料,想着怎样都得找个搭档了。

一夜无话,早上亮起来时枫已经走了,亮子赶紧打个电话告诉春生,说枫的家里可以视频,他俩家住的很近,可以让丹妈去他家。春生说好吧,我准备一下,你告诉我Q的号码我先加上他。

“丹还好么,我这就过去吧。”亮子还是想让她快点想起自己。

春生说不用了,她在点滴和准备手术前的各项检查,你不用过来,下午和柳枫一起来就行。

亮子好奇怪,居然知道疯子的大名。

枫去了会议中心,很多东西是自己做的,大领导不知道怎样解释,项目汇报很关键,决定着自己单位明年能否继续做这个工程。汇报进行的很顺利,领导都满意,就是看到自己脸上的瘀青有点诧异,自己赶紧解释,跟哥们喝酒多了,昨天晚上摔了一跤。

从会议室出来,枫没顾上吃饭,就给亮子打电话俩人分头去了医院,在医院汇合。

快到五一了,北京变得很是炎热,路上车太多、还很堵,半天才到了医院,等了一下亮子泊车,停车位花钱也不好找,枫跟亮子来到了病房,这时春生和她刚吃完午饭,看到柳枫进来,显然丹很紧张,紧紧抓住了春生的手,丹手心里都是冷汗,“丹丹乖,他们是朋友,不是坏人,不怕了!”

枫无限的辛酸,无比的汗颜,丹恐惧躲闪的眼神刺痛了枫的心,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有多无耻地伤害了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枫紧闭双眼,也没控制住泪流满面。丹!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到从前?他其实知道的,已经失去的就再也不会属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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