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宇深重新整理好情绪,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发现钟雪音已经醒来了。
钟雪音斜斜地坐在床上,眼神呆呆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正在播着搞笑的综艺节目的电视机画面上,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电视机上,任凭电视机上的演员如何搞笑,但她都是面无表情,不哭不笑。
宇深走近钟雪音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他十几天以来坐得最多的位置。
这时候,他握着钟雪音的手,说:“雪音,我已经和林紫晴分手了。”
钟雪音听了以后,目光缓缓地从电视机画面上转移到宇深的脸上,她冷淡地看了宇深一眼,然后也没有任何表示,便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电视机上。
其实钟雪音能把目光转移一下,看一眼宇深,那也算是一种交流了,证明宇深说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雪音,我们去加拿大吧,我妈在加拿大买下了一个庄园,我们以后就在加拿大生活,好不好?”
这回钟雪音没什么反应了,宇深见她不反对,又继续说:“我下午去办出院手续,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加拿大了,好不好?”
钟雪音听了,也没看宇深,只是突然抓住了宇深的手,好像生怕宇深要离开似的。
“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宇深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钟雪音听了这话才稍稍松开了宇深的手。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钟雪音不跟任何人说话,大部分时候甚至拒绝眼神和肢体的交流,但她对宇深的依赖是无可否认的。
她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一样,只会抓住唯一认识的人的手,而那个人,只有宇深。
六年前,紫晴误会了宇深和钟雪音有一腿,便对宇深避而不见,手机关机,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六年后,宇深似乎对紫晴误会了什么,大概是很严重的事吧,他手机关机了,不想再听到紫晴的声音。
躺在病床上的紫晴,这些天想了很多很多,对于宇深的避开,她有过无数的猜想,也有过无数的怀疑,但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爱她,至少,不够爱她。
如果爱情不能圆满,唯一的理由就是爱得不够。
相爱的人,又何至于如此容易就甘心被误会分开,所以,与其说其中有什么严重的误会,不如说这其中的爱太虚弱了。
当然,紫晴的心里只是有着不太好的预感,她又怎会料到宇深会那么轻易就跟她提出了分手,而且,他还告诉她,他要离开中国,他要去加拿大和钟雪音结婚了。
结婚?他们居然要结婚了。
钟雪音怀着孩子的时候,他要坚持着和紫晴结婚,而现在,钟雪音的孩子没了,紫晴却又怀了孕,而他却又要和钟雪音结婚了。
都说人生如戏,紫晴觉得,这人生真是比戏剧演得更加精彩绝伦,更加不可思议了。
最终,她还是和宇深分手了,就是那天,她为了从钟雪音手中抢回那件要与他一起携手进礼堂的婚纱时,她和宇深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原来,分手,在他心里面只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只需失踪个十来天,让双方都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各自的人生,然后再打过来一个电话,随意说两句决绝的话,便带过去了。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要重逢呢,六年前分开了也就算了,各过各的不是更省事吗?为什么还要发生那么多事,甚至,当初还要靠压迫杜存风的公司来逼她回到他身边呢?
紫晴想到这些,就不免叹了口气。
这些年,兜兜转转的,还以为有幸回到了原点,还以为那逝去的爱情还能延续,原来我们的故事早就已经越走越远了,命运在流逝,原来,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当上帝要跟你开玩笑的时候,谁也别想抗衡,因为谁也敌不过上帝的。
紫晴不得不承认,她输了给了上帝,彻底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通话结束”,紫晴早已泪流满面。
“林小姐怎么好端端地又哭啦?”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正捧着一托盘打点滴的瓶子走进房间来。
“对不起。”一见有人来了,紫晴马上擦干眼泪。
“杜先生可是拜托我好好照顾你的,你要是哭坏了身子我可就不好交代了。”小护士虽然嘴里在责备紫晴,但她一脸欢乐的笑容,紫晴丝毫不觉反感。
“他呢?”
“杜先生说要回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说是很快就要回来的。”小护士把托盘放在紫晴的床前,开始帮她换点滴。
“今天还要打点滴啊?”紫晴一脸无奈。
“这瓶只是营养液,增强一下体质,最后一瓶了,乖啊。”小护士还假正经地轻轻拍了拍紫晴的额头。
紫晴也只好苦笑一下,默默地看着小护士换点滴。
“林小姐,我看杜先生对你也挺好的,你就不要再伤心了,你伤心,杜先生看了也会难过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紫晴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
“我等会帮病人换好点滴再过来看你啊。”小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捧着放满了点滴的托盘离开了房间。
……
没错,小护士口中说的杜先生,就是杜存风,这一次,就是杜存风救了紫晴的,不知道这该说是巧合,还是缘分。