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钟雪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哭了好久才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她想了很多很多,以至于一夜未眠。
为什么胡勇说的话会被录起来了?这是胡勇干的?
细想想,那录音听上去的声音那么吵闹,加上胡勇说话时跟平日不一样的语气,更像是被偷偷录起来的。
是谁有心要揭发这一夜情的旧帐而置我于死地?如今东窗事发,谁才是最大的得益者?林紫晴?
说实在话,林紫晴可不像是做这种事的女人啊,不过人心难测,都这么多年了,谁又能担保,林紫晴的想法还会像当年那么单纯?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林紫晴设计的圈套,不知道怎么让胡勇说了出来,然后偷偷录了音,最后把录音以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送到宇深妈妈的手机里面。
她都已经从我身边抢走了宇深,现在就连我住在别墅里也容不下了吗?她就是要这样想方设法地把我赶走?让我在宇深的家人面前脸面尽丢,永远抬不起头吗?
不知道宇深是不是已经听到了录音,宇深,他一定已经知道了吧?如果这一切都是林紫晴策划的,那估计她会让宇深第一个听到那段录音的吧。
明天,我将何去何从?
还好,只要孩子还在我肚子里一天,我就有我自己的筹码,尽管别人怎么怀疑,只要我矢口否认,就没有人能奈我如何。
只可惜,这有筹码的日子并不长,很快,这个孩子就会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况且现在有了这段录音,这个孩子的来历肯定已经被怀疑了,到时候,验DNA肯定是跑不了的事情,怎么办……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啊。
……
钟雪音卷缩在床头的一角,就这样眼睁睁地想事情一直想到天边微亮,才终于累得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那一边,正是中午十一点时分,紫晴却一个人出现在顾家别墅的大门外。
她是来取婚纱的,因为上午刚接到了AnneDesign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是一个星期前订做的婚纱已经送到了顾家大宅里。
紫晴本来是想让宇深回来取,或者等宇深陪着的时候再取的,但宇深今天早早就出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空回来取。
紫晴心里不愿意让婚纱在顾家久留,免得被钟雪音看到了,还以为她在示威呢,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还是决定早一点去拿回来更好。
紫晴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拿出昔日的钥匙开门进了别墅的花园。
数日不来,花园里的一草一木仍旧是走之前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变化。
走近看看那一盆自己亲手栽种的丁香花,本来挂满了枝头的花蕾有大半未能盛开就已凋零,晒干了的花蕾落了一地,花盆里的泥土干得列开了一道道的缝,紫晴看着不忍,便在旁取了水来加以浇灌。丁香花无人细心照看不过数日,已是有花不能开,此情此景,心里实在百感交集。
罢了,各有各的命数,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在顾家别墅里,紫晴觉得还是不宜久留的。
轻轻推开大宅的门,直接走进客厅,紫晴正想喊一下张嫂,却已见钟雪音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此时钟雪音亦循着渐近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了紫晴,两人同时一愣,又马上恢复了常态。
大家都心知肚明地明里暗里地争夺着同一个男人,其实早就该料到总有一天会见面的,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要面对。
按她们的情况来说,如果换了是其他泼妇一般的市井女人,早就已经见上几面大打出手互相辱骂互相撕扯头发了吧,幸好她们都是沉得住气的女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紫晴一直在逃避面对当年这个曾经视为好友的钟雪音,钟雪音也因为当年自己曾经耍了卑鄙的手段而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尽量避免直接面对紫晴。
紫晴之前见过钟雪音两次,一次是在永安集团的庆功宴上,一次就是在吴丽瑶的婚宴的停车场,两次都只是匆匆一瞥,没有说过话。
那两次,钟雪音都是画着艳丽的妆容,穿着精美的礼服裙,蹬着尖尖的高跟鞋,美艳不可方物。
今天的钟雪音却不一样,眼前的她不施脂粉,只穿着休闲的裙子和家居拖鞋,朴素而不失清丽,有点像学生时代的她,只是此时双眼微红微肿,一脸倦容,似乎哭过很长时间,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怜悯。
“进来坐吧。”钟雪音只看了紫晴一眼,便转过头来,用沙哑的声音招呼着紫晴。
紫晴走近沙发,已发现自己此行的目标,那件Anne设计的婚纱正躺在钟雪音的身旁,用透明的衣套套起来了,但衣套上的拉链是拉开了的,一截纯白色的缎纱露了出来,想必是钟雪音已经翻看过了。
紫晴也没有坐下,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就不坐了,这次来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我拿了就走的。”
“何必急着走?这么多年不见了,你就不想和我聚聚旧?”钟雪音侧目看了一眼紫晴,她发现,紫晴脸色红润,肌肤雪白,越发比以前长得好看了。
“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了。”
难道我们还要来一番客套的寒暄?或者话说一遍想当年的友情?这些说出来都会觉得恶心的话,就不必了吧。
看到心爱的婚纱被讨厌的女人翻看过,紫晴就强压着心中莫名而起的怒火,并不想再多留一秒钟,只想拿了婚纱就走人。
“我希望你可以离开宇深。”钟雪音直接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