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丹就住了两天出院了,那天之后就没再看见春生,他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川回总公司上班,就像父亲的小跟班,白天根本不能抽出身来去看吴丹,晚上很晚才回去陪母亲,出院的丹还是亮子开车把她送回家里的。看到她的脸色还是很白,心情不是很好,还锁着眉头,亮子也没敢问她为什么。

“丹丹,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年前都不用来上班了,职位都给你留着,等过了年,你要是身体好了就来接着工作。”

“谢谢你了亮子,你不用留着职位,公司那么忙还上新项目,你自己看着找个合适的人帮你吧,我这里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的。”吴丹想,也不能占着位置不干活,耽误功夫的,还是不麻烦人家了。

“你就客气了,不就是个职位么,哥说给你留就是留着,安心养病,都是差不了事情的。”亮子看她推托不高兴了。

吴丹知道的,亮子是讲义气的人,也不说话了。

儿子看到妈妈回来很奇怪的问:“妈妈你去做什么了,怎么不带着球球呢,你不回来,秦爸爸也没来,你们都不要球球了。”

楼过大儿子,亲亲他的脏脸,刚吃完苹果自己把脸都抹花了,不让姥姥给洗脸,俩人正为洗脸的事打官司。

“小丹,你儿子不让我给洗脸,要自己洗脸。”妈妈先告状。

“秦爸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球球可以自己洗的。”孩子辩解着。

“妈妈,你别着急,让他自己洗吧。”既然秦川这样教儿子也是有道理的。

“我怕他洗一身水,这冬天给冻着了再感冒了。”妈妈叹口气。

看着球球自己搬着凳子站在那里洗脸,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吴丹笑了,儿子长大了,懂事多了,看来秦川的教育和影响还是挺大的,男孩子的成长确实需要父亲的。

亮子放下东西走了,临走还叮咛吴丹过年不要买太多吃的东西,今年都去他家,陪奶奶一起过年,奶奶喜欢热闹的。

吴丹答应了亮子,两家离的不远,也就去吃一顿饭的事情。

一家人都呆在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也不行,爸爸说是在附近的工厂找点活,帮着修车,毕竟是技术大工,到哪里都不吃闲饭,就是中风后遗症,有点走路不太利索,不同意爸爸出去干活,为此跟父亲吵了一架。

“快过年了,就不能消停点,还闹啥事,孩子不让你去你就别去了。这人多车多的,你来回走反应慢,再有点啥事,你让小丹可咋办。”母亲劝着父亲。

“对啊,爸爸,你看社区的老人都去玩扑克,或者打麻将,下军旗,很多娱乐项目,你就跟他们去玩好了,别老想着打工赚钱了。”吴丹说。

“人老了就是儿女的负担啊,你这不上班,国企也给辞了,还养着孩子,我和你妈妈那点退休金在老家还够花,在这里根本就不算钱了,一家人生活怎么办啊!”父亲也是着急的。

“不会有事的,还有个卡里有些钱,过年够花的,我在网上看看,再接点翻译的活吧,也能对付的,过了年我接着去上班就好了。您别着急好吧!”吴丹安抚着父母。

儿子自从吴丹有病回来后,变得更乖巧了,自己玩玩具或者听童话,看动画片,有时会偷偷地问妈妈:“秦爸爸怎么不来,他不喜欢球球了,也去出差了吗,出差是个很大的国家吗,那里要各种的爸爸去吗。”

被他问的不知如何回答了。吴丹也很久没看见秦川了,就是每天夜深时会有短信息过来,问一下球球怎样了,吴丹的身体还好吧,或者偶尔说一下自己很忙没时间来看球球很抱歉之类的话,吴丹也就嗯嗯或啊啊地应付完了,最多说儿子很好不用牵挂就没有别的能说的了。

本来的差异都在那里,本来的隔阂也客观存在的,本来的人生方向就不同的,丹知道,秦川现在是吕总的接班人了,那管理的是上亿资产,未来的秦董事长可是国内声名显赫大企业老板了,不是什么孩子都可以叫爸爸的。

吴丹就在家恢复身体,周末更是慵懒地不愿意起床,这眼看要过春节了,早上父母准备好早餐,俩人就出去买各种食品和年货了,听说还要买春联,家里终于有了要过年的样子了。

听到门铃丹以为父母回来了,不知道买多少年货,自己开门都困难了,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开门却看见秦川站在门口,捧着一束鲜花,拎着一大包东西,西装革履的样子。

“吴丹,你还好吗?我来看看你和球球,还有你的父母。”秦川一脸严肃。

“请进吧,球球还睡着。我父母出去买年货了。”吴丹也揉着眼睛,蓬乱的头发,显然是从梦中来的。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要不我改日再来。”秦川看着她朦胧的睡眼,一股热流涌向心田。

“好的,您慢走!”吴丹也不挽留。

秦川生气了,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看他们,真的就让自己走啊。没等吴丹伸手关门,秦川一下子把她搂在了怀里。这时才算清醒了,睁大眼睛看着他。

“秦总,你自重了,孩子看到不好。”吴丹又搬出孩子说事。

没等她再说话,一个嘴唇就盖在了她的红唇之上,热烈地亲吻着她,吴丹开始错愕了,片刻之后也被他的热情融化了,开始回应他的吻。看到她的反应,他就更热情了,这时吴丹却突然变得僵硬,立刻推开了他,有儿子在睡觉,还有父母要回来了,自己这是干什么呢,她对自己有些懊恼。

自己一定是疯了,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跟自己很不合适的,自己是个带着孩子的老女人,他确是个钻石王老五,该有的高度是自己够不到的。想到这些,吴丹觉得自己就已经疯了,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热情,她习惯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再看他了。

秦川再一次被扔到半道,这次他理解吴丹的苦衷,时间不对的,也对自己的冲动后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川靠在门上喘着粗气,涨红的脸和那双沉迷的眼睛,很可怜的样子,一个沸腾的男人饱受她的折磨。

吴丹拉着他去了书房,给他倒了杯水,也无辜地看着他可怜的样子。

“吴丹,你要害死我了,我要是废了,你要养我一辈子了。”秦川哭笑不得了。

吴丹还没说话,一个小脑袋伸进来。

“妈妈我好像听到秦爸爸来了。”

“过来儿子,爸爸在这儿呢。”秦川抱起孩子乱亲一通。

“秦爸爸你也去出差了么?出差是个很大的地方吗,我的爸爸也去那里了,那里就要爸爸吗。”球球很久没见到秦川,抱着他的脸也一通乱啃。

孩子的问题秦川也不好回答了,关于他的亲爸爸是春生还是柳枫,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

“秦爸爸,工作太忙了,我的妈妈有病了,我的爸爸要去陪妈妈,我就得帮着爸爸工作。”秦川说这些估计孩子也不会懂得,还是想让孩子明白不是自己不想看他,是自己忙啊。

秦川教他自己穿衣服,洗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然后吃了早餐,两个男人就玩在一起了。

吴丹已经换上衣服,淡青色高领的毛衣盖住了所有的诱惑,打底裤勾勒出她完美的大长腿,穿戴整齐的丹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他跟孩子玩着,也不时地偷瞄她几眼,看到她坐在一边,慵懒的样子,时不时咬着红润的嘴唇,或者发呆地看着外面,秦川新生疼爱,也让他抓心挠肝。

俩孩子又玩了会儿玩具。球球拿着电动火车说:“秦爸爸,你给我的火车我最喜欢了。”

秦川看了看,也不是自己买的啊,可能是吴丹为哄儿子买来的,说成自己买的吧。

“球球喜欢就好,你还想要什么玩具?给秦爸爸说,下回来给你带来。”

“还要小汽车,还要飞机,不要告诉妈妈,他会骂我的。”

“为什么会骂你啊。”秦川感兴趣了。

“妈妈说不许要别人的东西的。”球球认真地说。

“那秦爸爸是别人么?”秦川给他上过关于别人的课。

“嗯,不是别人,秦爸爸和妈妈不是别人,姥姥和姥爷都是别人。”他想起来了。

跟孩子玩,秦川觉得乐趣无穷,他小时候很想这样跟父亲一起玩,也一直梦想着自己有儿子一定要爱他,跟他玩,带他去看大老虎的,俩人看着动画片打着电动,不知不觉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

这时候吴丹的父母买东西回来了,丹也做好了中午饭,看秦川没有走的意思,就客气地留他吃饭。

吴丹的厨艺还是不错的,秦川感到吃了挺合口也很舒服,一边看着她父母的脸色,一边偷着瞄丹,没说什么,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吃完饭他主动帮刷碗,吴家父母看出来了门道,这个男人看吴丹的眼神都是深情意切的,尽管板着脸的样子冰冷,父母是很开事的人,就带着球球去亮子奶奶家溜达去了,说有点事情去问一下。

球球穿上衣服还嘱咐秦川:“秦爸爸不走等我回来还跟你玩啊!”

“秦爸爸家里还有事情,一会儿走了,还会再来看你的。”秦川跟球球亲吻脸蛋互相告别,熟悉又亲昵的样子。

剩下两个人在家,突然有点尴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丹丹想起来有些问题要问他,就找出自己的那些经济书,跟他请教一下,秦川每个问题都解释的通俗易懂,很让人佩服的。

“你真是专家,美国毕业的就是不一样啊,还有几个问题问你。”吴丹又拿出新接的几个翻译资料让他看。

“吴丹,还有什么你不会的,英文你也这么好,我真是没想到,翻译的非常好,修辞很到位的,你是专业的翻译吗?”

“学过半年集训,不算太好,你别笑话我。”吴丹脸红了。

看着她娇羞的样子,秦川真想过去继续刚刚没完的那些事情。丹好像看出他的坏心眼,忙起身出去给他洗水果去了。

看着她翻译的资料,秦川再一次地讶异这个女人的才华,她看的书,还有问的问题,都不是小儿科,应该算是一个专业人士了。

俩人坐在客厅沙发吃着水果聊着天。

“你的英文口语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试试啊?”秦川突然想知道吴丹的发音。

然后他们用英语交谈很久,秦川也惊异她流利的美音,自如地交谈。

吴丹坚持每天都听美国之音和看英文报纸,她从没间断学习。

秦川凑过来,抱住她,吴丹没有躲,任凭他静静地抱着。

“吴丹,我们正式交往好吗。你要觉得我不合适做球球的爸爸,你就不要我好吗?”

吴丹没说话,她没有勇气回答他,好还是不好,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有儿子在,不能轻易地就给别人增加负担了。春生的前车之鉴,自己更怕失败了,尤其是和这位地位悬殊的秦总,自己和儿子再也不想再被抛弃了。

“你说有事的,你该走了。”丹立刻站起身准备送客了。

每次到关键时刻她都会溜走,秦川很无奈地准备回家,下午家里要开个家庭会的,大娘家的儿女们都像疯狗一样咬来了。自己一会儿会不会遍体鳞伤呢,他不知道了。

为什么都聚到自己家里,父亲到底要做什么呢?他心里也是一团迷雾的。

到玄关要出门的一刻,秦川还是没忍住亲了吴丹,她也没有拒绝,却不说接受,这种暧昧的态度让秦川很迷茫。

“You are the best thing that’s ever been mine 。”秦川神情地说。

吴丹笑了:“I don t know how to let anyone else in。”

“说人话!慢点开车!您走好!”平淡的语言,冷漠的神情,她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又把秦川给送到了北极。

打个冷战,是有点感冒了吧,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秦川开着车回了北京,这时他的车里响起了那首不紧不慢的歌曲:I'm feeling you,Well I like the way your hair falls in your face,Cause I'm gonna stay through it all,I've never been so wrapped 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