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灵烟心情烦躁的一声不吭的,对周边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反倒是司马偌谦问着问那样的,一会儿问灵烟要不要吃这个,没一会儿又问灵烟喜不喜欢那个。
一旁一向冷静的清风实在是忍不住的投了司马偌谦一个冷眼,她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公子会像司马偌谦那样欠抽的。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司马偌谦很不时宜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能安静点吗?再说话我们就会相府了。”灵烟站在那一点都不想再跟司马偌谦待下去了。
“就到了,呐,前面。”灵烟和清风看到司马府的时候心里有种释怀的感觉,快步的向司马府奔去。
“现在我祖姥姥应该在公园弄花什么的。我这就带你过去。”
灵烟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老人,坐在一张大椅子上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周围几个丫鬟们在陪伴着,这样的场面和谐,也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氛围。
老人虽然不能下地走路但脸上却是时刻带着那种阳光的笑容,很暖人心。
“这里等我会儿。”司马偌谦快步的去到了他祖姥姥身边,两人说了一会的话后看向灵烟她们所在的位置。
只见老人看着灵烟笑了笑,点了点头又看回司马偌谦的。司马偌谦朝灵烟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灵烟给司马太夫人请安。”在长辈面前灵烟向来都是很有礼貌的。
司马偌谦的祖姥姥看着灵烟的年龄如此的小,对灵烟的医术带着怀疑的样子。只是因为灵烟是自己最疼爱的司马偌谦,她才接受让灵烟为她治病的。
“姑娘是白相府的嫡女?小小年纪就会一手的医术,难得难得。只是让你替我这老太婆医脚会不会太委屈了你。”
“司马太夫人,学医不是给你看病的,那学医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灵烟在新世纪的时候是个出了名拥有高尚医德的医师。
灵烟的这句话倒是让司马家的太夫人,说乐了,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的胸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看来司马偌谦看的人还是真是不一样。
“灵儿给您看看先吧。”
刚说完,灵烟就半蹲驻在司马太夫人的跟前,在她的腿上仔细的寻找着病根,灵烟发现,她的腿根本就是完全没有只觉的了。
“司马太夫人,您的腿是不是没有了知觉?”灵烟看着司马偌谦又继续查找着。
“姑娘叫我祖姥姥就可以了。这腿已经很就没有知觉了。”
“恩,好。还有一个地方您肯定有知觉,只是会有些痛,您可要忍着点,那个地方是受过伤的对吗?”
灵烟摸着司马太夫人的是一只腿后的侧边,灵烟感觉到里面有个东西刺到了里面。
“是有,那时没什么大碍。”司马偌谦看着灵烟脸上有些异样的表情。
“叫烟儿是吧?有什么直接就说,我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灵烟不吭声的在她的腿上摸索着,灵烟在她腿上画了几个圆圈,在她有知觉的地方灵烟一次次的画着。这样的问题让灵烟有些难以下手。
夜已深,司马府中的厨房中却有烛光在闪动。
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是忙的灰头土脸的灵烟。
“祖姥姥的腿病恐怕是多年的寒疾和外伤所致,祛寒邪,无非花椒、大蓼、茴香、大蒜,可是总觉得还缺了什么?”灵烟望着眼前的一堆食材,自言自语到。
忙活了一天,灵烟初步了解到司马府为治祖姥姥的腿病也曾花了不少力气,各种补药每日逼着老人家喝,喝到最后老人家都愁眉苦脸,也拒绝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其实这个时期的古代医术毕竟有限,放到现代,祖姥姥的腿病就是老年人最为常见的风湿病,此病虽然可以医治,但是要治好需花上一段时间,奈何灵烟和那该死的司马府的大公子司马偌谦赌约在前,一个月时间为限,白天灵烟熬了一些草药,可是饱受之前那些补药荼毒的祖姥姥死活不肯喝,无奈之下灵烟想到了用食疗的方法。
“到底是缺了什么呢?”灵烟摸摸下巴陷入苦思悯想。夜深气温降低,为方便干活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小褂,有点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下哆嗦。
突然一阵暖意袭来,一件大大的披风不知何时已经罩到了灵烟的头上。
“小烟儿,难道这就是你深思熟虑了多日的治疗方法?”司马偌谦半带玩笑的话语在灵烟身后响起。
灵烟把脑袋从披风里钻出来的时候,发现司马偌谦的脸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了,遂用力将他的脑袋往一旁推开去,“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大半夜的你不怕被说闲话我还怕呢。”
司马大公子此时却已灵活的跳到一旁,抓起灶台上的花椒用力嗅了嗅,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揉揉鼻子,一脸哀怨的摇晃着脑袋,“唉,我苦命的祖姥姥,迟早要被你这个疯丫头折腾死。”
“喂,你少瞧不起人,而且一个月期限未到,你又怎么知道一个月之后你的祖姥姥就不能健步如飞呢。”灵烟气恼的一把夺过司马偌谦手中的花椒。
“健步如飞?”司马偌谦听到这个词,扑哧一声笑了,“如果这个词放到十几年前的祖姥姥身上,到也确实适用。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喜欢吃板栗,所以祖姥姥常常带我去后山摘野生的板栗,当时祖姥姥身体还健硕的很,一口气就能爬上很高的栗子树,可是后来祖姥姥犯了腿病,府里再也没有人带我去后山摘过板栗了。”
司马偌谦想起往事,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
“祖姥姥也喜欢吃板栗吗?”灵烟突然没来由的问道。
“祖姥姥哪里喜欢吃这个,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去爬那么高的栗子树,也就不会摔下来,她的腿就不会——”
“你是说祖姥姥是因为帮你摘板栗从树上摔下,然后才落下今日的腿疾。”灵烟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司马偌谦。
“所以呢,你是想安慰我吗?”司马偌谦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凑到灵烟面前。
“没有!”灵烟坚决的摇摇头,“我只是想说,你真是害人不浅。唉,可怜的祖姥姥。”
“臭丫头,你——”司马偌谦被灵烟的话气得牙根直痒痒。
“披风还你。”灵烟扯下身上的披风要递还给司马偌谦。
“入夜天冷,如果你不想在治好祖姥姥之前自己先病倒的话,就给我先披着。”司马偌谦拒绝到。
“可是我更不想被司马府里那些爱慕司马大公子的丫鬟下人们的目光杀死,人言可畏,被人传闲话是件很糟糕的事情,这是我之前经历的人生所得的血的教训。”灵烟硬是把披风塞回司马偌谦的手中,便朝厨房外走去。
“我现在就回房间多披几件厚衣服回来,司马公子如果不想落人话柄,成为下人们口中的谈资的话,就请速速离开吧。”灵烟走到门口时,转过头来扔下这样一番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马偌谦望着月光下远去的背影,一脸怅然若失。
夕阳西下,司马府后花园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一片昏黄。碧落独自蹲在一块空地上捣药,旁边是咕嘟咕嘟正沸着的小药炉。
这已经是她来司马府的第三日了,祖姥姥的腿病丝毫未见起色,她也心急的很,偏偏上次离家太匆忙,把神秘老人给她的医书落在家中,如今全凭自己平日的积累,倒也正是考验自己医术的时候。偏偏司马府有个贱兮兮的司马大公子,当初求自己来医治他的祖姥姥,如今不帮忙就算了,还成日领着一帮下人在一旁看她的笑话。灵烟被烦的不行,才会独自躲到这安静的后花园来煎药。
“臭司马,若是不相信我,当初就不该找我来,莫不是在戏耍我,哼,我才不会让他得逞,祖姥姥啊祖姥姥,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病。”灵烟一边捣药一边自言自语到。
远处一行下人正扶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妇人向后花园走来,这个老妇人正是司马府家的祖姥姥。
“这不是这几日给我治病的小丫头吗,这么独自一人跑到后花园来煎药?”祖姥姥看到蹲在地上捣药的灵烟,顿觉十分有趣,“且让老身去会会她,你们几个都退下吧。”
“老夫人,这恐怕不妥吧。”随行的侍女不放心的说到。
“我叫你们下去,你们就要给我下去,莫要欺负老身年纪大了,这司马府终归还是要听我的管教。”祖姥姥一把甩开随行侍女搀扶的双手,驻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灵烟走去。
一行下人哪敢不从命,速速退去。想这祖姥姥年轻时候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如今年纪大了,加上长年的腿疾,脾气倒是愈发大了。
“呀,老夫人,你怎么来了。”灵烟一抬头,就看到老态龙钟的祖姥姥独自柱着拐杖朝自己走来,刚忙丢下手中的捣药杵,跑到祖姥姥身旁,扶住她。
“怎么,我来找你聊天不行吗,莫不是看不起我这老人家。”
“老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患有腿疾实在不适宜独自行走,应该找个人扶着您啊。”灵烟赶紧解释到。
“对啊,现在你不就正扶着我吗?”祖姥姥狡辩到,“我只是患有腿疾,又不是腿断了,小丫头可别瞧不起老身,老身只要吃饱有力气,照样健步如飞给你看。”
灵烟不禁笑了出来,眼前这个老人家模样慈祥,话语却如此顽皮,倒是让她想起了前世外婆,她们都是待她极好的老人,想到着,灵烟的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灵烟扶着祖姥姥在花园的空地身一处石凳那里坐下,便帮着老人家捶捶背按按腿。
“丫头,你怎么不在厨房烧药,却独自跑到这后花园,莫不是我们司马府的下人怠慢了你?”
“不是不是”,灵烟慌忙摇头否认,其实确实是司马府的人怠慢了她,可惜那个人是姥姥的宝贝孙子,为了不让祖孙二人产生间隙,灵烟决定还是不要把司马诺谦供出来为妙。
“厨房里太吵,影响到我想药方,这里多清静啊,说不定我明个儿就能想出治好您腿疾的法子。”灵烟解释到。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难为你为老身的腿疾费心了。我那宝贝孙子平日虽胡闹,这次眼光却不错,替我找了这么体贴善良的好姑娘。难怪他天天在我面前变着法的夸你,还说你之前治好了不少人的疑难杂症。”
“他还会变着法夸我,我不信。”灵烟一脸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他能少损我一句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浑小子果真欺负你了。”祖姥姥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诺谦打小就很调皮,没少挨他父亲的揍过,那时他很喜欢吃板栗,就常常央求我带他去后山摘板栗,有一次我有事要忙,不能带他去,结果他就独自溜到后山,结果迷了路,等我们找到他时,正一身狼狈的坐在栗子树下哭,身上粘着许多栗子,活像个小刺猬……”
这天傍晚,祖姥姥给灵烟讲了许多司马诺谦小时候的糗事,直到天色渐暗。
“老夫人,天色已晚,我扶你回去吧。”灵烟说。
“怎么还叫我老夫人,以后你就叫我祖姥姥,还有你晚上也要早点睡,瞧你脸色也不是很好,老身的腿疾是多年顽疾,一时半刻好不了,你也莫着急,纵使治不好,姥姥也不怪你的。”祖姥姥拍拍灵烟的脑袋,叮嘱到。
“姥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法子,一定。”灵烟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傻孩子。”祖姥姥欣慰的笑了。
一老一少相互搀扶着走远之后,后花园里树丛里跳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姥姥也真是的,怎么把我小时候做的混事都告诉那个丫头了。”原来这个白色人影正是躲在树丛里偷听了许久的司马诺谦。其实这次找灵烟来医治祖姥姥确实是他一时兴起,没想到姥姥居然夸他眼光好,现在灵烟显然入戏了,听下人们说她这几日常常半夜不睡,还在那想药方,如果一个月后她还想不出治疗祖姥姥的方法,会不会很难过。
司马诺谦想到这,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既高兴又难过。其实他不明了的还有一件事,在这场游戏里,入戏的不仅是灵烟,还有他自己。
清晨,司马府的下人们又开始了他们忙碌的一天。
司马诺谦捧着一叠桂花糕兴冲冲的跑到灵烟房门前,那桂花糕是他一大早去市集上买的,只因为听闻昨日灵烟那丫头又熬夜了,想要好好犒劳一下她。
“大公子,你是来找灵烟姑娘的吧,那你真是来迟一步,昨个儿灵烟姑娘央求秀兰绿禾两个丫头带她去后山找什么栗子树,她们三个一大早就出发了。”一个路过的下人如是告诉司马诺谦。
他不由的在心里思忖到:灵烟去后山找栗子树干什么,难道是听了祖姥姥讲的我小时候的事情而特意为我摘的吗?
一想到这,司马诺谦没来由的一阵得意,捧着一叠桂花糕在灵烟门口的石凳上坐下,开开心心的等了起来。
一个老仆来到灵烟所住的院落扫地,被院中笑的一脸甜蜜的司马诺谦吓的慌里慌张扫了几下就跑了。
一个来灵烟房间打扫的小侍女被院中那个司马大公子兴奋莫名的目光惊得只打哆嗦,了了草草的擦了几下桌子,便飞也似的跑了,连灵烟的房门都忘关了。
“喂,你哪个院的丫头,怎么打扫完连门都忘关了。”司马诺谦非常不满意的抱怨道,然后细心的上去把灵烟的房门合拢。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司马诺谦等不及想见灵烟,灵机一动,施展轻功飞到了屋顶。
站的这么高,灵烟一回司马府,不就能看到他了吗,司马诺谦得意的想到。
空中飞过一只布谷鸟,咕咕的叫着,司马府的门前来来往往的走了很多人,又来了很多人,有来拜访司马府的达官显贵,也有出门采买的下人,但就是没有灵烟的身影。
等了许久,没等到灵烟,但是司马诺谦却看到了秀兰绿禾两个丫头满脸得意的笑着走进司马府。
她们不是陪灵烟去找栗子树了吗,怎么会先回来,司马诺谦心里充满疑惑,于是便跳下屋顶,向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秀兰绿禾两个丫头行到司马府一个无人的角落,便拍手欢笑。
“没想到真的把她骗倒了,哼,什么蕙质兰心的奇女子,现在还不是在后山昏头昏脑找不到北。”
“这下看她怎么在大公子面前献媚,你说她会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一辈子就这么呆在山里回不来。”
两个丫头正在得意洋洋的讨论着,突然,一张怒气冲冲的黑脸冒出来,却正是她们司马府众多侍女心仪不已的大公子司马诺谦。
“说,你们把她带到哪去了,快说!”司马诺谦非常霸道的一边扯起一个丫头,施展轻功往后山飞去,司马府的空中传来秀兰绿禾两个丫头惊恐不已的尖叫声。
她没有手术工具,麻醉的药品也需要自己去制造,而且司马太夫人的身边肯定安插了一些对她不利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无疑是给灵烟增加了一些难题。
如果不把那些东西取出来,就算再怎么用药给司马太夫人通经络也是不可能打通的。
“祖姥姥,改天我再回来给您看病。”
灵烟示意司马偌谦跟着自己来,回到灵烟的院子之后。司马偌谦看着一脸沉沉的灵烟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声。
“我祖姥姥的腿不能医治吗?”司马偌谦有些小心的问着,生怕听到让他失望的声音。
“能治。”灵烟的话让司马偌谦稍稍的放了心。
“司马太夫人的腿脚失去知觉前都有那些人能够靠近她的。我发现司马太夫人的腿上发现了有几枚银针,扎在了各个穴位,我没有可以取出那些针的东西,而且我需要可以止痛的东西。”
“腿上有几枚银针?怎么会有这等事,祖姥姥向来与人为善,怎么会有人对她下那样的毒手。更何况这是谁能做到那么的神不知鬼觉?”
一堆的问题在司马偌谦的脑海中浮现,太杂乱,让他还无法理清。
“算了,先不想那些了,这个拿去,按上面写的给司马太夫人抓药,记住药一定要你亲自熬,不能离开半步,更不能让任何人接手。”
那是灵烟的感觉,她不知道对不对,但她却是隐隐的觉得司马太夫人的病不是自然的病,而是一场有人蓄意的谋害。
“银针可以找个内功深厚的人把祖姥姥腿上的异物逼出的。”
司马若偌谦突然想到这个,跟灵烟提出这个建议。
“不行,司马太夫人会受不住的,你是想要让她永远都站不起来吗?”
灵烟不得不感叹没学过医的人真的很可怕,武术家有时还是更适合用暴力分子来称呼的。
“我明天给你图纸,你找铁匠去把那些东西给我用最快的时间打造出来。你知道哪里活的罂粟可以买的吗?”
“那个东西是很难买到的,有是有。活的?很难得到。”
少量的罂粟和一些药草可以制成特效的麻醉药,还不会让人成瘾。
司马偌谦定定的看着灵烟,他在会想着那些人的传言,攀岩山的危险是众所周知的,只是灵烟的魂传后对于一些不深刻的记忆是记不起来的。
攀岩的地势崎岖,虽然外表看起来平静,可是里面却是极其的凶险,可所谓有进无出,出来了也活不了多久的。
司马偌谦怎么能让一个女子跟着她一起去冒险,灵烟能答应他救治他的祖姥姥已经是很让他感激了。
“去摘取活罂粟的事就交给我来,你就在府里等我消息吧。”
在外面偷听的诗儿和清风等人自然是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那么危险事情恐怕是有去无回了,诗儿带头闯了进去。
“司马少爷,你可不能白白去送死啊,更不能带着我家小姐陪着你去送命。小姐您还是再想过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