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枫的快递是第二天送到的,吴丹签收后发现没有写寄信地址,快递员说是个英俊男人送到快递中心的,并希望是今天送到。

丹认识柳枫的笔迹,看到柳枫的留言,吴丹赶紧打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想起自己北京的卡里没有那个号码,不用存也忘不了的那串数字,丹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那么说明自己昨天看到的身影真的是柳枫,今天他还在北京么?他是来出差么?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丹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

看到他给儿子和自己买的这么多东西,知道了他的牵挂,也相信他应该还会来的,这个男人有时有点小心眼,估计看到自己和秦川一起带儿子玩,他生气了吧,或者是误会了。吴丹很了解他的个性,走就走吧,他是有家庭的人,自己不会再给他做情人了。

那些该来的都会来的,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的,吴丹想到这里,心情好多了。

打了电话给母亲,父母是今天的火车,明天才到北京,自己准备去接他们回来。儿子的病全好了,周末有个亲子活动,也不用去了,活动过后就放假了,现在的幼儿园和小学一样寒暑都放假的。

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幼儿园一放假,孩子都没处送了,很多人都带着孩子上班的,有些单位都成了幼儿园了。丹也想领儿子去上班,又想那新的售楼处都在搞卫生,灰尘太大了,人还杂乱的,就不想带球球去了,外面阳光很好,上午领他出去晒太阳就好了。

儿子睡醒了,看到这么多礼物以为是秦爸爸送来的。

“妈妈,秦爸爸来过了,给我买礼物了。”

“嗯,你先洗涑,吃饭后才可以玩的。”

吴丹也懒得给儿子解释,也说不清楚的,一直给儿子说爸爸出差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回来,儿子越大越要爸爸,这回跟秦川关系处得很好这么好,是儿子真的需要父爱的,那是自己怎么做也没办法补偿的部分,也不忍心阻止他俩黏糊了。

柳枫是坐火车赶回单位的,手机一直在包里放着,没听到吴丹的电话声,打车回到他的小屋,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时,才看未接来电,是北京的号,那就是吴丹打来的,一定是收到快递了。

柳枫也没想打回过去,倒是把吴丹的号存好,还是那个破名,就是“老丑子”,柳枫知道她最不喜欢自己叫她这个,想到当年她总为这事跟自己唇枪舌战。一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柳枫自己就笑了。

很久都没这么心情舒畅了,洗了个澡还要去理理发,镜子中的那个男人三十岁了,还是健康而英俊,刮刮胡子还是那么帅。

他想了,走之前去看一下茹娅,毕竟是过了五年的夫妻,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何况自己现在穿的用的大部分都是茹娅给买的,也还准备把奔驰车还给茹娅的。他煮了碗面吃好了,看一下表,刚好下午上班时间要到了,柳枫开着自己的车去了单位了。

去北京学习自己请的各种年假和探亲假,所以没人知道自己是干啥去了,柳枫想还是的等录取通知书来时再说吧,自己再上几个月的班。本计划去投奔吴丹就不回来了,看来投奔不能成功,自己还是再挣几个月钱,自己也没什么事,马上过春节了还得回家过年买些东西,也还想给儿子再多存点钱。

柳枫停好车走出停车场,看到了张姐,她很久没见到柳枫,他们笑着互相打招呼。

“张姐,您好,多日不见了,姐姐还是那么飒爽英姿的。”柳枫得先夸了一下张姐。

老女人于是乐了。她知道柳枫很会说话,跟他一起共事不算长时间,张姐知道,柳枫的失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不是跟萌萌合伙举报老大,现在这小子就又该升官发财了,都是命啊。

“柳主任,您最近很忙吧,很久没看见您来机关了。”

“还行,基层就是事情琐碎的,总闲不下来。”柳枫客气地说。

张姐心说听说你都不来上班好几个月了,还说忙碌的,这个小子城府很深的。

“没事,您忙着吧,有机会来机关,记得去张姐那里坐坐,张姐给你泡好茶。”她客气的说。

对于柳枫和萌的那些事情,张姐是门清的,但是她一直守口如瓶,这就是她为什么在机关呆这么多年的原因,始终保持着的原则:只要是事不关己,就保证就做到,勿听、勿说、勿看,谁有啥事都不跟着参合。

柳枫回了自己的单位,这个顾问也真没啥事可做,领导看他来了也很热情,问一下到假了没,家里有事就接着休假,单位也没啥大事的。

柳枫不好意思再休假了,领导说过完年,来质量认证的,管这个事的人也休假了,要是柳枫能帮着准备一下认证的资料最好了。

柳枫想现在有事干就好,忙点就不用总想着乱七八糟的了。忙了一个下午,快下班了给茹娅打个电话,结果她关机了,或者是换号了,一直没打通,就自己买点吃的回家了。

其实茹娅住院了,这次不是住的精神病院,是车祸住院了。

她跟柳枫离婚时,晓峰也结婚半年了,娅失去了自己爱的男人,也失去了爱自己的男人,很郁闷的茹娅排解寂寞的方法,那就是会网友了,这回她要看身份证实名,才开始交友的,一年里,见了多个网友,有好几个性伙伴,她在放纵自己,孩子扔给母亲,自己也不管了。单位也没啥事情,就是养着的大小姐。她可以夜夜笙歌,舞厅酒吧换地玩乐,单身的好处不就是自由吗。

平安夜和网友约会,还玩车震,停在偏僻的路上,居然还有喝醉的大哥开车撞了过来,网友伤的重点,茹娅的腿也断了。打着石膏躺在医院里,也没敢跟父母说自己这样了,又撒谎说自己出去玩了。

最狗血的剧情是网友是有家室的男人,他的妻子带着儿子来看他时,装作不认识茹娅,说茹娅是搭车的。

我靠,什么玩意呢!茹娅心里暗骂这个人,网聊时说是单身的,要是知道他有家室谁跟他玩啊,没人告诉他媳妇,他是赤裸地被送到医院的吧,茹娅差点去告诉她,可是看到那个五六岁的孩子盯着爸爸的样子,茹娅闭上了嘴吧。

晓峰的媳妇要生宝宝了,跑医院的时候,他看到了拄着拐棍自己出来买东西吃的她,没躲开他,茹娅是想假装没看见了,却被晓峰拉住了胳膊。

“茹娅,你咋又来医院了!真不让人省心啊。”晓峰并不知道她离婚了。

“打饭要你老公来就好了,怎么还自己下来了。你在几楼我送你回去吧。”晓峰一如既往的热情。

“我没事的,出了点车祸,没大事的,你看这腿很快就好的。”茹娅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来医院干嘛,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娅问他。

“我哪里知道你老人家又来报到了,我媳妇要生了,说要吃葡萄,这大冬天的能去哪里买啊。”晓峰无奈的表情。

“你去网上快递啊,南方是有的,用保温箱可以快递过来,就是费用贵点。”娅想起自己最近经常网购,网络的神奇在于自己可以买到世界各地各种好吃的。

“真是啊,我怎么没想起来,我送你回去吧。”晓峰走过来要扶她。

“不用你了,快回去买你的葡萄吧,我自己慢慢挪就好了。”拒绝了他。

晓峰赶紧回了待产室,看到媳妇躺在那里睡着了,奶奶说是生儿子的,媳妇变丑了,也变黑了,儿子和女儿都无所谓的,只要母子平安就好,姑娘儿子都是自己的骨肉,都好好养着的。

晓峰和她结婚一年多了,都没红过脸,这个女孩极其温柔,也很听话,只要是奶奶说的自己都听着,即使是奶奶错了,她也从不回嘴,把晓峰也伺候的很好的,袜子都洗得白白的,衣服从来熨烫的平平整整,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都说爱是互相的,一来二去的晓峰觉得她很适合自己,他也开始学着去疼爱她。小夫妻和和气气地把烧烤店开的越来越火了,现在来他这里吃饭要提前两天预定的,店面不大可是城里已经很有名了。

媳妇醒了,看他没拿回来葡萄,撅着小嘴,装着生气的样子,晓峰就笑了。

“媳妇吗,你的嘴可以挂油瓶了,别撅了。难看死了。”

“你的手机有网银么,在网上直接预订就好很快就能送到。你看我的手机没有支付功能。”晓峰自己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

“那要几天才能收到啊,我现在就想吃么,老大,你去超市看看,现在的超市什么都有的,好吧!”媳妇哄着他。

晓峰说:“去市中心的大超市啊?很远啊,你自己在这里等我一下,等我回来再起来,躺着别乱动啊。”

他出了医院开着车去了市中心的大超市。

晓峰刚走一会儿,媳妇突然开始肚子疼,她开始还忍着,想等一会儿丈夫就回来了,可实在是疼的挺不住,就按了紧急按钮,医生和护士都跑来了,医生听了一下胎音说,孩子胎音很弱,快送抢救室。

护士拖着她的床,开始往抢救室走,她疼的忍不住就喊出来了,喊着喊着,没力气了,她停止了呼叫,这时已经到了手术室,大夫们忙着抢救她和孩子。

还有点胎音的,开始准备剖腹手术,可是家属不在,没人签字,急的大夫直跳脚,这时,茹娅拄着拐来到了,她听说了有个孕妇抢救了,就过来看看,果然是晓峰的媳妇,赶紧打电话给晓峰,他还不接,原来他刚刚跟媳妇说要网购葡萄的时候,拿出来给媳妇看,就落在病房了,茹娅看到情况紧急,就自己给她签字了。

“我是她的朋友,签可以吧,赶紧救人吧!”

医生们忙着做剖腹救孩子,当孩子响亮的哭声在手术室响起时,大夫们刚松了口气,可护士才发现晓峰的媳妇已经没有呼吸了,都忙着救孩子,忘了大人也需要抢救了,又赶紧急救大人,心脑复苏抢救了四十分钟,仍不见她醒来,这个可怜的女人,也真的扔下孩子走了。

当晓峰拎着葡萄回到医院时,他看到了孩子,已经失去了媳妇,问大夫原因说是大出血,伴有心肌梗死症,大夫说是心脏突然停止,说明这个女人是有先心病的。

晓峰就坐在媳妇的身边,她刚刚还噘着嘴撒娇,这会儿就是走了,晓峰不相信这是真的,握着她的手已经冰凉了,还没有僵硬,她给媳妇擦着脸,女人的眼角还有泪痕,她该有多么不舍自己的孩子和深爱的丈夫。

“媳妇,葡萄买到了,我买了两种呢,有绿的还有紫的,你喜欢吃那一种呢?”

“我给你洗洗葡萄好吧,你要等着!”

晓峰把葡萄洗得很干净,那些葡萄快被他揉成葡萄汁了。

他没有眼泪,就是恨自己,不去买葡萄就好了,媳妇也许就不会死了。

医生要他签字是死亡通知书,突然站起来愤怒地看着医生:“你们还我媳妇,你们杀了她,你们杀了我的媳妇。现在这个年代生孩子都没有死人的了,你们是故意杀了她的。”

看着他发疯,医生立刻找来保安控制住他,也怕他寻短见。

孩子还是很健康的,茹娅正陪着孩子,给她喂水,帮她换尿布,很可爱的孩子,是个漂亮的公主。医生来找茹娅,问晓峰还有什么亲人,过来先把他弄回家,尸体需要运到殡仪馆,以后可以去那里处理后事的。

茹娅签了字,又打电话找来几个高中的男同学,让他们帮着把晓峰带回家,再接来奶奶帮茹娅看着孩子,因为是剖腹的孩子,要留院观察24小时的。

孩子要人照顾,奶奶岁数大了,自己腿是瘸的,晓峰又傻了,这时太需要人了,茹娅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打了柳枫的电话。

“柳枫,你在哪里?”茹娅问。

柳枫说:“我在家呢,怎么了?”听到茹娅有些颤抖的声音就问:“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柳枫赶到医院看到打着石膏的茹娅在看着晓峰的女儿。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腿怎么样,骨头没事吧,这孩子是我的么?”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孩子是晓峰的。”觉得说的有点乱。

“是你跟晓峰的孩子?媳妇,你有点快啊!”

茹娅说;“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晓峰媳妇生的,是个遗腹子。”

柳枫听着她讲了刚发生的事故。

“你看接着怎么办吧。”茹娅给柳枫讲完了经过,她相信柳枫的办事能力的。

“茹娅,你的腿怎么了?有事早告诉我啊,你这样父母知道吗。”依旧关切的样子。

茹娅背过脸去不去看他的眼睛:“没事的,就是断了,已经接上了。”

看到他还是跟自己不愿意多说话,柳枫就说:“你在这里盯着吧,我去晓峰家看一下,跟他商量他媳妇的后事怎们办吧。”

“尸体要送到殡仪馆的,这里的停尸间不让过夜的。”想起医生刚说的话。

“好吧,我来处理,你看好孩子。”

奶奶被突然的变故也给吓懵了。就坐在婴孩儿的床边,呆呆地看着孙女,也不说话,老太太也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她不理解这个孙媳妇怎么能没了,估计是大夫骗自己的。

如果知道死是爱的理由,就不如不爱了。用生命来证明爱的永恒,这个也故事也真够狠了。

记得有个诗人说:“如果死是爱的理由,我们爱不贞之情,爱失败的人那察看时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