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出声,只是在默默下定决心。那人真以为我是妥协,居然毫无防备的靠近。
就在那紧张的一秒时间,我想都不想,挥起手中的铁揪朝着那人面门就用力回去。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倒地的声音。
没想到我这力气还算大,那人居然被我打到,可是还能动,林婆也被吓得惊叫一声,但没有过多惊慌,或许也料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人被我打到脑袋,鲜血汩汩流出来,他倒在地上嗷嗷叫着,但是一直在努力撑起来要做反击。
我正要挥手再给他来一下子,只听有一声闷响,林婆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石头,绕到那人余光的死角,照着脑门儿又来了一下子。
彻底没有动静了。
我俩都傻了,这,这算是杀人了吗,他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当时的情况,我们谁也没敢靠近,甚至都没有冷静下来。
尤其是林婆,她还握着那滴血的石头,傻傻站在那里,本就佝偻的身子好像一瞬间就萎缩了一样。
“没事,林婆,冷静,没事,没事。”我的声音都在颤抖,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她,不如说就是我在警告自己!
只有几秒的时间冷静,并作出决定,我上去将她手中的石头一把砸向地面,飞出几颗碎石子。
林婆还在抖,连嘴皮子都不利索,“我,我,我……”连哼几声,也说不出什么来,老人家肯定是指望不上,只要她没事就行。
我得赶紧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小事,要真是王思敏的人,她分分钟能查到这来,再跟着查到我头上,那不就完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轻易毁在那女人手里,我得打起精神来。我慌里慌张扯起衣服用力擦拭那铁揪,只要是有留下我们指纹痕迹的地方,我都擦了。
虽然知道也是徒劳,但就想得个心里安慰。这事给整的,本来我要去抓找你的杀人凶手,结果倒把我自己弄成嫌疑犯了!
我拉着林婆就出了这个废场,可是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原来停的车。到底给弄拿去了,难道是毁尸灭迹,再把车开走?
没时间多想,林婆显然被吓傻了,腿脚都走不动道,我照着记忆里的路子摸索着找到了那司机的手机,屏幕都碎裂成几块。
我给三边打了个电话,这时候我害怕还会再有人来,就我们这状态,肯定要栽。好在三边很快接了电话。
“怎么回事!”他声音很严肃,我也害怕得不行。
“我,我好像杀人了!”我已经很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浑身就是抖得厉害。
三边那头倒没什么波澜,似乎对杀人这种事习以为常:“什么人,是谁的人,你现在在哪,去接你的车已经在路上了,现在,赶紧先离开那个地方!”
他冷静的指挥着我,我甚至疑惑,这个真实的三边似乎不像王思敏说的那样,杀人不眨眼。
我此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本不去质疑他的话,赶紧拉着林婆从这破厂出去。一步三回头的警惕四周有没有人。
“你怎么突然去了那个地方?你在搞什么?”三边质疑的语气如一把冰刀刺进我胸口。
我喘着气拖着林婆脚步都打颤,“我是想来找一个证人,关于王思敏的身世,她一清二楚。可谁知道,王思敏也在找她!还好我抢先一步!今晚那个女人就已经动手了,把你给我安排的司机不知道弄了哪去!”
现在我只能无条件信任三边,无论如何他应该都不会害我,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证人?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她是好是坏!”
“事情说来话长,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落脚,等你的人过来,她年纪大了,不太方便。”
我着急的四处张望,又不敢往光亮的地方跑,林婆的速度越来越慢,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粗,我担心她的身体,于是匆匆挂了电话,将林婆扶到一个角落。这会儿我们已经离化肥厂有段距离了。
“林婆,你没事吧?”我着急的询问道,她可不能出事啊,这是关键时候。
林婆一边急促的呼吸着,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微张双唇,却说不出话来。
我估计肯定是刚才那一幕把她给吓着了。我现在只是没空害怕!
“你慢点呼吸,别急别急,咱慢慢来,没事了,安全了。”
林婆试图说话,可是呼吸很急促,“我,我,杀人了。”她终于努力说出这话,我愣住了。
“人是我杀的,跟你没有关系,咱们现在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很快就会有车来接我们,你什么都别想了,知道吗。”
我强忍着心里翻江倒海的酸涩苦意,看着林婆点点头,我将她扶起,背在背上,她很轻,而我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忽然变得很亢奋,根本不觉得累。
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因为哪里都不安全,我背着林婆徒步回了我原来的家里,应该没有人会猜到我在这。
还好这地方不大,也只是走了好一会儿,当进门的瞬间,我才彻底瘫软下来,可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喘息,立马给三边发了定位,只要没有意外,他的人很快就会来接我了。
我将沙发的白布扯去,因为太久没人用了,好在没有很多积灰。我让林婆先休息着,我一直保持跟三边的联系。
她老人家似乎平静了许多,靠在沙发上,忽然讷讷自语:“二十年了,逃了一辈子。”
我本想拨通个电话,听到这,我都忍不住放下手机走过去,“林婆,你这话什么意思,一开始,你就知道王思敏会这么做吗?”
林婆的双眼愈发浑浊,比上次见她时更甚。“一切都是注定的,没有什么知道不知道。这是命,是命。小柔啊,白白受苦了。”
她好像在感慨什么,我不好打断她,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