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秀红皱着眉头问道:“老莫是谁啊?你想找谁?”我语气很轻,怕吓到她,总觉得此时她已经很脆弱很脆弱了。
秀红没有解释,只是一个劲儿说着:“老莫,你看那山,后边的花,都开了。”说完,她还很努力的要挤出一个笑容来。
我不禁猜想,她口中的这个老莫,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又或许是很久以前两人有过感情纠葛。
但这也不是重点了,我现在哪还有别的精力去管那个腾空出来的老莫是谁,虽然跟我同姓,可我觉得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王思敏的女的?她还来看过你,你认识她吗?”我看她这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一般人临终之前都是这样,我担心一会儿就问不出什么来了。
听到王思敏三个字时,秀红的眼睛忽然异样,可是很快,那道异样的微光又恢复了正常。
我当然捕捉到了这个不同,秀红张着嘴,半天哼不出一个字来,我以为是怎么了,赶紧叫来护工,检查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她就是说不出话来。
这可怎么办,我看着也挺难过的,哪里还狠得下心再多问一句,我想想还是算了,最后的时间里也不要再让她痛苦了。
我准备出去,让她再休息会儿,可我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秀红口中忽然发出个声音:“我的!儿啊!”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顿住,看向她,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是拼命用最后一口气喊出来的一样。
我忽然反应过来,她的儿子叫莫名志,我叫莫凡,她刚才又喊了声老莫!这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这个念头一出,我自己都被自己吓着了!事情越来越深入,真相也许会越来越残酷。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心里准备。
“秀红姨,你没事吧?!”我看她说完这句后似乎呼吸都开始困难,我害怕起来,不会真的就是这一两口气的事儿了吧。
护工赶紧叫了护士和医生进来,我就先出去等着了。
金水见我出来,忙拉过我:“怎么样,都问出些什么了吗?我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我问也问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说,我寻思是不是跟我不熟所以不肯说什么。所以我叫你来了。”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没问出什么,她好像快步行了,说话都困难。不过,她提到个老莫。”
“老莫?”金水皱了皱眉,“这人是谁啊,之前好像没听过。”
“是啊,我也以为是个不相干的人,但刚才琢磨了会,又觉得有蹊跷,莫名志姓莫,我也姓莫,她临终前叫的也是个老莫,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就从出这事儿开始,我就压根不再相信这世上会有那么多巧合。”
金水严肃的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过,或许她的儿子一出生就叫莫名志,没有改过。那那个老莫,说不定就是她的情郎!”
秀红的丈夫难道姓莫?
可是先前查过根本没查出来,那个年代他们没有领结婚证也照样住在一起生孩子,更何况是农村,更加不会严查这种事情。
所以记录在档的相关资料根本就没法查。而且秀红在去寿灵村之前,是有过一段婚姻的,还生下了莫名志,我寻思她刚才口中叫着的那个老莫,就是她之前的老公。
这就难办了,本来就难查,还要再查以前的事,连更具体的消息也没有了。
就在我和金水商量着要怎么着手去查时,病房里传来不好的消息,秀红没有撑下去,已经咽气了。
瞬间周围的空气忽然就响灌了好几十斤的铅一样沉重,黑压压的一片顶在头上。
我们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这辈子也够苦的了,走的时候也没好受。
金水出了钱料理她的后事,也算是送了最后一程。
聂云和林强还在执着着寻找林婆,我看在眼里,却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我也答应了林婆不说的。
这天我刚从金水局子里出来,我本想和他一起查查十年前关于化肥厂老板灭门的事情,可是资料太少,线索都是隐隐约约的。
而中间,我又接到了王思敏的电话。
我本以为那天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可没想到,她还会再联系我。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我在想要怎么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她的车停在一个路口,我刚坐上去,她黑着脸就问我了:“那天之后,你是不是还见过三边了?”
从这语气里我听到了十足的不乐意,想起她之前还赏过我一巴掌,我这心里也不舒服,“见了又怎样,没见又怎样,事情已经帮你办妥了,钱你也拿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语气也不太好,王思敏听出来了,但她依旧理直气壮,甚至还有点要教训我的意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跟他扯上什么事儿,你以为我在害你?!别到时候你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不管是死是活,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得着吗?该说的你说完了?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我拉开车门就想走,一个黑衣人径直站在我面前,这架势看来我今天是走不了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解,扭头问她,这女人是疯了吧。
王思敏扬了扬下巴:“我要你的命。”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的确有点手段,可我不过是见了一下三边,对她来说难道是威胁?
“你要我的命可以,但是你给个理由。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吧。”我盯着她这张脸,总觉得蹊跷得很,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怎么能长的那么像?
王思敏嘴角微微一翘,“很简单,因为你,三边对我的人动手了。你说,你是不是该付出点什么?”
什么?!三边对她的人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