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俩人在萌萌那里缠绵,敲门声响起,互相看着,谁也没说话,听到里面没动静,外边的人站一会儿。

“大姐,问一下,方萌萌是在这里办公吧!”是个男生。听到了他的声音,萌萌脸色马上苍白,不能呼吸了,手都在发抖。

“对啊,她没来么,那是她直接去局里送报表了吧。你是谁啊,找她有事,下午再来找她吧。”张姐的声音。

男生不情愿地下楼了,听他脚步声渐远,萌萌才恢复了呼吸。

柳枫也马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好走廊没人,他没有时间问萌萌那人是谁,她为什么怕他。

其实,这个男孩儿是萌萌的克星,是她的噩梦。

萌萌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可是聪明人容易犯最简单的错误。她最悔恨就是跟郭霖交往了几个月,就是贪图他的关心和照顾,女孩子太柔弱总要找个依靠,可是男人的怀抱不是随便投靠的。

萌萌是个身体是瘦弱的孩子,南方女子刚分到这里,就被派到基层实习,跟着井队去野外,大冬天的去干工人的活,她实在吃不消的,那时候这个郭霖走进了她的生活。

一次在野外作业,正赶上萌萌生理期,本来平常每月这时,她就肚子疼的起不来,要堆在宿舍里不出来,何况死冷寒天,还要出去干活的,她那回哭得稀里哗啦的,同班组的郭霖把她送回出工临时住的大板房,给她泡好了姜糖水,把自己的热宝宝也给她拿来了,安慰她不要去了,萌萌的工作任务自己来完成。

他的真诚和热情感动了萌萌。那个出工野外北方的寒冬,都是他帮着萌萌干活的,要不是他,萌萌觉得自己就会死掉了。

那时萌萌看着他,个子不高的相貌平平的男孩子,心里都是温暖,郭霖是技校毕业的孩子,工作了两年了,还比萌萌小俩岁呢,他性格内向,人很憨厚老实,不熟悉的人都不爱说话的。

对萌萌很关心也很周到的。因为他家是本市的,经常回家带来些妈妈做的饭菜给萌萌吃,小女孩子嘴也贪吃,一来二去的,就跟萌萌好上了,就是那时,萌萌觉得男朋友应该是自己身边的人,是能够照顾自己的人,就果断和初恋分手了。立即和郭霖同居了,其实那时俩人认识不到两个月。

后来就过年了,在这个春天来了的时候,父亲托了大学同学的同学,花了一笔钱,把自己调到了机关柳枫的部门。

回来之后,自己和郭霖还一起住着,从上次旅游出差回来,她就想要和郭霖分手了,给他个分手短信,自己偷着从他们租的小房子搬回了宿舍。

不是自己背信弃义,主要是性格真的格格不入,文化背景和成长环境又差的很多,郭霖是个内向倔犟的人,在生活上很较真的,有严重的北方的大男子主义思想,家里的独生子是被惯养的,就是唯我独尊,不是很懂事的,渐渐的露出自私狭隘的本性,萌萌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是,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她同意就可以的,这个郭霖是个蔫人,都说蔫坏蔫坏的,他厉害起来也真是可以的,他纠缠着萌萌,短信电话不断地威胁恐吓她,萌萌胆小,一吓唬就上套,反复回去住了几次,就是在萌萌和柳枫在一起过的那个周末,她已经决定跟郭霖彻底分手。

那日扑到柳枫怀里哭的时候,就是因为刚刚和郭霖打过嘴仗,被郭霖给气的,那个上午她哭了好几回了,所以眼睛红肿着。她没跟枫说,觉得很丢人的。

可是,郭霖每个周末从工地回来,都来纠缠她,把她气哭了N次多,自己不知道怎样才能摆脱他的纠缠,也不敢和老大说,怕他瞧不起自己,一直自己憋屈着。

这天,郭霖变本加利,竟然不去上班了,拿着刀来吓唬她,必须和自己交往,和他回去生活,在宿舍就要跟她那个的,萌萌都崩溃了。

俩人在宿舍竟然上演了全武行,萌萌往外推他,两个手腕被他攥住,萌萌气急了照着他的命根子用膝盖使劲蹬了一下,他疼的跑出门去,萌萌赶紧反锁门,也不敢出去了。

他没走,还在门口敲门,放了狠话,出来就给她一刀,大不了同归于尽,萌萌情急打了电话给柳枫。

枫来到宿舍就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小男人站在宿舍门口,两只手插在兜里,满脸的愤恨。

郭霖也是痛苦的,他爱上这个女人,愿意照顾她,疼爱她,可是她要逃离了,工作变了,地位变了,环境也变了,她就可以不要自己了,这个男人的心都碎了。

几个月在一起,为了这个女人,自己花光了自己的钱,又回家跟父母要了不少,俩人又租了房子,置办了家具,也算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柳枫走过去,跟他搭话:“你好,这是方萌萌的宿舍么,我是他的领导。”他主动伸出手想和他握手。

郭霖看着面前高大威猛的男人,有些愕然,还搬来救兵了:“我不认识你,谁也不许找她,从此她就不存在了,我要带她去见上帝了。”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很笃定的样子,不和柳枫握手。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小伙子,来跟我走,不要义气用事的。这是个法制社会,不可以乱来的。”柳枫劲大拉着他,出了宿舍楼。

郭霖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也懂法,也不是傻子,为了个女人赔上自己,也是不值得的,顺势就跟着柳枫出来了。

下午的阳光真是很炎热,秋老虎在北方还是厉害地耍着威风,枫看看天,想了想,就领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那里有空调系统,能舒服点。

“你坐下,咱们来聊聊,你是萌萌的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气她。你俩有什么过节呢?”柳枫和气地问他。

没想到的是,他此刻会痛哭失声,这么个大男孩子,估计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怎么会这么悲伤。

他抽泣着,也断断续续地说着,柳枫慢慢地听懂了他们的故事,原来这个是萌萌的同居男友。

柳枫心疼了,萌萌还有这么可怜的故事,可以想象,一个南方女孩子冬天跟着一起去出工,有多艰苦的,她是不得不找了这么个依靠,靠上了,却甩不掉。

“你是男人,别哭了,客观点说,你觉得你和方萌萌合适么?你觉得跟她在一起生活的话,你会快乐么?你觉得我们北方人找媳妇比自己强,会幸福么?”

男人低着头不说话,方萌萌是个让人销魂的女人,自己不能放弃她。

“你多大了?在哪个部门工作?你还想要继续在这里工作么?”

他抬头看着柳枫,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还想开了我,你管我几岁,你管我在哪里工作,我就要跟她在一起,你能把我怎么着!”

柳枫给他拿了瓶矿泉水让他喝,“别激动的,你换个角度想想,你娶了她做媳妇,她比你大吧,现在看漂亮有啥用啊,她比你老的快吧,再说南北差异很大,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都不一样,一辈子都磨合不好的,我们东北老爷们都讲究找个听话的,比自己地位低一点的媳妇,好管教的。还有我们东北人也讲义气,人家不愿意,你没必要强迫她的,都说强扭的瓜不甜的,你明白的,现在看她漂亮有啥用,漂亮也不能当饭吃,过日子还得找个北方女人,心胸开阔,性格好也还能干。”

“我们也没想结婚啊,再说了住一起几个月了,我租了房子,买了家具,给她买很多东西,花光了我两年上班攒到的钱,我怎么可以这么放她走。”

柳枫明白还是钱的问题在里边,这就好办的。“你花了多少钱在她的身上?”

“我的五万元都花光了,还跟妈妈要了两万。”男孩子说。

柳枫想这也太贵了,分手费也不带这么讹人啊,又想还是尽快把他打发走了吧。

“好的,你给个账号,我先打给你吧,然后让方萌萌再还给我,你留个电话给我。”枫拿着他给的账号,很快地用手机把钱打给他。

“钱汇给你了,你写个收条吧,你们就彻底分手吧,这种女人不值得你陪上生命的,在身边找个合适的人交往和生活,你会感到快乐多了。”

男人没想到的是枫这么果断,把钱给自己,擦干眼泪。就写了收条走了。枫把刚准备给丹生孩子用的钱都打给了他。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了。只要萌萌安全就好。

看他走了,柳枫电话打给萌萌,“没事了,他走了,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可以出来了,要不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谢谢你帮我,他没提什么无理的要求吧,怎么可以轻易地放了我?”萌萌有点怀疑。

“我办事能力你还不放心,哥能力强,口才好,别担心了”枫想给她压压惊请她吃饭。

这时的柳枫才想起今天没看到萌萌,早上到下午,都被丹的事情揪住了心。刚上班,就被告知丹领着男人回来结婚,自己的心揪在一起,在办公室抓耳挠腮的折腾了半天,到下午终于看见她了,丹还不认识自己,又被春生约见,今天的柳枫整个人都是错乱的,狼狈不堪的。

“我们出去吃饭。被看见不好吧!”萌萌有点担心。

“你出去打个车,去那个立交桥那里的公交站牌等我。”枫想好了要去的地方。

柳枫开车去接了萌萌,俩人去了个清净的地方。就是个池塘边的农家小院,单间的独门小院,一铺大炕上放着一张桌子,枫要了白酒,和几个菜,菜上齐时服务员出去带上了门。

南方女子今天很是憔悴,大热天还穿着长衣长裤,眼睛红肿,头发也松松地梳个马尾,怯怯生生地坐在那里,好像犯了错误的孩子。

“过来吧,我也不会打你,你怎么连我也害怕了。”枫招呼她。

萌萌茫然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跟郭霖的事情,肯定超级瞧不起自己了,有点沮丧和难过,自己在他面前有点抬不起头了。想到这里,萌萌把头低下,看着炕纸上的花纹,不说话了。

枫看她坐着没动,自己坐过来了,他搂住了她的肩膀,牵起她的手,无限怜爱地说“没事了,都好了,我们吃饭吧,你中午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呢,来吧,补充能量很重要的。”他拍拍她的胳膊,发现她疼得哆嗦。枫挽起萌的袖子,才看到,她手腕的紫青,还有胳膊也被掐的一块一块的紫色,还有身上腿上都是他踢打的痕迹。

“没事的,别碰我,过几天就好了。”这个遍体鳞伤的女人还安慰柳枫。

暴怒了,柳枫站起来就问“他住哪里,萌萌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打女人的男人是最无能的了,居然敢这么折磨萌萌,还好意思要钱,他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找郭霖,对了自己有他的手机号。

萌萌抱住了她“求你,别去了,算了吧,不要理他了,他不来找我就好了,枫哥不生气了。我这皮肤就是这样,一碰就青的。”

柳枫坐下来拥住了遍体鳞伤的小女子,她半透的皮肤,现在到处是紫青,成了带青花的蛇精,那个男人真是手狠,枫心疼的掉了眼泪了。

这个晚上,枫喝了很多白酒酒,跟萌萌聊了很多自己跟丹的故事,但是枫没说的是,最伤心的是今天他爱的女人跟别人结婚了,让他心更疼的是自己的儿子不可以相认了,他觉得自己活的真是窝囊。

喝酒把自己喝哭了,然后又哭着喝酒,他们当夜睡在了农村的大炕上,俩人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失去了丹跟儿子,以现在枫的心情,他死的心都有了,他的爱已经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心情去做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